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木已成舟,無疾而終
施梓禾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落地窗邊坐了第幾個點鐘了。
江畔一行,心中郁結雖散,但還有一絲情卻仍不可解,徘徊在心頭,梗住喉嚨一般難過。無計可消除。
她大概是知道緣由的。
通常一個人的改變,都是從另一個人的離開或到來開始的。
所以,施梓禾到如今才終于發現,在那些看得見或看不見宋淇澤的日子里,她不可抑制的思念幾乎深入骨髓。
只是,終究是不同的心情罷。在他還在身邊的時候,她總想著不管以什么身份,還能看到他就好。
施梓禾是不信輪回之說的。倘若沒有下輩子,那我便在此生把最好的都給你,就算是友情也好。
可現在呢,卻不由自主地患得患失起來。
她記得宋淇澤對她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出去走走,看看名勝古跡,看看大好山河。回過頭就會發現,世界好大,我們好小,煩惱那么微不足道。”
施梓禾承認她心里是有些恐慌的,她怕他游遍風景,最后回頭看看,發現她其實真的無足輕重。她更怕的,是他可能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而自己,則和一段段回憶一起,永遠停留在了分別的背光面。
也不怪她思慮至此。
宋淇澤身邊從不缺乏優秀的女孩子,而唯一讓她印象深刻的,只有那一人而已。
寧槿芙,在施梓禾看來,只有那個人有資格站在宋淇澤的身旁了吧。
施梓禾心底有多自卑,那她就對寧槿芙有多羨慕。
對啊,羨慕,她都覺得自己應當算是很大度了。那樣美好的愛情,跨越了年齡,卻終究敵不過緣分。
她與他何嘗不是如此?
相見恨晚吧。很幸運,在最美的年華里遇見你,只可惜,你心有所屬。
而他卻說,他和她,相愛恨早。
這個她,不是自己。
“相愛恨早”,是她看到,在一次訪談中所說。
他通常是不喜歡與媒體說實話的,那次她卻看出來,是心之所向情不自禁。
他真的是個很專情的人。也可以說,其實他,從未放下過。
所以施梓禾感到恐慌,她的患得患失并不只是空穴來風。
那樣刻骨銘心尚且至此,她施梓禾自認在宋淇澤心中沒有那樣高得位置。
而現實往往是,你一面,我一面,事實真相一面。施梓禾所看到的,遠不止外界所說的那么簡單。
她與宋淇澤,相識有五六年之久,在某些事情上,她比宋淇澤他自己還了解他。有些宋淇澤不愿承認的事情,她看得分明。他是個極端戀舊的人,專一也好,偏執也罷,總之,有些事情,是放不下的。她自認了解他,卻依舊不敢肯定答案,怕是他自己也不清楚吧。
施梓禾不覺自己竟已無意想到了這一層,無奈收回思緒,暗嘆自己何時竟這般思前想后、患得患失。
不欲多想,便將視線投向窗外。天色漸濃,華燈初上,喧囂才剛要拉開帷幕。斜對面的公寓已是家家戶戶燈火通明,她不由得回望身后,只有沙發旁落地燈昏暗的光線,企圖照亮整個房間卻終究心有余而力不足,太過寂寥了些。
再度回首,視野又再昏暗了些,她已經可以依稀看到自己的身影,映在落地窗上,影影綽綽,看不很分明。
施梓禾覺得這才像如今的自己,模糊到看不清輪廓,沒有棱角,沒有情緒。
曾經,她也是喜歡站在這落地窗前,裝作看風景的樣子。
宋淇澤不止一次地提出疑問,這窗外一成不變的風景到底有什么好看。她還轉過身頗為賣弄地應道,人來人往,云卷云舒又怎是一成不變,天下間既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那便也不會有兩處相同的風景。
宋淇澤笑她怎么什么時候染上了咬文嚼字的惡習。
她只是挑了一下眉,頗為得意道,小女子不過腹有詩書藏都藏不住罷了。
然后回身,不出意外地看到身后的宋淇澤對著她就是一個大大的白眼。
