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圓的“是的”,  對晏傾來說，不啻于一個(gè)巨大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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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勁到……讓她再不想與他行周公之禮。

        對晏傾來說，這一生,  他經(jīng)歷的挫折太多，而折磨他最多的，其實(shí)是他的呆病。這病讓他寡言避世，少與人交,  在服用“浮生盡”之前,  活著對他困難重重。

        但是除此之外，他人生中其他事，反而都順利無比。

        他學(xué)什么都很快,  看什么都會(huì)一點(diǎn)就通。宮中傳言說太子羨是少年天才,  也不算是無的放矢。無論是讀書習(xí)字，還是習(xí)武弓箭，在他避免老師手把手教授的過程中，他依然能取得不錯(cuò)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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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當(dāng)真沒想到,  除了他的病,  他還會(huì)在徐清圓身上認(rèn)栽。

        他不是沒有看過她給的書，也不是沒有去北里問過諸多娘子們,  他甚至在讓太醫(yī)配藥時(shí),  私下與太醫(yī)探討過。晏傾忍著各異奇怪目光，忍著北里娘子們新奇而嬉笑的打量，自覺自己學(xué)得應(yīng)當(dāng)還不錯(c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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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清圓生怕自己委婉的用詞仍打擊到了夫君的心靈，她似懂非懂，但也大約明白不舉之癥,  對男子都是十足十的信心打擊。她忐忑地想，自己應(yīng)該沒有說出他不舉吧……

        見晏傾臉色雪白、烏眸看著她不說話,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清雨哥哥？”

        過了一會(huì)兒，眼睛睫毛眨了眨，在她伸手要摸他臉時(shí)，他側(cè)了過臉，躲開她碰觸。

        他低頭咳嗽兩聲，垂著眼：“露珠妹妹既然不愿意，那便不了。”

        徐清圓放下心，高興自己解決了這個(gè)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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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手輕輕拉他手，他微躲了下，在她的任性下仍被她拉到了手。

        她勾著他的手晃了一晃，輕聲：“可是哥哥，新婚那日是很風(fēng)光，但是我一生又不是只有那一天可以過日子。你一味遷就我，會(huì)讓我覺得我連累了你，會(huì)帶給我錯(cuò)覺。”

        晏傾側(cè)頭看她，踟躕：“我服藥的事……你知道了？”

        這是何其聰明的郎君，瞬間聽懂她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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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傾目光閃爍，蒼白臉色微有紅意。他若有所思，開始猜徐清圓是不是知道他服了避子之類的藥，怕他損害身體，才提出拒絕周公之禮……

        那他服催情的藥她是否知道，熏香中的催情作用她又知道多少……

        晏傾眼波流轉(zhuǎn)間，徐清圓趴在他膝上，將他嚇了一跳。

        他褥子上全是身上的汗，還有一股苦藥味，他自己都受不了，她居然直接趴下來。晏傾僵硬而臉紅，目光猶豫著看她，見她抬起臉，烏黑分明的杏眼就著燭火，讓他心頭一晃。

        片刻的失神間，他聽到她說：“你不要再服那些亂七八糟的藥了，好不好？”

        晏傾默默看她。

        反正避子的藥藥效起碼有一年，催情的藥他大約也不需要了……不服也沒什么。

        晏傾頷首應(yīng)下。

        徐清圓目中微亮，她得寸進(jìn)尺：“你日后服的藥，藥方子讓我看看行不行？風(fēng)若都看不了你的藥方子，但是我是你妻子，應(yīng)該權(quán)利比風(fēng)若大一些吧？”

        他目有遲疑。

        在她目不轉(zhuǎn)睛的懇求凝視下，他再次輕輕點(diǎn)了一下頭。

        徐清圓欣喜：原來風(fēng)若說的是真的！原來晏傾真的會(huì)無條件滿足她任何愿望！

        她年紀(jì)輕輕，尚沒有得到過這種包容至極的感情，心中又驚又喜間，還有一種飄飄然的自得感。連她爹都不會(huì)給她任何她想要的，可是晏傾卻對她這么好。

        于是得寸進(jìn)尺的徐娘子再一次得寸進(jìn)尺——“那你把剩下的‘浮生盡’藥交給我，好不好？”

