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莫時歡帶江宛彤來石林, 其實是想告訴她,大師兄是一個刻苦修煉,嚴以律己的人, 所以才會對她要求嚴格, 以后面對大師兄也不用有什么心理障礙,只要知道他對事不對人便好,可是萬萬沒想到, 碰上了這一茬。
“大師兄,晚上好。”江宛彤見她已經(jīng)瞞不住了, 干脆大大方方地舉起紙人小手跟許云澤打招呼。
許云澤一愣,發(fā)現(xiàn)自己上身沒穿衣服,連忙背過身去,迅速把衣服披上。
莫時歡也用掌心擋著江宛彤的視線, 不讓她亂看。
等許云澤收拾好之后, 莫時歡才把手放下來。
江宛彤扒拉著莫時歡的手指,仰頭看著大師兄,發(fā)現(xiàn)他的耳朵有一抹可恥的紅暈, 心想, 哎呀, 她看過的美人多了去了, 師尊“出浴”都看過,大師兄只是看個上身,這有什么的?
當然心里想是這么想, 她是個矜持的女孩子,不會扒拉著大師兄, 問他能不能再讓她看一眼。
“你怎么……”許云澤瞪向莫時歡。
莫時歡扯了扯嘴角, 正準備解釋, 江宛彤就跳到了莫時歡的肩膀上,雙手叉腰,硬氣道:“大師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大師兄!”
江宛彤先發(fā)制人,把許云澤唬得一楞。
“我……”許云澤聽到她指責的話語,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回想起他剛剛跟莫時歡說的話,耳朵變得通紅。
江宛彤握拳,“拖拖拉拉的!你和師姐同門上百年,竟然至今還未表白!”
要知道,當年她看的時候,最先嗑起的cp就是大師兄和青棠師姐這對,她堅定地扛起師兄妹的cp大旗!青梅竹馬就是墜吊的!
結(jié)局里,林青棠因為受心魔影響,游走于入魔邊緣,被修真界用誅魔陣對付,許云澤為了救她,拼死將她送出誅魔陣,自己卻留在了陣法里,永世不得超生。
就因為這個結(jié)局,江宛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了整整兩個小時還沒消停,隔壁鄰居都來敲門問她嗑得什么這么好哭。
所以,江宛彤對許云澤的態(tài)度才會這樣奇怪。
她大可以欺騙大師兄,說她腦袋撞到了,記不清楚以前的記憶了,以后會好好學習的,可是又怕許云澤對原主的師生情讓他難以接受“江宛彤”換了個靈魂。
許云澤,作為大師兄,他單純又直率,只會傻乎乎地對自己喜歡的人好,卻很少親口在她本人面前表達。
“咳。”許云澤被她說得不大好意思,抬起手咳嗽一聲,因為握拳的動作,右手的傷又裂開了。
江宛彤見不得傷口,她一看到別人流血就不舒服。
嘶,這得多疼啊。上回她在思過崖練基礎輕功不小心摔下來,擦傷的那一瞬間都疼到窒息,差點眼淚都出來了,大師兄的傷口看起來更可怕。
她往莫時歡脖子后面躲了躲。
莫時歡察覺到江宛彤的異樣,稍微擋了一下她的視線,“師兄,我先幫你處理傷口吧。”
許云澤表示不必,他將藥草敷上傷口處,然后用布帶隨便纏了顫,便在巨石上盤腿而坐,拍了拍身前的位置,示意莫時歡坐過來。
“你們找我何事?”顯然是想借轉(zhuǎn)移話題的機會,讓江宛彤忘記剛剛的事情。
江宛彤探頭,對上許云澤看過來的視線。
他和里描寫的一樣。與師尊那樣的高嶺之花不同,許云澤不茍言笑,劍眉星目,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寶劍一般鋒利,又在面對同門師弟妹時多了三分柔和,把鋒芒都藏了起來。
“大師兄,你覺得……以前的‘我’怎么樣?”江宛彤鼓起勇氣,她怕如果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可能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許云澤覺得她這話問得古怪,看向莫時歡,后者回以一個他也不知道的微笑,示意他自己回答。
許云澤思考了一會兒,對著江宛彤,毫不客氣地說:“你嬌氣,任性,不聽話,做事情有始無終,我無法理解為什么師尊會收你為徒。”
江宛彤知道他說的并非自己,而是原主,面對許云澤的批評,她做了個深呼吸,回憶情節(jié)寫到原主的部分,試圖站在第三人的角度來看待此事。
原主本來只是一個小村落長大的小姑娘,沒讀過書,沒識過字,在那種環(huán)境下,也無法受到什么良好的教育,原本應該與她的家人一起葬身火海,卻被玄隱真人所救,收為親傳弟子。
江宛彤理智分析,說:“我剛失去父母,來到人生地不熟的乘霄宗,師尊領我進門后,便立刻要我忍受凡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洗靈根。我什么都不懂,連大字都不識一個,我還沒適應環(huán)境,就要我接受另外一種人生。從凡人到修士,也未曾有人問過我是否愿意。”
江宛彤感覺到自己的心情在說完這些話之后,好像突然間豁然開朗,她不受控制地與那個與自己同名同姓的姑娘共情。
就跟原主一樣,她莫名其妙地就來到了這里,也沒有人問過她愿不愿意穿書,而她能做的就是接受,并且活下來,再努力回家!
