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左耳
陳落迷離的眼聚焦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個笑容,她道:“不告訴你。”
“”
郜棲莞爾。
真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郜棲起身拿起毛巾去了一旁的衛生間,用溫水浸泡后,走到陳落身邊,輕聲道:“阿落閉眼,哥哥幫你擦一下臉。”
陳落聽話地把眼閉上。
不久,白凈的臉上就感到一股熱意,這讓陳落很舒服,于是坐姿更乖巧,任憑郜棲拿著溫熱的毛巾在她臉上四處沾擦。
郜棲擦完,把卸妝水到到卸妝棉上,輕輕往陳落臉上擦拭。
水是涼的,當卸妝棉往陳落臉上一放,陳落立馬被冰醒,硬是把惺忪的眼睜成了中秋的眼。
她眼神中帶著半分譴責半分委屈:怎么可以冰人呢!
郜棲沒忍住,立馬抬起手揉起陳落的臉,把人原本就因酒意而微紅的臉揉得更紅。
怎么可以這么可愛!
郜棲在心中感嘆完,溫聲道:“阿落,這卸妝水有些涼,難以用手溫,否則哥哥怎么可能直接往你臉上放。”
陳落眨了一下眼,旋即閉上,身子往郜棲那邊靠。
但她眉頭輕蹙,臉上的肌肉也繃緊,明顯是怕再被冰一下。
郜棲輕輕一笑,在不擦傷陳落臉的同時動作迅速地給她卸完妝。
郜棲換了另一條圍巾給陳落擦拭了一下化妝水的殘余,扶著陳落躺下,輕聲道:“時間很晚了,阿落該睡覺了。”
陳落強撐著眼看向郜棲,搖搖頭,表示不肯睡。
郜棲見此,腦海里突然浮現小說中的一個情節:
陳落生病了,跟敏感的中秋一樣甚是粘人,一雙含著水的杏眸,直溜溜地看向郜棲,一動不動。
郜棲見狀,蹲下身,方便陳落瞧他。
郜棲支著臉發著笑,伸手輕輕勾了一下陳落的鼻子,憐愛道:“小可憐貓,怎么還沒睡啊。”
陳落平常不愛撒嬌,但此事生了病,所有在郜棲面前維持的驕傲與自矜全部摒棄。
她捉住郜棲勾她鼻梁的手,枕在臉前,一雙貓眼清澈地看向郜棲,輕聲道:“要哥哥陪著睡才能睡著。”
郜棲的心一動,半蹲下身子,看向陳落輕聲道:“阿落為什么不睡覺啊?”
他縱然知曉陳落不可能跟小說中一樣說出那種粘人的話,但他其實蠻期待的,期待陳落口中的答案。
陳落的杏眸挽了一個笑,道:“真想知道啊?”
郜棲點點頭,同樣輕聲回道:“哥哥真想知道。”
陳落細細打量了一番郜棲,見他深情誠懇,終于大方慈悲,勉為其難道:“那我悄悄告訴你。”
郜棲看著陳落示意他附耳過去的眼神,順從照做,撐著胳膊,把左耳送到陳落的唇邊。
陳落也半撐起身子,輕聲道:“那我告訴你。”
陳落的聲音太輕了,而且她一直藏著掖著,過于勾人。郜棲不自覺地把耳朵往陳落唇邊靠。
但他用力過猛,耳朵不小心碰到陳落的唇
郜棲的耳朵刷間變紅,身子微微回縮,故作冷靜道:“嗯,哥哥在聽。”
陳落輕聲道:“因為今天是庚申日啊,庚申日晚上是不能睡覺的。”
“”
郜棲只覺小說果然不是現實,他心中各種小說關于陳落醉酒、生病的片段已碎了一地。
郜棲微微抬眼看向陳落,好奇道:“阿落,為什么庚申日不能睡覺啊?”
陳落喝醉酒仍如平時的好性子,她不耐煩解釋道:“《酉陽雜俎》有言,人有三尸,一日三朝分居人體,上尸青姑”
她說著,把手從被子里抽出來,纖纖細手從郜棲的額前慢慢滑過眉骨,到了郜棲半閉的眼睛那里,繼續道:“伐人眼。”
因為沒說完,陳落的手指繼續往下滑,順著郜棲滾燙的臉頰滑到心臟那里,展開手,以掌撫心,感受著郜棲胸膛的起伏,輕聲道:“中尸白姑,伐人五臟。”
郜棲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心臟跳動地越發劇烈。
陳落掌變指,食指順著胸骨滑到小腹處,感受到郜棲肌肉的緊繃。
她用那清澈的眼神看著郜棲,用著純情的聲音繼續道:“下尸血姑,伐人胃命。”
郜棲受不了了,立馬把陳落捉回,摁到被子里,起身道:“小說還是來源于現實的。”
比如醉酒后的大膽與純情,可真真的一模一樣。
同時,郜棲順便用指腹點了點陳落的眉間,輕聲道:“還有,哥哥逮住你粗心了。阿落你說,明明電視中女警官那么颯那么嚴謹,這才過了一年吧,你怎么就分不出胃部與腹部了。”
陳落輕輕蹙起眉頭,她沒聽清楚郜棲說得話,也不在意他說得話,反正她現在醉了也聽不懂。
心中只想:我還未說完呢。
于是陳落又抽出手,她想去夠郜棲的臉,但郜棲站著她夠不著,于是把手枕在側臉,看著郜棲繼續道:“又曰——一居人頭中,令人多思欲。”
她的手不能滑,但并不代表她的目光不能流。
陳落把目光從郜棲的臉慢慢往下滑,到了腹部,停下了目光:“一居腹部,令人好食欲。”
話落,她的目光繼續往下移,但移了一下在某處頓了下,蹙著眉頭有些凝思,像是不解。
郜棲臉色爆紅,他連連后退幾步,踅身背對著陳落。
他輕咳了一聲,想說話,讓她早點睡。
“阿落你”
結果
結果郜棲退了幾步,露出了腳,陳落見此恍然大悟。
她繼續道:“一居人足,令人好色。”
“”
郜棲終于明白陳落為什么楞住了。
估計是當時她看這書也不明白,為什么居足而令好色。
要是他咳,也估計如此。
郜棲轉過身,輕支著臉,看向陳落道:“所以在庚申日不睡覺可以除三尸嗎?”
