林楚楚默了一瞬，了然地點了點頭，“是這樣啊。”
  詩晏又問：“你剛才要說什么來著？可以繼續說了。”
  林楚楚抿了抿唇，剛才一鼓作氣的勇氣和沖動都被突如其來的情況打亂，讓她現在如同一只泄了氣的皮球。
  “沒什么，就是怕你擔心我，我過得挺好，你也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詩晏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你不知道我團隊的人最近看我跟看犯人一樣，幾乎是寸步不離，就連平時對我公事公辦的老板給我打慰問電話的頻率都變高了。如果不是因為早知道他們不了解我們之間的戀情進展，我真的會以為他們知道我現在是異地戀進行時。”
  看來丹丹的確嚴格履行了承諾，將詩晏看得很緊。
  林楚楚委屈地撇了撇嘴，“我們都在江城，談不上是異地戀吧！”
  “可我們都見不到面，”詩晏說話聲音漸漸低落，“應該也可以這么說吧。”
  像是被什么鈍物重重敲擊在心臟上，那種鈍痛的感覺緩慢但持久，哪怕不去刻意觸碰也隱隱作痛。
  “明明是珍貴的熱戀期，結果卻被我弄砸成這個樣子，我會加快速度，爭取盡快解決好這里的事情之后立馬回到你身邊。”
  詩晏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有些刻意的低啞。
  “別太委屈自己，江厲堯不是好相處的人，我怕你吃虧。只要你好好的，能不能見面、什么時候才能見面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林楚楚覺得自己千瘡百孔的心被詩晏簡單的幾句話就縫補得完好，那種綿長的幸福感和滿足的愉悅充斥了她的身心，她甚至覺得自己的靈魂都透著浪漫被愛的粉色。
  “我說到做到，所以，”林楚楚清了清嗓子，“你也要照顧好你自己，等我完全屬于你的那天到來。”
  有了詩晏愛的表達，林楚楚僅剩的退縮之意也蕩然無存，她巴不得江厲堯明天就能把林氏收入囊中，徹底還她自由。
  所以第二天一早，不用林家人和江厲堯強迫，她自己便早早打扮好出門。
  只是當她看到那輛再眼熟不過的法拉利時，不知為何，她的心臟忽地陷進去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
  江厲堯在她回頭望來的瞬間便閃燈示意她上車，嘴巴肉眼可見消了腫，但笑的時候牽起嘴角總顯得扯著勉強，看得林楚楚不禁眉頭一皺。
  她昨天的確太過分了，不過江厲堯要負大部分責任，這是對他違背約定越界的懲罰。
  林楚楚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從始至終都刻意避開江厲堯緊盯著她的熱切目光，用冷淡的語氣不情不愿地表達自己的關切。
  “你還好嗎？能開口說話了嗎？”
  江厲堯扯著嘴角盡力勾起一抹燦爛笑容，但這舉動也只勉強維持了兩秒，開口的聲音像是含著一口水，含糊得讓人聽不清。
  “沒什么事了，你不用擔心我。”
  林楚楚眉頭一挑，抿著唇點了點頭。
  “那就好，你還是好好養著吧，能少說話還是少說話。”
  “沒關系的，”江厲堯每說兩個字的時候都會停頓一下，“只是有點疼而已，我可以慢點說。”
  林楚楚嘗試用深呼吸來緩和自己失控的情緒，但出于一種深刻的愧疚，她根本沒法直視江厲堯。
  不知道江厲堯有沒有感覺到她的回避，但他即便在開車，也還是像毫無察覺一樣時不時偷瞄林楚楚幾眼。
  林楚楚在心里默念了幾遍她打好的草稿，雖然一想到自己的建議，她就不由自主地起一身雞皮疙瘩，畢竟和一個自己沒那么喜歡的人裝成親密無間的模樣實在讓她倒胃口。
  但從林楚楚同意和江厲堯合作的那一刻起，她的目標便與江厲堯一致，那么一些所謂重要的自尊和驕傲在好的結果面前便不值一提。
  “你以后每天早上都來接我一起上班吧。”
  江厲堯轉頭用極其訝異的目光瞥了林楚楚一眼，“你說真的？你不怪我昨天對你……”
  “打住！”
  林楚楚緊急打斷了江厲堯的話，因為她對他接下來要說的一切心如明鏡。
  但以她的臉皮厚度還是聽不得這些直白的東西。
  “昨天的事我只當做意外，你沒必要再提起。我們這次合作，你是為了林氏，我是為了自由，過程都是一樣的，我沒必要自討苦吃。”
  江厲堯了然地點了點頭，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下意識地緊了緊。
  “委屈你了，明天都要在我辦公室無聊地待上一天，不過你可以趁著空閑直播，我不介意你用我的辦公室，但是你要是在意的話，我可以給你另外安排。”
  “不用，我有事能做，你不用管我，只要這段時間我們在外人眼里是朝夕相處就行。”
  “那……”江厲堯的眼睛因為緊張而猛地眨了眨，“一起吃飯嗎？”
  “當然要吃，不過江邊就別去了。”
  當林楚楚挽著江厲堯的手臂同他一起踏入他一手建立的美華時，她以為這些人昨天已經見識了他們二人之間的“親密”，應該不會大驚小怪或者私下里偷偷議論個沒完。
  可是她沒想到，今天那些人審視他們的目光卻遠比昨天直白又古怪得多。
  那種目光中帶著努力隱藏卻沒藏好的惡趣味，跟禮貌和尊敬毫不沾邊。
  好像林楚楚不是江厲堯的未婚妻，而是一個插足江氏總裁婚姻的令人可恥的第三者。
  林楚楚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側頭靠近江厲堯耳邊輕聲問：“這是怎么回事？他們為什么這樣看我？”
  “我不知道，”江厲堯眉頭緊鎖，看起來也不太高興，“不僅是你，就連看我的目光也很奇怪，他們之前可沒這個膽子。”
  林楚楚心癢得像有一千只螞蟻在爬，但是她還是忍到了江厲堯去開會。
  那個昨天對她和顏悅色的助理今天也是負責給她送了新做的甜品，只不過時不時抬眼望她眼神含著戲謔的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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