        晏傾怔一下。

        他問：“你知道了？”

        徐清圓點(diǎn)頭。

        晏傾想了想說：“我不能給你。”

        徐清圓：“……”

        她才覺得他什么都滿足自己，就遭受如此一打擊，登時(shí)被自己的自得和現(xiàn)實(shí)的殘酷打懵了。

        她茫茫然：“不是我要什么，你就給什么嗎？”

        晏傾長睫揚(yáng)一下，疑惑看她一眼，又禁不住莞爾。趴在他被褥上眨巴著眼的女郎實(shí)在嬌憨可愛，他雖然自厭，卻還是伸出手，克制地在她微松散的發(fā)鬢上輕輕揉了一下。

        晏傾好笑：“我什么時(shí)候說過你要什么，我就滿足你什么了？”

        徐清圓哀怨眨眼。

        他溫聲：“露珠妹妹，很多事情你不清楚，我也不愿意讓你多想。其他事我都可以滿足你，但有些事我不能讓步。我想，風(fēng)若一定在你耳邊念叨了‘浮生盡’的危害，但他一定沒有告訴你，我因?yàn)椤�浮生盡’而得到的好處。他一定沒有說，若非‘浮生盡’，我此時(shí)會(huì)仍然被關(guān)在一座不見天日的荒草園中，感受不到任何人事的變化。

        “旁人眼中的至毒，是治我頑疾的良藥。你說我該怎么選擇呢？”

        徐清圓垂下眼。

        她道：“可是你已經(jīng)很好了，你此時(shí)已經(jīng)不需要那種藥了。為什么不肯把剩下藥方給我，你在打著什么樣的主意呢？你是我夫君，我不愿與你生離死別的。”

        晏傾回答：“我自然也不愿意走到那一步。可是我不能將救我命的藥和殺我性命的刀同時(shí)遞給你——如果真到了不得不選擇的那一天，我怎么忍心讓你做那種選擇。”

        徐清圓猛地坐直，抬眼看他，目光波光閃爍，像湖水瀲滟也像淚光點(diǎn)點(diǎn)。

        晏傾沉靜地看著她：“妹妹若是后悔這段婚姻，和離書在我書舍第三排書架第二層的格子里，里面除了和離書，還有十兩黃金。普通人家，十兩黃金足夠一輩子沒有憂慮。妹妹隨時(shí)可以走。

        “我當(dāng)日向你求娶時(shí)，問你有沒有想清楚。你雖然篤定說自己想清楚了，但是我是明白你年少無知，也從不怪你的。妹妹不必有煩惱……唔。”

        他勸說的話還沒說完，徐清圓傾身過來，抱住他腰身。他剛從昏睡中清醒，身體虛弱，被她一推就倒。他愕然無比，被她壓在了床上，胸口相貼，他燥熱上臉，悶悶側(cè)頭咳了兩聲。

        徐清圓抬眼：“不許胡說。我沒有其他意思，你不愿意將藥方給我就不給好了，何必說這樣的話誅我心？我并不是出于好玩才嫁于你，你根本不懂自己有多好，根本不懂……”

        在他清澈目光的凝視下，她到底沒好意思說出更多甜蜜的情話來。到底是新婚夫妻，到底是年輕兒女，此前關(guān)系并沒有太熟稔，徐清圓說著結(jié)巴起來。

        她默默轉(zhuǎn)了話頭，瞪他一眼：“才成親就說這種話，多晦氣。”

        晏傾微笑。

        他說：“你先起來。”

        徐清圓：“不要。”

        她有點(diǎn)受打擊：“你、你就一點(diǎn)都不想和我親近一點(diǎn)嗎？我只是抱一抱你，你就要推開我。尋常夫妻這樣子也正常吧，我沒有做過分的事啊。”

        她貼靠著他，柔軟對上硬朗，還因語氣激動(dòng)而微微顫抖，對他的折磨實(shí)在……

        晏傾閉目。

        徐清圓：“清雨哥哥！”