江宛彤既然選擇了接受,代替了原主,就會替她好好活這一生,縱使原主在里對林青棠做了很多壞事,但現(xiàn)在一切都還沒開始,原主什么都沒做,她也不是個壞孩子,憑什么就要這樣任人批評?
莫時歡聽出了小師妹哽咽的語氣,眼神略帶責備地看著大師兄,傳音道:“大師兄,你就不能委婉一點嗎?”
許云澤摸了摸后腦勺,這明明是她要問的,他只是照實說而已,怎么就是他的錯了?
“其實,你也沒有很差。至少你的天資,是無數(shù)修士渴求都得不到的。”許云澤試圖補救。要說錯誤,他也有錯,錯在他不懂怎么帶孩子。
江宛彤搖了搖頭,很快收拾好心情。
“我不能代表‘過去的我’再解釋些什么,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我了。”
江宛彤鄭重的語氣讓許云澤端正坐姿,臉色稍變,又回想起師尊對他傳音的話,沉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既然事情說開了,江宛彤便也安心松了一口氣。
許云澤見她沒有什么話要說,便準備起身繼續(xù)練劍。
“對了,大師兄,既然你喜歡青棠師姐,為什么不直接表白呢?”江宛彤的話題跳躍得太快,剛起身的許云澤差點栽進旁邊的池子里。
莫時歡忍不住偷笑,戳了戳小紙人,把江宛彤戳得搖搖晃晃。
她這算不算對大師兄的報復?
許云澤原以為她已經(jīng)忘記了,沒想到她又提起這件事。
一遇到林青棠的事情,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劍招可以直來直往,但他的感情卻不行。
莫時歡幫大師兄解了圍,說:“小師妹,表白這種事情呢,需得先知道對方的心意,否則會給對方造成困擾的。”
江宛彤摸著下巴思考。
林青棠本來是個溫柔堅定的人,卻因為心魔,總是不確定自己的心意,在各路男配之間搖擺不定,剛對某個人產(chǎn)生一點好感,心魔就會跳出來說,她這種情況會害死喜歡的人,因為心魔一旦占領她的身體,第一個殺的就是她最愛的人,如此便能完全摧毀她。
看來大師兄的情路十分坎坷啊。江宛彤對許云澤報以同情的目光。
許云澤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提起劍,繼續(xù)獨自一人在石林練劍。
他的背影看起來如此孤獨,只有蕭瑟的晚風與他相伴。
次日,風和日麗,宜出行。
這算是江宛彤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只有自己跟“不熟的人”出遠門,而且歸期未定。
北辰峰對乘霄宗的說法是,江宛彤為了救人,一直昏迷不醒,許云澤帶她出門拜訪化神期大能,尋求解決之法。
出行的這天,許云澤才見識到江宛彤的“好人緣”。
先是藥宗的弟子,派了夏炎來當代表,給許云澤塞了一個儲物戒的藥草,他說:“雖然知道青棠師姐會給小師妹準備,不過……有備無患嘛。小師妹現(xiàn)在應該用不了儲物戒,大師兄你先幫她收著。
“對了,初階班的學生讓我過來傳句話,功課越來越難了,先生提問她不在,他們心里沒有底,希望小師妹早日康復,早日復學。”
許云澤回頭看向紙人江宛彤,她正坐在師尊肩膀上,使勁伸頭去嗅那只莫時歡給她一個人烤的靈獸肉,都快從師尊肩膀上掉下去了。
“她會聽到的。”許云澤替她答了。
夏炎放心離開。
莫時歡把面前的靈獸肉分成數(shù)塊,然后放進需要用上品靈石維持溫度的盒子里,對江宛彤說:“等你元神回到身體里,就能第一時間吃到我給你烤的靈獸肉了。”
好在江宛彤現(xiàn)在已經(jīng)筑基了,身體一段時間不進食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記得定時投喂辟谷丹便可。
“謝謝二師兄!”江宛彤從師尊肩膀上站起來,給莫時歡道謝。
莫時歡聽得耳熱,借口去給她放東西,先行上船。
為了讓許云澤和江宛彤能夠安全出行,玄隱真人從他許久沒去過的庫房里找到了一個天階的法寶。
這艘仙船可變大變小,飛行速度也十分可觀,御劍飛行還需停下來休息,但仙船只需要消耗靈石便可,所以去程和回程的速度都能快上許多。
玄隱真人把手里的一個木盒交給許云澤,“里面是給那位器修的信,還有……如果她的紙人身體壞了,或者弄臟了,就給她換一個。”
許云澤打開木盒一看,給器修的信被許多折紙動物和剪紙小人壓在最下面。
許云澤:……恐怕用到她回來都用不完。
江宛彤看到木盒里的東西,驚喜得抱住師尊的脖子,高興道:“謝謝師尊!”
