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試探
顏清隨自進院門開始就注意著院里的一草一木,很普通的一進院子。
北正房、東西廂房都有人住,確實很小,但是卻干凈整潔,院中種著郁郁蔥蔥的青菜茄子。
檐下走廊還擺著幾盆普普通通的花草,整個院子看起來充滿生機,農具、柴火擺得整整齊齊,處處充滿了溫馨的生活氣息。
“阿遇,是誰來了?”阿舍嬸正在廚房燒火做飯,聽到外面有動靜走了出來。
“阿娘,這兩位公子想借宿。”紀遇安指著身旁的兩個哥兒跟自己娘親說道。
阿舍嬸是外邊逃難來的,并不是那種土生土長的鄉下嬸子,雖然兩個小哥兒穿著普普通通,但單觀站姿她一眼就看出他們并不普通。
尤其是這個出奇漂亮的小哥兒,她微愣了一下,但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顏清隨并不在意她的打量,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當下就開口請求她給他們借宿,把今早紀遇安救他的事一并說了。
表示感謝,當然具體細節沒有說,想起來他自己都還害羞,臉上的熱度就沒降下來過。
他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跟紀遇安道歉,今天打了他一巴掌的事情,紀遇安看著這個羞得快要把頭埋到土里的少年大方表示沒關系。
阿舍嬸看著知書達理的顏清隨臉上笑意盈盈,真是一個不錯的哥兒,長得還好看,也不知道定親了沒有。
等到晚飯的時候紀父和二兒子紀康安也回來了,一家人和樂融融地吃晚飯。
并沒有因為出現了兩個陌生人有什么改變,阿舍嬸還親切的問他們吃不吃得慣。
雖是粗茶淡飯,顏清隨卻吃得異常開心,比在家里吃山參海味還滿足,期間還時不時偷偷看了紀遇安兩眼。
有一次還被他逮了個正著,他耳根更燙了,既害羞又擔心紀遇安誤會他不是個正經哥兒。
紀遇安逮到偷看他的顏清隨時也沒有說什么,只覺得有些有趣,這小哥兒真有意思。
一家人誰也沒問兩個小哥兒為什么會出現在青云村,他們這附近的青云山時不時會有一些富貴人家的公子哥來狩獵。
加之因為小哥兒不好生養難嫁出去,所以這個大鄴朝對于小哥兒比對女人寬容了很多。
除了不能科舉,其他很多事都可以做,他們可以出來找活干,也可以做生意、當大夫等。
紀遇安看他熱情過頭的阿娘,只覺得頭疼不已,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翌日,他阿娘就偷偷把他拉到一邊跟他悄悄八卦起來:“阿遇啊,阿娘給你悄悄打聽過了,這顏家小哥兒還未出閣,也沒有婚約!
“阿娘,這跟我有什么關系?”紀遇安不是不知道他娘在打什么主意,只能裝傻充愣。
“你這孩子,你是要氣死你阿娘啊,給你相看姑娘,你說你不喜歡姑娘,那現在哥兒你沒話說了吧,反正你必須先娶一個回來,這顏家小哥兒就很好,阿娘看得出來他出身非富即貴,勉強配得上你。”阿舍嬸望著大兒子悠悠說道。
紀遇安一臉驚恐的看著他阿娘,總覺得她話里有話,非富即貴還勉強配得上,他阿娘真是迷之自信。
難道這個原身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寫小說的直覺告訴他,太有可能了!
整個青云村都知道紀遇安不是他阿爹親生的,是他阿娘逃難來時就帶著的。
他要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身份也不奇怪,只是看阿娘的樣子,是不打算告訴他的,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
“兒呀,你都過了十八了,人家十六都當爹了,本來我是想等你高中了,到了京城你的婚事自有人給你做主,也更合適你,但你上次摔傷之后阿娘怕啊。”阿舍嬸說著說著就傷心了起來。
為了大兒子的婚事她是操碎了心啊,反正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先娶妻生子。
紀遇安無奈,只得答應考慮考慮,阿舍嬸一聽喜出望外去找顏清隨繼續打聽情況,要是兩個人都有意思就好辦多了。
娶顏清隨嗎?想到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紀遇安笑了笑,好像并不反感。
他之前跟他阿娘說不喜歡姑娘完全是因為想拖延時間,不想就這么盲婚啞嫁,他想要自己找,阿娘倒是信了。
干脆直接給他相看哥兒,紀遇安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這兩輩子加起來都還沒談過戀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不過顏清隨的模樣是他喜歡的類型,對他還是很有好感的,始于顏值什么的真是沒說錯,說不定他還真能在這古代娶上一個漂亮的小哥兒。
“我要回家了!
正當紀遇安還在想顏清隨的時候,正主就出現在他眼前了。
看到過來跟他道別的顏清隨,紀遇安笑了笑道:“嗯,一路慢走!