        晏傾睜開眼，目光放到床幃上，緩緩問：“你要和我討論尋常夫妻嗎？”

        徐清圓點(diǎn)頭。

        她柔軟纏綿地磨著他，讓他睫毛顫顫，強(qiáng)忍不住地不斷側(cè)頭躲開她視線。

        晏傾聲音從清潤變得有點(diǎn)兒啞了，說得委婉：“尋常夫妻，恐怕沒有妻子非要壓著剛從病中醒來的夫君吧？尋常妻子不會(huì)折騰自己剛醒來的夫君吧？”

        徐清圓怔一下，忙起身，又傾身來扶他。他躲開她的手不碰，她想他應(yīng)該有些不悅。

        她道歉連連，很不好意思：“因?yàn)榍逵旮绺缒忝嫔�如常，表現(xiàn)得很平靜，又惹我生氣，我才有點(diǎn)忘了你的身體……但我平時(shí)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突然跟他吵著嘴，就吵忘了。

        徐清圓懊惱自己怎么這樣不當(dāng)心，怪他說話太討人厭，激起了她的反抗。

        可是她伸手想扶他，他不肯被她碰。

        徐清圓：“哥哥這么討厭我嗎？”

        晏傾側(cè)著臉不看她，只說：“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衣容。”

        徐清圓怔忡，低下頭，然后咬唇，默默攏住衣襟，擋住自己不小心露出的頸下半弧肌膚。她小心看他，見他耳根微紅，根本不敢回頭看她。

        徐清圓禁不住咬唇，一邊臉熱，一邊忍住笑。

        她從床榻上起身，低頭整理自己微亂的衣襟，小聲：“我去端藥粥給你，你不會(huì)再暈了吧？”

        晏傾：“應(yīng)當(dāng)暫時(shí)不會(huì)吧。”

        夜色漸深，華燈初上，晏傾醒來的消息，讓徐清圓輕松不少。

        這樣的小夫妻真是與眾不同，夫君新婚第二日就開始病著昏迷，到第三日傍晚才清醒。

        徐清圓服侍著他吃了藥，又勸他勉強(qiáng)喝了一小碗粥。他吐了半碗喝了半碗，總算有了些氣力，讓徐清圓開懷不已。

        但緊接著，小夫妻就要迎來新的問題。

        徐清圓困頓地打個(gè)哈欠，慢吞吞地便要上榻睡覺。

        晏傾看她半晌：“你、你要睡在這里？”

        徐清圓：“……？”

        徐清圓喃聲：“什么意思？清雨哥哥難道想趕我出房門嗎？”

        晏傾沉默很久，與她在黑暗中對峙著，她寸步不讓。

        只是比起先前的狼狽，徐清圓此時(shí)形容已經(jīng)整理妥當(dāng)，當(dāng)是一個(gè)溫柔賢惠地等待夫君歸來的妻子。

        徐清圓撞上墻，被他手疾眼快地拉住，她抬頭乖巧：“……我可以幫你遞衣服。”

        晏傾微笑：“我這么對不起徐女郎的話，只好求徐女郎回心轉(zhuǎn)意，求一同榻之恩了。”

        他問：“真的哭了？”

        晏傾手持燭臺(tái)，蹲下身，與她四目相對。

        晏傾卻是睡不著的。

        她只目不轉(zhuǎn)睛地監(jiān)視他背影。

        徐清圓：“你、你不能出去……你不能拋下自己的新婚夫人，去書房獨(dú)枕而眠。別人、別人夫君肯定不是你這樣子的，清雨哥哥你不能那樣。”

        徐清圓：“……那、那你快快回來。”

        她呼吸平穩(wěn)，半張臉藏于褥中，半張臉盈盈若玉，眉目秀美。

        徐清圓一驚，忙搖頭。

        “果然，你等我睡著后，就下了床。我便知道你要出門，去睡別的屋子，依然不肯與我同榻。”

        徐清圓擰肩躲開他的手，不說話。

        徐清圓：“我不要與你分榻。”

        她側(cè)臉在他臉上輕輕親一下，聲音軟而調(diào)皮：“你既然求我了，那我就勉強(qiáng)施恩于你了。”