玄隱真人捏著她的紙人衣角,把她放在許云澤的肩膀上,對她說:“出去之后,不要胡鬧,靈蹤山不比乘霄宗。”
江宛彤認真地點點頭,“我都聽大師兄的,他讓我往東,我就不往西。”
就差沒有舉手發(fā)誓了。
玄隱真人對江宛彤不放心,但對大弟子還是心里有數(shù)的,應了一聲,“嗯。”
囑咐完便回去主殿處理事務了。
再后來又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一撥人。丹宗的上官琳過來給江宛彤辟谷丹,順便謝謝莫時歡幫忙洗了煉丹爐;萬卷書閣管事給江宛彤送了幾本筑基期能用上的雜修心得;靈獸園給江宛彤送了這一季新摘的靈果,雖然在他們來之前,莫時歡已經(jīng)給她抬了一箱靈果上去了。
江宛彤眼看都快正午了,許云澤好像還沒有要出發(fā)的意思,小聲問:“大師兄,你在等青棠師姐嗎?”
許云澤被她戳破了心思,沒說話,懷里抱著的本命劍倒是嗡嗡直響。
“青棠師姐為了治療鬼氣入體的修士,在試一種新藥,身體不太舒服,應該是不會來了。”江宛彤今早才去看望過她。
許云澤皺緊了眉頭。
“不然,趁現(xiàn)在去見見師姐?關心關心她?”江宛彤提議道。
許云澤承認,他對這個提議有點心動。
話音剛落,從遠處走來一個飄逸的身影。
許云澤的目光瞬間鎖定在來人身上。
林青棠的臉色確實看起來不大好,她不只是在試新藥,自見到許云澤后,她的心魔便越發(fā)猖狂,昨晚心魔作祟,她在夢里砍了一晚上心魔,還消滅不掉,一直在她的識海里吵吵鬧鬧,現(xiàn)在還是很不舒服。
“師妹……”許云澤剛要開口,又咽了下去,眉頭緊鎖。
林青棠抱歉地一笑,“對不起,大師兄,我來晚了。”
她有點恍惚,沒看到坐在許云澤肩膀上的江宛彤。
江宛彤使用剛剛從莫時歡那里學會的傳音術(shù),對許云澤傳音:“快關心關心師姐啊!”
“師妹,你、你還好嗎?”許云澤干巴巴地問。
林青棠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是自己的狀態(tài)太過憔悴,讓大師兄看出來了,咬了咬蒼白的下唇,“無礙,只是昨晚有些勞累。”
她的心魔冷笑道:都讓你別來了,誰會喜歡看到你這副病怏怏的樣子?
許云澤張了張嘴,想要跟她說不要太過勞累,又覺得這是句廢話,想說試藥可以換種不傷身體的方法,又怕她覺得他是在侮辱醫(yī)修,外行人在她的專攻術(shù)業(yè)上對她指點。
空氣突然安靜。
心魔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放聲大笑:大師兄只是客套一句,你還當真了?
林青棠抬眸看向許云澤,咬著下唇,攥緊了掌心。
不,師兄是在擔心她,一定是這樣的。
許云澤千言萬語堵在喉嚨里,腦海又是江宛彤不斷催促他說點什么。
“師妹。”許云澤突然喊她,林青棠眸光流轉(zhuǎn),眼含期待。
許云澤真誠道:“多喝靈泉水!”
林青棠:……
江宛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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