陳落睜大了眼,驚訝道:“你怎么知道的?”
郜棲抬手捏了捏陳落的臉,把灑在她臉上的碎發別在耳后,輕聲道:“因為哥哥聰明。”
這倒算不上聰明,主要是陳落已經說得很明白,雖然摻雜著文言,但高中語文是統一的,他不至于這點東西都翻譯不出來。
三尸一日三朝分居人體,意思應該是這三種什么姑一天三次分別出現在人體。
用理科思維反應一下,這三種東西跟人體共存,跟酶一樣,根據所居人體器官的不同出現活躍高峰,或者說是根據人體一天內氣溫的浮動而活性不同。
這樣就導致某種功效在某段時間占據高位,相對主要影響人體活動。
但更通俗的解釋就是古人用鬼怪作祟為人的各種欲望產生作解釋,或者說是做掩飾。
陳落聽到郜棲夸自己聰明,煞有其事地認真點了點頭。
郜棲見此噗嗤一笑,他收回手,看向陳落道:“那阿落是怕這三尸中的哪一種呢?”他含著笑,逗人道:“是居頭,還是居腹”
他忍不住抬手勾了一下陳落的鼻梁,他把聲音放輕,帶著一絲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蠱惑與媚情。
郜棲笑意加深:“還是那個居足的呢?”
陳落眨了眨眼,費力地把目光聚集在郜棲的臉上,她輕聲道:“是”
郜棲極具耐心引導道:“是哪一種呢?是不是居足的那個?”
此時陳落多日勞累以及酒精上頭的后遺癥顯現出來,再加上她搜刮腦海把三尸的概念給搜刮出來,疲意慢慢浮現在陳落的臉上。
陳落的眼睫不斷重合交纏,她努力地睜著眼,看向郜棲道:“是”
郜棲的呼吸開始屏住,他的耳邊響起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是什么?”
陳落的眼睫慢慢闔上,臨睡之際吐出一句令郜棲心海風云開闔的話。
陳落蹙了蹙眉梢,輕聲道:“你面容發赤,乃乃為血姑,居足好色。”
話落,便閉眼睡了過去。
郜棲霍然站起身,驚愕地看向陳落。
郜棲眨了眨眼,拿出放在床前的手機迅速把血姑、居足什么的搜了一遍。
里面有分析,但郜棲心慌,點出來的是原文。
郜棲快速地通讀了一遍原文,見原文并未說血姑就是居足的那個,且也未說面容發赤就是指居足,這才松了一口氣。
郜棲蹲下身,他伸手戳了戳陳落的臉,但她的臉上連蹙眉的表情都沒有,睡得十分的安然。
郜棲輕聲道:“小壞蛋,你嚇死我了。”
郜棲說完,不忍心再打擾陳落休息,便站起身,給陳落蓋好被子后,拿起一旁的東西,踮起腳輕輕地離開了房間。
郜棲剛出房間,郜硯便給郜棲來了電話,“今晚你跟落落怎么都沒有回來,不是說好今晚回來準備過年嗎?”
郜棲走到陽臺,抓了一杯青桔皮,放進未來得及放的鞋中。
答道:“今晚阿落喝的有點多,在包間就有些要睡,外面開始飄雪,等到家中得一個多小時,我便先帶阿落來到我這邊,等明天她緩過酒勁來再帶她回去。”
郜硯聽此點點頭:“行,明天別忘了給落落點份醒酒湯。”
郜棲道:“不要吧,我也會做,干嘛買外面不安全的。”
郜硯冷冷道:“我覺得你的可能會更不安全。”
郜棲:
沒等郜棲反駁,郜硯便極其敷衍地說了一聲早點休息,便掛了電話。
郜棲:
郜棲郁悶笑道:“我紫菜蛋花湯都能做好,何況只是一份醒酒湯。”
旋即,他拿出手機開始搜醒酒湯的做法。
這邊郜棲在搜做醒酒湯的小視頻,那邊陳落在夢中輕輕蠕動了一下唇。
她在夢中回答了郜棲的問題:
因為我也被血姑纏身,忍不住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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