        晏傾望她片刻，說：“你以為我要做什么？”

        徐清圓憂郁哀傷：“縱是你沒有見過我爹，但是你娶了我，就應(yīng)好好待我。你新婚后才一清醒，就要與我分榻而眠，若是我爹娘知道，必然很傷心我新婚夫君對我不好，這樣折辱我。

        她本來心虛，卻越說越底氣足，睜大美眸控訴他。

        她依然沒有回應(yīng)，想來是睡著了。

        晏傾問：“腳痛？”

        “不過是我沒考慮好，妹妹若是出去了，難免惹人閑話。不如妹妹睡在床上，我去外間的榻上睡吧。”

        晏傾：“往日你那般聰明，怎么此時(shí)這樣犯傻？”

        徐清圓：“那你這又是做什么難道哥哥突然想起什么公務(wù)，要徹夜處理嗎？”

        他說：“那里有臺(tái)階，你不是先前提醒過我嗎？怎么自己倒忘了？”

        既是病情帶來的難眠，也是睡了兩日后已經(jīng)睡不著，還有原因是他身上冷汗熱汗往復(fù)不斷，他不舒服極了，再有徐清圓在他旁邊呼吸淺淺……他一動(dòng)不動(dòng)，清醒無比。

        晏傾：“你做什么？”

        徐清圓眨眼，將燭臺(tái)送給他后，默默轉(zhuǎn)身，她摸著黑自告奮勇要幫他找衣物，而腦中漿糊一般若有所思：這算是諾言嗎？清雨哥哥是不是太防著她了點(diǎn)？

        晏傾回頭：“露珠妹妹？”

        晏傾在幽黑中摸索著起身，推開帷帳下床。為了不發(fā)出聲音驚醒屋中另一人，他干脆赤足而行，寬大衣袍披于身上，幾分風(fēng)流。

        --

        晏傾：“……停步。”

        晏傾迷惘看來，準(zhǔn)備好的勸說的話卡在喉嚨，不知道她說這個(gè)什么意思。

        等了沒多久，晏傾回來，目光一頓，見他的新婚妻子還不回里間上床，仍持著燭火，默然相望。

        晏傾起身，繼續(xù)向外走。

        晏傾：“露珠妹妹。”

        晏傾停步，回頭看她。

        徐清圓：“……”

        晏傾默然，關(guān)上門，朝另一個(gè)方向走。

        徐清圓放下捂嘴的手，詢問：“那應(yīng)當(dāng)先問你做什么。”

        晏傾：“我沒有那種意思。”

        晏傾：“……我去洗浴，你也要跟著嗎？”

        晏傾道：“那你猜錯(cuò)了，我既然應(yīng)下你，就沒有其他心思。不知我是犯了多少前科，讓你這樣不信我？我尋思，我應(yīng)當(dāng)也沒有什么案底吧？”

        晏傾：“所以你便看到我陽奉陰違了？”

        但是在他身后，他起身沒多久，徐清圓就悄悄睜開了眼。

        徐清圓：“我與你又不是很熟，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前科呢？我自然只能用我的眼睛自己看。”

        徐清圓定定神，輕聲輕語：“你從夜里入眠時(shí)刻開始，推脫不住，不愿與我同床。后來迫于我難纏，你裝著順從我的意。但是我知道，清雨哥哥從來不是那么好說話的。

        徐清圓：“你這樣，對得起我爹嗎？”

        但是這屋子的布局，她沒有晏傾熟。晏傾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哪里是哪里，她走不了兩步就要磕磕絆絆。

        他常年病來病去，很多時(shí)候都在清醒后消沉無比。這恐怕是他病后清醒的時(shí)候，最熱鬧的時(shí)候了——竟有這么一個(gè)嬌滴滴又伶牙俐齒的女郎，一會(huì)兒和他吵嘴，一會(huì)兒消遣他。

        徐清圓照顧了晏傾兩日，疲憊萬分，新婚后她一直沒有好好休息，憂慮重重。此夜晏傾醒來，她精神放松，聞著帳中綿綿的苦澀藥香，她很快睡了過去。

        晏傾：“希望妹妹謹(jǐn)遵諾言。”