施梓禾想,她本不想,也可能永遠沒機會告訴他。從一開始,她就只是為了,看他窗上的倒影。
有些事,就當玩笑就好,也只有當玩笑才好。現在想來,她也許早已預見了他們終需一場離別,不是再也不見,而是由熟悉,到疏離的界點。
“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
以詞來論,她最愛李清照。
或許因為她的詞每每與自己的所想所感契合到幾近完美。又或許,愛情這件極俗的事情,她卻能寫得極雅,讓人不禁醉心其中,與詞人共同悲喜。
單以婉約派來論,有時候施梓禾卻偏愛性德更甚。他的詞有種徹骨的悲傷,他仿佛可以從詞中聽出嘆息之氣。
“只是當時以惘然。”
深深的無奈,直達心底,易安居士終究太過含蓄了。
李清照的詞既像一盞香茗,又似一曲琴瑟和鳴的天籟,無論哪一樣,都是回味悠長。而納蘭容若的詞則更像是一杯醇香美酒,余韻之外,更有難以忘懷的熱烈和刺痛。
宋淇澤以前說她太過夸張,不過是誦情罷了,何以能有如此力量。
施梓禾卻不置可否,人生若只如初見,人生若只如初見,如魔咒般縈繞思緒。
如果我們還能回到當初,那么,還能不能回到當初的自己。
如果時光能倒流,如果所有悲傷都不曾發生,如果,真的有如果。
施梓禾愣愣的望著眼前的落地窗,可是她,卻看不到宋淇澤的身影。
她覺得自己好似掉進名為孤寂的深淵,不斷下墜,下墜,近乎真實的失重感幾乎讓她身形不穩。她嘗試將意識抽離出來,卻好似無能為力。
忽而,風起,通過尚未關閉的窗戶侵襲進來,房間頓時響起一片紙張掉落之聲,沖破了寂靜,她也終得到解救,失重感隨之消失,施梓禾回過神來,只覺手腳冰涼,似得救一般大口喘氣。
待氣息平穩,才注意到窗前的書桌已是一片混亂,桌上,地下,滿是紙張。
施梓禾走過去,緩慢蹲下,一張張整理。
這動作似曾相識般熟悉,卻又好久未做般生疏。
一切規整,她才發現桌角處遺落的相片,探身過去拾起,卻在看到的一剎那僵住了動作。
如何為被意識限制了行動?大概如此刻的劉詩詩這般,大腦已無法做出任何指令,于是保持姿勢,一動不動。
那張照片上的人,她再熟悉不過,是施梓禾自己。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明艷動人,嬉笑一般,好似指著鏡頭后的人。
一切都再清楚不過,施梓禾前所未有的肯定宋淇澤的攝影技術,她毫不費力,就能感覺到畫中人滿滿的快樂。
終于,找回了些許力氣,她微微抬頭,便看到窗上的自己,除了燈火車影,她看不到自己任何表情。
突然,極細的光點在玻璃上劃出一道斜線,瞬間分離成水珠,不近不遠地聚集在一起,接著,兩道,三道劃下來,玻璃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下雨了,她苦笑這應景的天氣。
可卻沒辦法騙自己,窗上人影臉頰的水柱也是雨水所致。
自己哭了嗎?
她手忙腳亂的想擦凈臉上的淚,卻發現淚根本不曾停住。慌亂間,手上的照片落下,露出背面一行小字。
“有那么一天,有一個人,會走進你的生活,讓你明白,為什么你和其他人都沒有結果。”
這是宋淇澤的筆記,她居然該死的認得。
淚終于決了堤,施梓禾亦再沒力氣控制,索性坐下來,不可抑制,無聲、痛哭。
這場痛哭,該是對這場無疾而終的感情的祭奠。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砸在地上,氣勢磅礴。整個世界在這一片轟鳴中相對沉寂下來,寂寞無聲。
此刻,手機鈴聲是如此突兀。
施梓禾隔著迷蒙淚眼,看到屏幕上的“宋淇澤”二字,亦似真似夢。
他說,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已入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說,我曾經愛你,在所有你喜歡我和不喜歡我的每個時候。
而,一往情深深幾許?
