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這樣，你總這么跟著你兒子，會讓他身體越來越差的，你先回去吧，我給他扎一針，然后讓他今天去墳上給你燒元寶。”我勸那個(gè)老年男鬼。

    “我可不可以像先不走，我想再看看我孫子，跟我孫子說兩句話。”老頭鬼看上去很不舍很難過。

    “你是想面對面跟你孫子說話？”我問他，又順帶看了顧以琛一眼。

    顧以琛隨即抬手打了個(gè)響指。

    嗬！

    這下可好。

    別說閉著眼的金絲邊框眼鏡男，就連其他四個(gè)，都看見老頭鬼了。

    眾人都嚇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剛才架著眼鏡男進(jìn)店里的一個(gè)年輕男人，看到老頭鬼的瞬間，就清楚地喊了一聲“爺爺！”

    直接就兩三步跑過來，跪到了老頭鬼的腳下，他想伸手抱住老頭鬼的腿，可抱了個(gè)空。

    我真是沒想到，顧以琛一個(gè)響指，就讓所有人都看到了老頭鬼。

    “鵬鵬，爺爺很想你。”老頭鬼伸手想摸自己孫子的頭，可手伸到一半，就縮了回去，可能是想到了人鬼畢竟殊途。

    “爺爺，我也想你，我現(xiàn)在不玩游戲了。我去年考上大學(xué)了，寒暑假都去打工賺學(xué)費(fèi)，我用打工賺的錢，給奶奶修繕了小屋。”鵬鵬跪在地上開始跟爺爺訴說，他眼里的淚嘀嗒嘀嗒往下淌。

    我跟顧以琛就在旁邊靜靜地聽著，畢竟遇到這樣的事，真的沒必要用武力把老頭鬼攆走。

    這樣在親情的溫暖下，他用不了多長時(shí)間就會心甘情愿走的。

    鵬鵬給老頭鬼磕了幾個(gè)頭，又開始繼續(xù)說道，“那天奶奶無意間跟我說，她廚房的瓦被小貓弄掉了，一到下雨天就漏水，第二天，我買了一袋沙子一袋水泥，總共花了二十五塊錢，然后回到村里，跟鄰居大伯借了梯子，當(dāng)時(shí)奶奶知道我要給她修繕屋頂后，她表現(xiàn)得極不情愿，她怕我會摔著，怕我這怕我那，”

    “她也總會把好吃的給我留著，奶奶還把她平常不舍得吃的排骨，給我燉了。”

    “那一天，我還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帶奶奶去了NJ大屠殺紀(jì)念館。進(jìn)紀(jì)念館的路上，我還提醒了游客，那里的石子不能踩踏。因?yàn)槊恳活w都代表著一個(gè)遇難者。奶奶問我墻上寫的是什么？我告訴她，墻上是每個(gè)遇難者的名字。滿墻的忠烈……”

    “奶奶住的老房子的水龍頭，總是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因?yàn)榻Y(jié)冰就吃不上水了，院子里的露天旱廁，刮風(fēng)下雨也很不方便，她冬天洗澡都是一件難事。把我放柴禾的小雜物間給改成洗澡間了。”

    “奶奶一開始不愿意，不過，我哄她還是有一招的。我說，等我把小西屋收拾好了，放假就回來住。她問我這么破，還愿意住？我說，破什么呢？我就是從那個(gè)院子長大的。等過年的時(shí)候，我陪我奶奶一起過年。”

    “好好好，我的鵬鵬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gè)只喜歡玩游戲的小男孩兒了。”老頭鬼難過的掩面。

    “但是，爺爺希望你媽媽不要跟你爸爸離婚，人生總有起落，你爸爸是個(gè)知道過日子的人，不是遭家子，他欠賬，只是因?yàn)橐咔椋瑫簳r(shí)的，你讓我兒媳婦再給你爸爸一次機(jī)會，能辦到嗎？鵬鵬？”

    “能，能，爺爺，我答應(yīng)你。”鵬鵬一個(gè)頭磕下去。

    顧以琛又打了個(gè)響指。

    老頭鬼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猜其他人的陰陽眼消失了。

    因?yàn)槲衣牭靳i鵬撕心裂肺地喊著，“爺爺，我一定會按照您囑托的去做，您放心吧。”

    旁邊的眾人雖然都沒吭聲，可臉上也都滿是悲傷之色。

    他們肯定也難受了。

    尤其是金絲眼鏡邊框男人，“鵬鵬，你媽那邊，我去求她，我不會跟她離婚了。你也不用去了，我聽你爺爺?shù)模�不鬧了。”

    “師傅，多少錢？”鵬鵬的爸爸說著，伸出手機(jī)掃了柜臺上的碼，等著我說錢數(shù)。

    “給一千塊吧。”我抬頭說道。

    “叮！”

    我收到了對方的轉(zhuǎn)賬，我迅速收了款。

    一大家子人匆匆跟我們告了辭，還拍了一下我的聯(lián)系方式。

    顧以琛見他們都出了門，精致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我旁邊，“沫沫，你的電三輪能跑多少里地？你知道的，那個(gè)黑色商務(wù)車可能一需要好幾天才能修好。”

    我打斷他的話，“具體能跑多遠(yuǎn)，我也不清楚。但是，咱們現(xiàn)在騎得這一輛，外婆已經(jīng)買了好幾年了。如果買新的，續(xù)航距離應(yīng)該可以更遠(yuǎn)吧。”

    “好，那我告訴許亮大哥，”他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讓他去裕華路上看看。”

    我站起身，也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心里有點(diǎn)兒不舒服，為什么顧以琛剛才沒有給我捎帶著倒上一杯水。

    我端著水回來，猛然想起來，“真想問我的意見？”

    顧以琛眼中迸出希冀，“對。”

    我迎上顧以琛驚喜的目光，直接問道，“你剛才為什么不給我也倒一杯？我現(xiàn)在不想告訴你了。”

    顧以琛蹙眉，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

    半晌他說了句，“沫沫，你變得小心眼了。”

    明明捎帶手的事兒，他連問都沒問我一句，我肯定會生氣的。

    這不就相當(dāng)于，根本心里就沒有我嗎？

    見我沒搭理他，顧以琛氣的看著手機(jī)直吹氣，“你不告訴我，那我下午怎么帶你去跟茜茜媽送怨氣珠？”

    這是他慣用的伎倆，每次我生氣，他就想用罷工來威脅我。

    好好好，又讓他得逞了。

    真是怕了他了。

    我掏了掏耳朵，轉(zhuǎn)頭看著他，“那你說好了，下午一定要跟茜茜媽送怨氣珠，還有章雙蓮那邊，還有景氏的那邊，景氏到現(xiàn)在還沒有收到過錢，你覺得我什么時(shí)候開始，就可以跟景雪玲要單費(fèi)了？”

    他得逞，我也得讓他知道，我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得用四兩換幾萬，甚至十幾萬。

    顧以琛端著水杯，皺眉打量著我，“你越來越長腦子了？”

    我端起水杯，湊過去，跟他碰了下杯，“謝謝夸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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