        她咬著唇，躡手躡足下床，悄悄跟上晏傾。同樣赤足，同樣怕發(fā)出聲音。

        他伸手要來碰她裙裾，她害羞后躲，不肯給他看。他想了想，便沒有強(qiáng)求，而是將燭臺(tái)塞入她手中，哄她道：“床頭有藥膏，你自己可以上藥。”

        徐清圓：“……”

        她哼一聲，忍著腳痛，挺直腰板。

        她臉?biāo)⒌丶t了，手中燈燭搖晃一下，差點(diǎn)倒地。她結(jié)結(jié)巴巴：“屋、屋、屋中有夜壺……”

        “我常聽人說，只有犯了七出之錯(cuò)的婦人才會(huì)被郎君厭惡，被分榻。我千里迢迢嫁給郎君，身無長物，沒有依靠，府中上下都聽清雨哥哥的，卻不認(rèn)我。夫君刻意羞辱我，我又有什么法子，只好夜里睡著后，希望能夢見我爹娘。這世上，只有夢中的爹娘會(huì)同情我了……”

        他看到她旁邊倒著一個(gè)小木墩，散開的裙裾擋住她的腳，她捂著嘴，臉微白，眸微濕。

        晏傾欲言又止，他本意就是如此，但是看她圓瞪的烏黑眼珠子，他慢慢改了話，說道：“你知道，我正病著，哪有和病人同榻的道理？

        他說著就扶著床柱要坐起，被徐清圓拉住手。

        晏傾輕輕“嗯”一聲，終于推門出去了。他一走，徐清圓脫力地坐在地上，燭臺(tái)放在旁邊，她深感丟臉地將臉埋入膝蓋。

        雖然也憂心他的病情，但她并未表現(xiàn)太明顯，并未加重他的愧疚。

        晏傾終于無奈，道：“妹妹，人有三急。”

        她什么都不會(huì)啊。

        不知過了多久，晏傾緩緩轉(zhuǎn)身，面朝帳子內(nèi)側(cè)的徐清圓。

        他少有的調(diào)侃逗弄，讓徐清圓破涕為笑。而她本來也沒哭，她扭過肩撲來，摟抱住他肩膀，被他伸臂擁住。

        晏傾一愣，忍住唇角難禁的上揚(yáng)。

        她能做什么呀。

        晏傾：“難道你要跟著我一起去茅房？”

        晏傾：“聽話……”

        一會(huì)兒，一個(gè)人慢慢走過來。她緊張之時(shí)，燭火點(diǎn)亮，屋中有了一點(diǎn)亮光。

        徐清圓跟上。

        徐清圓聽到他聲音忍僵：“你要我當(dāng)著你面用？”

        徐清圓不解。

        徐清圓打量著他，嘆口氣，哀嘆自己命途多舛：“你看，你即使回來了也不上床，你就是不想與我同眠。”

        他輕喚她：“妹妹。”

        晏傾目中無奈，又有幾絲笑。

        徐清圓持著燈燭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跟上他。

        徐清圓輕輕哼一聲，捂住臉不給他看。

        晏傾僵硬片刻，在上床睡覺與洗掉一身汗?jié)n之間掙扎，他到底無法忍受帶著一身汗入睡，還是決定去浴室。徐清圓默默跟上，只在浴室門口被他看一眼，示意她莫進(jìn)去。

        徐清圓忍羞：“我本就不會(huì)進(jìn)去。”

        晏傾臉跟著一起紅，幸好在黑夜中，誰也看不清誰。

        她掩面下床，抽抽搭搭要走，晏傾從后拉住她的袖子拽了拽。

        徐清圓手抓著帷簾，蜷縮著蹲地，躲開他探視。

        晏傾說：“那是我不妥，妹妹想留下就留下吧。”

        在他昏迷的時(shí)候，徐清圓將自己照顧得很好。

        晏傾突然聽到黑暗中“咣”一聲傳自身后，緊跟著是一聲壓抑的吸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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