顏清隨看他這樣,抿著唇沉默不語,眼里是沒有掩飾的失落,清麗的面頰染上了一絲愁緒。
自己都表現得這樣明顯了,也是,他就不該半路返回,不甘心又能怎樣。
紀遇安忍笑,意味深長的看了顏清隨一眼,這小哥兒看似柔弱,實則膽子大得很。
“你是要回縣城嗎?”看著無精打采垂眸的人兒,紀遇安開口問道。
“嗯。”對面的人應了一聲,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是盯著地面看。
紀遇安輕笑一聲:“我送你!
顏清隨瞬間抬頭,眼里亮晶晶的:“好。”
回答快得就像怕紀遇安下一刻會后悔一樣。
青云村到縣城需要一個時辰的腳程,若是坐牛車會快一些,還不會虧腳,也會相對便宜一點,一人兩文錢。
而坐馬車就很快了,但是馬車奢侈鮮少有人坐得起,馬車也不多,鄰村才有人養馬,才有馬車到縣城。
顏清隨帶著小侍從林默也不趕時間,紀遇安包了一輛牛車,帶著紀小安一起送他們,四人坐上了去縣城的牛車。
顏清隨沒坐過牛車,倒也不嫌棄,就覺得很稀奇,牛身后拉著的板車上平時都是五六個人,今天只坐了四個人,加上幾人出色的相貌,十分惹人注意。
紀小安活潑開朗,一路上嘰嘰喳喳的,有這個小話癆做了緩沖劑,氣氛一點也不尷尬,紀遇安和顏清隨倒是聊得很投機。
紀遇安加上前世的經歷和記憶,所知頗多,顏清隨時不時也能附和上幾句,倒是讓他不由眼前一亮。
一路上有人閑聊時間倒是過得很快,兩人都覺得路程太短一下子就到了縣城。
“你等下要去哪里嗎?”跟紀遇安聊了一路,顏清隨更加確定了心里的想法,有點不舍就這么分別。
“去一趟寧靜書社,然后去縣學!奔o遇安的語氣帶著自己都沒有注意的柔和。
“阿隨,你可回來了。”正當兩個人準備道別時,身后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語氣是盡是喜悅。
“外公,小表哥!鳖伹咫S轉身開心喊道。
來人是顏清隨的外祖父林老爺子和表哥林清颯。
這林清颯也是個小哥兒,顏清隨常年住在外祖家,兩人名字取得相近,年紀相仿,感情比親兄弟還要好。
清逸秀出,容止閑雅,這兩兄弟倒是各有千秋,林老爺子雖已年過古稀,卻神采奕奕,看起來身子骨相當硬朗。
“就是你救了我們家阿隨吧,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
林老爺子聲音低沉渾厚,完全不像上了年紀的老人,跟著外孫出去的家仆一早就回來稟告過了。
他知道外孫溺了水,又被人救了,回來路上還半路折回去說要感謝人家。
他特地一大早讓人守在城門口,他倒要看看什么樣的人值得小外孫去而復返,沒想到還真的被他逮到了。
“晚生紀遇安,向老爺子問好!奔o遇安負手上前行了個書生禮,臉上從容淡定,態度不卑不亢。
林老爺子端詳著面前玉樹臨風的年輕人,摸著一縷山羊胡須,樂呵呵地點點頭,臉上盡是滿意之色。
紀遇安見此雖然覺得迷惑不解,但是沒有表現出多余的情緒。
他接收了原主的記憶,這個林老爺子他是知道的,林家是桐安縣很有名望的家族,這個林老爺子年輕時就中了舉人,卻無心官場沒有再往上考。
但他卻資助了自己的女婿考上了二甲進士第三名,這個女婿后來當了官,現在已經官至桐州知府,倒是沒想到顏清隨是他外孫。
林老爺子只有一個女兒,那他豈不是知府家的公子,紀遇安暗自小小驚訝了一下,面上如常。
“紀遇安……”
林老爺子重復了一遍,頗為驚訝道:“縣學的何先生你可認識?”
“先生是我恩師!奔o遇安倒是極為鎮定,以林家在桐安縣的地位林老爺子知道自己的老師極為正常。
“倒是沒想到你就是耀南口中的那個學生!绷掷蠣斪淤潎@了一下,心里更是覺得甚好。
“外公,你知道紀公子?”顏清隨見他們交談甚歡忍不住問道。
旁邊的林清颯也微微困惑的看著自家祖父。
“聽說過,甚好!”林老爺子心情愉悅,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小外孫,這孩子運氣倒是不錯。
顏清隨看了一眼紀遇安又看看外祖父,什么?啞謎嗎?
雖然聽不懂,但是看到外公很滿意他也就放心了,以后至少不會阻攔他去找紀遇安,然后笑意爬上了小臉蛋,眼里是亮晶亮晶的。
而紀遇安聽到林老爺子那句甚好總覺得的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
他是對顏清隨有好感,但是他不太想惹麻煩,在這個階級等級森嚴的古代,他跟顏清隨……
算了,隨緣吧!停止往下想的思緒,紀遇安看著眼前有點嬌羞的人兒,真是溫柔可人呢。
林老爺子對紀遇安可算是非常滿意了,當下拉著人去林家做客,盛情難卻之下,紀遇安還在林家吃了一頓飯才返回青云村。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卻也格外久,他也沒有時間去書社和縣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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