大概,聽到一首歌,看到一處景,懷念起一件事,便會想到一個人。自此,再無可抑制,更是收斂不住了。
但,何為曾經?
不過是,回不去的,留不住的,卻也忘不了的。時光已逝若掌中流沙,回憶卻始終不肯善罷甘休。
只是,最可惜也最難過的,莫過于當你遇上一那個特別的人,卻明白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或遲或早,你不得不放棄。
因而曾經,也不得已成為了曾經。
相較于灼熱的臺州,倫敦有著相對還有些清爽的夏天。
暖風微動,吹動枝椏。樹葉瑟瑟,帶動著幾條枝干微微搖擺,在空中劃過幾道細微的聲響,終究有了涼爽了不少。
只是,即便這般景色,也終是不能凝結此時宋淇澤心中的溫暖。
他突然覺得,一切都恰好到美好。
一往情深,在察覺之時,原來,我已這么愛你。
情深緣淺,在錯過之前,還好,我還有勇氣愛你。
于是,他的整個世界,便在這一片溫暖中,溫柔而安定起來。
嘴角開始抑制不住的上揚。
他想自己大概生病了,一種叫施梓禾的病。
于是,拿出手機,迫不及待地按下那排爛熟于心的號碼,便也是情理之中了。
幾十個緯度的距離,臺州的夏天才真正是帶著熟悉的暑氣。
只是,即便算上室內中央空調26度的恒溫,此刻的施梓禾依舊覺得心底一片雜亂無序。
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無措感默默地擴散至全身,甚至透過她薄薄的衣料繼續向外發散,幾乎填充了她整個世界。而施梓禾卻無力阻止,眼睜睜看著自己沉淪。
黑夜如潑墨般在天空中蔓延開來,夜,已深了。
還是那盞落地燈,卻再也映不到她所在的角落。
這樣也好,她倒是希望連這盞燈也息了,任由夜彌漫到她的整個世界。
那樣的話,就只有她自己了,她不需要再愛任何人,也不需要放棄任何人了。
可惜現實往往不肯如人所愿。
她被一束強光照得瞇了眼睛,眼中含著的那滴淚也不由跌了下來,細細滑過臉頰,同那手機的金屬外殼一般,涼得有些徹骨。
躊躇了一陣,還是按了接聽鍵,即便到了最后,施梓禾還是忍不住,想聽到他的消息。
“阿禾。”
她還沒來得及張口,他的聲音就這樣撞進了耳朵,致命的熟悉感,那是她在夢里也會夢到的聲線,卻帶著她已不再熟悉的寵溺,就這樣猝不及防,幾乎在瞬間擊潰了她偽裝起的堅強。
施梓禾似乎也已經忘了,還有人能把她的名字叫得如此好聽。
“是我。”
在聽到施梓禾的聲音時,宋淇澤剛好拾級而下,走完了最后一級臺階。
之前所有的迷茫,所有的冀希和忐忑,宋淇澤所有的感情,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全部塵埃落定。她,該是他不可變更的歸宿。
身后,教堂內昏黃的光將腳下的影子拉得極長,深深淺淺,一路蔓延到路旁的樹叢中去了。
形單影只,本該是極為寂寥的景色。此時宋淇澤內心卻歡喜得不得了。他以前只覺得自己像那團黑影,被任意包裝捏造而不曾有過情緒。而如今,當他終于得以了解,他全部的心系,都來自于電話那端的人時,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喜怒哀樂。是自己,而非大家心中的宋淇澤。
如果旅行最終只為認識自己,他也算不虛此行了。
“我現在在倫敦。”
他有些迫切地向她報告行程,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就像他在機場無數次地遇到,同他一般只身前往的旅客,攜著或幸福或甜蜜的笑容與伴侶家人報平安時,他心中是羨慕的。走走停停間,他少的,唯獨這一份牽掛。而現在,他愿意交付到她手上。
