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香云將鐵皮青蛙拿了出來，“你說這個？”
“奶奶，就是這個青蛙，它還會自己跳，可厲害了，奶奶，給我買，給我買。”
“好好好！奶奶給你買。”
老太太再一次看向趙香云。
“兩塊錢一個。”
價格說出來的時候，老太太愣了一下。
兩塊錢確實不便宜，供銷社就沒幾個玩具是這么貴的。
趙香云將玩具遞給小男孩兒，“你給你奶奶展示一下。”
小男孩兒記得趙香云擰發條的動作，擰完了，將鐵皮青蛙往地上一放，見到青蛙真的如自己孫子說的自己會跳，老太太又覺得兩塊錢不貴。
可出于某種心理，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小姑娘，你要不……再便宜一點兒？我孫子難得遇上喜歡的玩具，而且兩塊錢確實有些貴了。兩塊錢買糧食，都能買十幾斤了，都夠大人吃半個月了。”
趙香云也不廢話，“這樣吧，我可以免費送你一個，但有個前提。”
“你幫我賣掉十個！”趙香云道。
“十……十個？這……”老太太有些不敢相信，這么貴的東西，其他人能買嗎？
“你且拿這個，去你認識的人那兒問問，就說是你兒子或者親戚從上海帶過來的，帶多了，你愿意出售，看看有沒有人愿意買。”趙香云道。
“奶奶，去吧，去吧！我喜歡，阿偉和浩浩肯定會喜歡。”
小男孩兒勸起了奶奶。
老太太也想著不要錢，白拿玩具，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鄰居家。
趙香云耐心的等著，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老太太就出來了。
手上還拿著一沓錢，“三個……要三個！”
三個是六塊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趙香云：“還差七個。”
老太太大約嘗著味兒了，又去找其他鄰居，出乎意料的快，就湊齊了十個人。
趙香云拿著賺來的錢離開，老太太也不花錢拿到了自己孫子夢寐以求的玩具。
回到江衛民和趙愛國待的地兒，趙愛國迫不及待的問。
“賣了多少個？”
“十個，試水階段，加上人生地不熟的，不敢賣太多！我還送出去一個，不過這玩意兒，是真的好賣。”趙香云道。
趙愛國算了算成本，一塊四一個拿回來的，兩塊一個賣出去，加上送出去的那一個，成本是十五塊四毛錢，但是賺了四塊六。
嘖嘖嘖，這么短的時間，就賺到一個中學生一學期的學費。
“妹妹，可真有你的。”趙愛國忍不住夸獎。
趙香云：“就是隨便玩一下，咱們回去吧！你們要是去新京賣這些，也不用太過害怕，只要記住，不要一次賣給同一個地方太多人，就沒事兒。”
趙香云拿了五百個，江衛民和趙愛國兩個，都拿了一百個，哪怕慢慢賣，也沒關系，反正這東西小孩兒喜歡，不愁賣不出去。
趙愛國在計算，自己買回來的那一百個，全賣完能賺多少。
一個六毛，一百個就是六十塊。
六十塊，真算一筆巨款了，在趙愛國這個‘窮學生’眼底。
三個人回到家，王雪梅已經做好了晚飯。
午飯豐盛，晚飯也不差。
吃完飯，趙香云主動幫忙洗碗筷，江衛民也擠進廚房幫忙。
本來就不大的廚房，這會兒，顯得有些擁擠。
江衛民突然道：“我們這回回去，應該能見到咱爸。”
趙香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之后，立刻高興的開口：“太好了！叔……不對，是爸，他身體還好吧？”
江衛民搖頭，“不清楚，電報里也沒說，不過應該不會太差！”
江衛民沒說他爸爸是病過一茬的，他也怕趙香云擔心。
至于趙香云，則在考慮要見江衛民父親的事兒。
“我的天，我忘了在上海給爸爸買皮鞋了，只買了媽的，爸會不會不高興？會不會覺得我這個做兒媳婦的，心里沒有他？我的天，怎么辦？怎么辦？”
趙香云碎碎的樣子，江衛民瞧在眼底，只覺得好笑，他彎了眼睛，想用手去摸摸趙香云的腦袋，卻意識到手上還有些臟，只好口頭安慰：“不需要擔心，咱爸很好相處，只要你人去，他就很高興。”
趙香云：“你肯定這么說！不過你真的太壞了，怎么一開始不說爸爸要回來的事情？萬一我不去新京，跟李建設和芳萍還有趙大福他們回了大隊怎么辦？”
江衛民倒不覺得這個問題是問題：“那就下回再見。”
趙香云瞪了她一眼，“江衛民同志，你這是在制造矛盾！萬一爸爸不喜歡我，我看你怎么辦。”
江衛民：“不會不喜歡，你這么好，沒有理由。”
聽他這么說，趙香云心里一喜，不過還是不忘提醒他：“下回不許這樣，不管怎么樣，這是我和爸爸第一次見面，必須要正式一些。還有……”
趙香云想起了江秋月。
當初她將人送到了公-安-局，之后她去打聽，公-安-局的同志說江秋月早就走了。
可去了哪里，沒人知道。
她沒回大隊，也沒回之前勞改的地方。
江衛民也說沒見她出現在新京。
要是人出了事兒，趙香云不敢保證，江衛民的父母，不會怪罪她。
畢竟，江秋月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而她……
“你在想江秋月的事情？”江衛民一眼看穿趙香云的想法。
“是啊，她……到現在還沒有下落，也不知道……”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放心吧，我和媽說過她做過的事情，媽現在也不站在她這邊！媽也沒有怪你，你不需要自責。”
江衛民總能知道怎么安慰趙香云。
有他這番話，趙香云心底的擔憂少了不少。
不過徹底放心也不可能，除非……江秋月完好無損的回新京。
……
與此同時，江衛民的家中。
江秋月像是逃難一般，出現在徐惠的面前。
她黑了，瘦了，一見到徐惠，就開始哇哇痛哭。
“媽，可算是見到你了，我這一路，吃了好多苦，差點就死了，媽……嗚嗚嗚……”
徐惠皺眉，一把將人推開，“你還回來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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