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感情你一直拿我當羊肉涮呢？”陳言驚訝瞪大了眼睛。
　　除了秦家小姑父，在場其他人的表情，都和他一樣，驚訝加意外，明顯是不知道，老爺子是一直在演戲。
　　“小伙子，你人很不錯，這幾天是我生病之后，過得最快樂的時光。”老爺子表情有些惆悵。
　　陳言和唐曼枝對視一眼，臉上都浮現出苦笑，人家老爺子戎馬半生，拿他們這些晚輩，開開玩笑，他又能怎樣？
　　“爸，我錯了，我不該把您送去療養(yǎng)院。”秦家小姑滿臉羞愧，老實道歉。
　　“算了，送去療養(yǎng)院，總比麻煩部隊強，掃完墓就回去吧，多余的話，就不用說了。”老爺子轉過身去，背影蕭索，凝望著陵園方向。
　　小姑父兩口子，老老實實，站在他身后。
　　“陳小子，你過來。”老爺子對陳言招了招手。
　　“老爺子，您有事兒？”陳言屁顛屁顛跑過去。
　　雖然被涮了，但他沒有太多委屈，就當是陪老首長玩過家家了，在戰(zhàn)場揮灑過熱血的老爺子，值這個待遇。
　　“你很不錯，是個當兵的料子，我跟老下屬打聲招呼，你明天去省軍區(qū)報道。”老爺子語氣霸氣地說道。
　　“老爺子我都退伍了，還報道個啥呀，再說只有部隊轉地方，沒聽說地方上轉部隊的。”陳言苦笑。
　　“老爺子，陳言現在是東角鎮(zhèn)的黨委書記，肩負著鎮(zhèn)上大型煤礦的改制工作，不能任性的。”秦千雪幫著陳言說話。
　　“你還真是黨員干部？”秦家小姑驚訝瞪大了眼睛。
　　她就沒見過這么奇葩的干部，而且這么年輕，就當上鎮(zhèn)黨委書記，絕對能稱得上年輕有為。
　　“如假包換。”陳言抬頭挺胸地說道。
　　“小姑，你以后可別再聽秦浩然胡扯了，這小子嘴里，就沒有一句實話。”秦千雪裝出一副委屈地樣子。
　　秦家小姑父打量著陳言，他心情很復雜。
　　說起來他欠了陳言人情，可心高氣傲的他，又不愿意承認這一點。
　　他想了一下，說道：“我們能源司對優(yōu)秀的煤礦企業(yè)，每年都是有扶持的，不如我們打個賭，你要是能贏我，我就把你們東角鎮(zhèn)的名字報上去。”
　　“賭什么？”陳言好奇地問道。
　　“就比冬泳，你敢不敢？”秦家小姑父語氣帶著一絲挑釁。
　　如果陳言不敢應戰(zhàn)，那他就不用還這個人情了。
　　就算這小子答應了，他對自己的游泳技術，也十分自信。
　　“這有什么不敢的。”陳言眼中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
　　“別鬧，河里都結冰了，你可別凍感冒了。”秦家小姑眼神無奈。
　　都是夫妻，她懂丈夫的心思，無非是放不下身段道謝，都是中年人了，還跟小青年賭氣。
　　“過來的時候，我看下游河面沒結冰，我們就去那邊比。”秦家小姑父是鐵了心，要跟陳言比一場。
　　陳言雖然不知道，那個能源司的扶持力度有多大，但是白撿的好處，不要白不要。
　　一行人開著車，來到河面下游。
　　雖然入了冬，但河面上依舊有漁船在捕魚。
　　河里還有三個光膀子的中年男人在撲騰，看來喜歡冬泳的人，也不是沒有。
　　“真下去游呀？我穿著羽絨服都冷。”唐曼枝站在岸邊，冷的直跺腳。
　　“這邊天氣不一樣，我勸你別折騰。”秦家小姑也在勸丈夫。
　　“那你可就小看我了。”秦家小姑父牛氣哄哄。
　　“來吧，是真男人，就比一場。”陳言開始脫衣服。
　　他入選特殊部隊的時候，是受過極限訓練的，大冬天的被教官按在水里，一泡就是兩個小時，人都凍休克。
　　“讓他們比，當年抗美援朝，部隊為了趕時間，大冬天的，戰(zhàn)士們也是脫了衣服游過去的。”老爺子背著手說道。
　　不裝了之后，他身上首長的氣勢很足，一看退休的時候，級別就不低。
　　“誰慫誰是孫子。”秦家小姑父也開始脫衣服。
　　陳言脫了衣服后，穿著一條短褲，站在冰天雪地里，身姿矯健，像一只健壯的成年獵豹。
　　老爺子眼中閃過欣賞，夸了一句：“是個好兵，可惜了。”
　　唐曼枝看見自己男人的英姿，驕傲地仰著脖子，用挑釁的眼神，斜睨著秦千雪。
　　秦千雪眼神復雜，看見陳言健壯的身軀，她又想到了策馬草原的那一幕。
　　守了三十多年的清白身子，就稀里糊涂地給了他，而且他還是個有婦之夫。
　　相比陳言矯健的身姿，秦家小姑父就差了一些，人到中年，身體有些發(fā)福，雖然經常鍛煉，但是小肚腩還是出來了。
　　“游到對岸，再游回來，看誰速度快，怎么樣？”秦家小姑父傲氣說道。
　　“行。”陳言站在岸邊，做著熱身運動。
　　秦家小姑父一個猛子，扎進水里，奮力像對岸游去。
　　“還沒喊開始呢，小姑父咋耍賴呢。”秦千雪不高興地嘟著嘴。
　　“陳言，你快追！”唐曼枝著急地催促。
　　陳言卻不著急，活動了一下手腳，說道：“不急，讓他先游一會兒。”
　　“哎呀，你這人真是的，比賽咋還能放水呢。”秦千雪急得跺腳。
　　秦家小姑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侄女，在心里想，雖說女生外向，但你這胳膊肘，是不是拐的太離譜了？
　　“人家都游到河中心了，你再不追，就追不上了。”唐曼枝非常著急。
　　就在這時，剛才還生龍活虎的秦家小姑父，突然在水里掙扎了兩下，身子沉了下去。
　　“壞了！”陳言一看就知道，對方多半是腿抽筋了。
　　“快，快救人！”秦家小姑臉都嚇白了。
　　她拼命的大喊，引起了河里另外三個冬泳者的注意，但是對方離得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
　　“噗通！”
　　陳言一躍跳進河里，像靈活的游魚，向著河中心游去。
　　“老公，小心呀！”唐曼枝一臉擔心地喊道。
　　“陳言，注意安全！”秦千雪也是滿臉關切。
　　老爺子雖然心里著急，但到底經歷過風浪，氣勢還是很沉穩(wěn)的。
　　陳言游過去的時候，秦家小姑父已經沉到了河里，他潛進水里尋找。
　　唐曼枝和秦千雪內心焦急，伸長了脖子，站在河邊焦急等待，不知不覺，兩個女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可千萬別出事。”秦家小姑急得不行。
　　陳言沉進河里，一分多鐘了，還沒有動靜，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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