“我知道的。”
“對對……走之前和你說過的。”
她不由苦笑,若真是忘得干凈那倒痛快,只怕是,關于他的每件事,她都記得清楚吧。
閉上眼,她可以毫不費力地想象出宋淇澤周身那樣的場景,甚至連建筑街道的輪廓,也是清晰無比。
這都要歸功于那本旅行攻略。她記起,那該是她第一次決定,要和他一起去旅行,她希望與他比肩,至少,是更近一步。
只是,睜眼的瞬間,倫敦繁華的街道卻不復存在,不過冰冷的玻璃窗,以及十七層之下,浸在雨中迷蒙昏黃的街道,僅此而已。
“怎么會忘呢,怎么忘得掉。”
他聽到耳邊傳來她似自語般的聲線,有些怔愣。
她向來是個只愿報喜而不訴憂的姑娘。問她千遍,也不過是被一句我很好搪塞回來,他也就不多過問。
只是,她通常可以隱藏的很好,如今天這般,言語之間化不開的哀傷,確未曾聽過。
他隱隱有些不安。
“阿禾……”
她聽得出,他有些焦急,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話。意識到自己無意的脫口而出有些失了界限,她先是慌亂,再有,竟是眼角抑制不住的酸楚。
于是抱了膝,斜倚在身側的窗上,意料之外的冷,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可是,卻是義無反顧的將自己靠上去,她是在掙扎。
宋淇澤,甚至他的聲線都是溫柔的陷阱,她已近乎身陷囹圄。也許只有這般冰冷到幾乎刺痛的觸感,才能讓她清醒幾分。
宋淇澤,你知道嗎?他從來聽不出我隱在言語之下的情緒,更不會因著我隨意的一句話牽掛至此,他幾乎任何都比不上你。可是,怎么辦呢,你我緣分似已將盡,我和他卻注定有看不到盡頭的牽絆,天意也好人為也罷,我都無力反抗。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么好,讓我如何放得下你。
思慮至此,眼底已是模糊一片。
窗外,雨更大了,一滴滴墜到窗上,連成雨幕,蜿蜒而下。外面的景象已完全看不分明了,光與暗,模模糊糊,失了界限,幾乎融為一體,接著,又氤氳在她眼底的那片水霧中,一片昏黃。
“我沒事,嗯,伯父的身體還好么?”
他聽出她故意岔開的話題,便沒有再過多發問,他以為,這是對她的尊重。
話是不錯,但他卻忽略了,這同樣是他們的癥結所在,到了最后,他也沒學會大膽發問,她也沒學會勇敢表達。正因如此,空間,才終變成了距離。只是,等他意識到的時候,早已物是人非。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沒什么大礙,本來就是過來倫敦修養散心,順道去看病的。”
宋淇澤加快了步子,走到街上,適應了教堂邊昏暗的路燈,卻被通明的街道映得微瞇了眼,他皺了皺眉。
眼前熱鬧非凡,燈火通明卻無可避免地帶著疏離,也許身處異鄉的街道,再輝煌也帶不來歸屬感,到最后,也不過成為照片上的風景,卻也刻不進記憶深處。
又或許,只因著他記憶中,最暖的光,并不是這樣的。是那個姑娘,那個掛架單反陪他走街串巷的姑娘,此時,在電話另一端的姑娘。
宋淇澤記得,那天也當真玩兒的忘了時間,古樸的胡同,是不大有什么規整明亮的路燈的。不過是各家各戶門前昏暗的照明燈,影影綽綽,照亮了整條胡同。
她當時就站在一處燈下,饒有興致,手舞足蹈地和他談論著什么。具體的內容已模糊在記憶深處,他只記得,當時的她,細碎的發絲在空中飛揚,有些狼狽,也有些動人,眼睛卻晶亮,性興致盎然。
現在想來,他當時的表情必是寵溺的,隨意的倚在墻邊,看著面前明艷動人的她,嘴角必是止不住的笑意。
回首,看倫敦的此街此景,原來他找了這么久,尋了那么多處,暮然回首,那人卻早已在曾經,燈火闌珊處。
后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由宋淇澤在講話了。施梓禾不愿,也舍不得再插話。
如果這一切到最后都將成為曾經,那么我希望,我的曾經里,多一點你。
她只是把手機開到免提,放在桌上,自己轉過身去,面對窗外雨幕。
因著雨水的關系,她的身影映得并不分明。
這樣最好,她就這樣背過身去,聽著身后傳來他的聲音,就好似回到了那些過往,那些,他真正在身邊的日子。
他就這么緩緩地跟她講了許多,講哥特式的藝術,黑暗、恐懼、孤獨、絕望中,透出信仰的力量;講詩人濟慈,此地長眠者,名聲水上書,他說有種放下,叫做紅塵喧囂俱往矣。
他還說了很多很多,他覺得,她懂自己內心的喜怒哀樂。
可她卻想著,他今后會有另一個可以訴說這許多情緒的人,甚至,一個可以陪他看遍這世間風景的人,或許不是最愛,但已經是最合適的人。一個永遠不會再是自己的人。
這該是無比清醒的沉淪。再清楚不過的現實,卻仍不斷告訴自己,再多一分鐘吧,決絕的話,過一分鐘再說,她的夢,可不可以再延長多一分鐘。
這是夢總是會醒的,當咖啡機煮好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施梓禾一驚,不由得轉身。滿室寂靜,視線之內,只剩下那盞昏黃的落地燈,再無他人。一點光暈撒下,映著她破碎了一地的夢,那一刻竟變得那樣面目可憎。
“宋淇澤,你知道嗎。從前有個人,她很愛吃魚,可她卻不會挑魚刺,所以她每次吃魚都會受傷。一開始,她忍著疼痛,因為她無法抵御魚的誘惑,可漸漸的,她受的傷越來越多,疼痛,竟蓋過了她本身對魚的熱愛。于是她不再吃魚了,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她真的怕疼了。宋淇澤,我想,我們人生中要允許遺憾的發生,也同時要堅信,世界上,真的會有那么一個人默默關注著你,疼愛著你,卻永遠不會再靠近你。”
若說他不明白是施梓禾話中的意思,恐怕是連他自己都騙不過的,他從來聽得出她的任何的情緒,比如現在的決絕,宋淇澤不明白了,為何頃刻之間,自己竟似乎連挽回的余地也不再擁有。
在他們兩人的相處中,她第一次先說了再見。如果這就是終點,我只是希望決絕一點的,是我。
未來的日子,我不確定自己能用多少時間把你忘了,也不敢保證我就能真的把你忘了。我只能像現在這樣,不吵不鬧,不悲不喜,安安靜靜的與你,再無交集。
只是,宋淇澤又怎肯再輕易放手了。他知道,他們中間,注定這許多牽絆。只是,在你打算愛一個人的那刻就該明白,你情愿為了她,放棄如上帝般自由的心靈,從此心甘情愿有了羈絆。
如果一路上風風雨雨,如果生命一直兜兜轉轉,只有最后還是你,就好。
故事的開頭總是這樣,適逢其會,猝不及防。故事的結局總是這樣,花開兩朵,天各一方。
人生若只如初見。這一刻,這段情,他愿意回到起點,重新來過。
只怕,與她而言,已是惘然了吧。這一念之執,也終是走到了終點。
而橫亙在他們之中的,是屬于彼此的,一整個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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