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法師兄，究竟有沒有？”悟空把他衣服都扯歪了,露出白胖的大膀子。

        悟法無奈道：“書樓里怎么會有直指長生大道的法門，據說連金丹功法都沒有，不過經史傳記、百氏雜書、考古博物、山川風土、蟲魚草木、古文奇字、奇聞怪事、問卜星象之類的書倒有不少，你們有興趣可以去找找。”

        悟法說的這藏書樓，項俞是知道的，屋里有本《海陸堪輿圖說》，還放在床頭沒看完，藏書樓確如悟法所說，沒什么厲害的功法，加之前段時間大師兄才傳下烈日金剛掌，便沒去書樓淘寶。

        砰砰砰，有人敲門。

        悟空騰的一下跳起來，把門敞開來，原來是三師兄悟石。

        悟石，入門時間不詳，平日里從不與師兄弟搞團建，性格清冷不近人情，身軀頎長、朗眉星目，常著白衣、腰懸素色長劍。不知今日為何來此。

        “三師兄。”屋內三人道。悟法還問，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三師兄自然無視悟法的邀請，眼光落在項俞身上道：“四師弟，你上山時日已三年有余，為防你忘卻世間艱難、紅塵困苦，大師兄特令我，擇日帶你下山歷練。”

        項俞驚道：“我這身體還沒康復，什么時候下山？”

        悟石依舊冷冷道：“些微小傷算得什么，五日后我來接你。”

        項俞急忙喊住轉身欲行的三師兄道：“師兄，可否告知此次下山目的何在？”

        悟石也不轉身道：“魔門洞開，有幾只雜魔跑了出來。”

        三師兄走后，項俞見悟法臉色難看，問了才知道，事情并不是悟石說的那般輕松寫意，最近一次魔門洞開已有百余年，但卻令西牛賀洲東南沿海生靈傷亡慘重。

        悟法恐懼道：“現在我們三星洞共有師兄弟百余人，你等可知百余年前有多少？”

        悟空接口道：“有多少？”

        “共有五百余人，經百年前，魔門洞開之役后，只剩下這百余人。事后推算，東南沿海不論種族傷亡近三成，可謂流血漂櫓、血染千里。”

        方寸山傷亡居然達到80以上，確實慘烈，項俞故作輕松道：“也許這次，確實如三師兄所言，只是幾只雜魔。”

        悟法干笑道：“希望如此。”

        。。。。。。

        翌日，項俞又去了一次守心亭，詢問下山注意事項，實際是來求好處。

        “大師兄，聽說山下天魔兇厲，不知師弟此次還能否活著回來啊。”

        “師弟身具緣法，況有悟石在側，當保你平安。”

        “可是天命難測，旦夕禍福，師弟心中實在忐忑難安。”

        悟難微笑道：“要什么？”

        “師兄真是洞若觀火、神光普照，如果能有一把趁手的武器，我下山的安全度應該能提升許多。”項俞近日也摸清了大師兄的脾性，說話隨意中帶著試探。

        “罷了。”悟難攤開左手，一柄帶鞘長刀憑空顯現，他右手握住刀柄緩緩抽出。

        “此為佛門戒刀，戒刀者戒殺也，用于割皮、剪甲、破瘡、裁衣、割衣縷，凈果，不過這是現今迂腐之人的用法，此刀是最古的戒刀。”

        “與現在的戒刀有何不同？”

        “以殺止殺，是為戒殺。”嗆戒刀被抽了出來，刀身漆黑如墨，暗紅隱現。

        “”項俞心里道，你的刀，最終解釋權歸你。

        項俞道：“此刀可有名號？”

        “既然刀將換主，你就隨便取個名號罷。我觀你肉身力量增長極快，師兄再附送你一本刀訣。”悟難自虛空一捏，一本墨色小冊出現在他手中，他將刀收鞘和小冊一起遞給項俞。

        項俞慌忙上前接下。只見墨色小冊上有三個遒勁灑然的大字：霸刀訣。

        悟難繼續道：“霸刀訣，為萬刀宗立派刀法，宗主元無極自稱刀神，其刀法造詣，已觸及道的邊緣，確有可取之處，然刀神二字實為自夸之言。”

        項俞從善如流的問道：“何以見得。”

        “如果他真的是刀神，千年之前，萬刀宗就不會覆滅了。”

        “萬刀宗是如何覆滅的？”

        “萬刀宗所在之地妖運昌隆、人族勢微，而元無極及其弟子，以妖族為石、磨礪刀法，確然勇猛精進，宗門發展極快，但最終惹來了妖族大圣，道統不復存在。”

        “師兄自何處得來刀譜？”

        “當然只能從那位妖族大圣處拿了。”

        項俞：“”

        “我還想請教師兄一事。”項俞誠懇道。

        “藏書樓的一些雜書里提到過法、術之別，卻語焉不詳，故而向師兄請教。”

        “法與術，二者相互依存，也可單獨視之，如羅漢拳實際上是由羅漢內經和拳法組構，缺一不可。有的則是單獨的功法或招術，如太始元氣為法、烈日金剛掌為術。法術一般都是一體的，便于全面展現威能，或者有些宗門會以某一法為根基，配以多種招術。然，有些特殊的功法，你說它是法也可、術也行。”

        “比如”

        “比如八九玄功、大衍符法。”

        從守心亭下來，項俞卻并未有多愉悅，因為太簡單了，簡單到這一切，就像是準備好了的，他的下山、戒刀、刀譜，如果這是后世的一條龍服務，那么你知道該掏錢了，而大師兄從未提任何要求。

        前世他曾經聽過：命運所饋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明了價格。他并不排斥被人利用，這說明自己還有價值，但這個世界和前世是不同的，即使將生命壓在天平一端，也許還會被人嫌棄不夠份量呢。

        時光匆匆，五日倏忽即過。

        項俞拿起床邊的芥子袋，將刀別在腰間準備出門，芥子袋是近日用三餐東坡肉，從弗長老那換來的，能收些小物件，不過并沒有如前世看過的玄幻小說里的那么神奇，放進去的食物會變涼、會腐壞。

        穿過殿堂、環廊，來到山后一座院門前，院門簡陋，均為木制，項俞推開木柵欄進到院內。

        三師兄悟石背身而立，院正中聳立一塊近六米高的巨石碑，石碑上只有一字：劍！

        項俞上前見師兄太過專注，未出言打擾，也學著看向石碑。

        剛凝神而去，雙眼便覺有針刺之感，全身血涌不息，嚇得他連忙低頭。

        “你現在修為太低，還不能看劍碑。”

        你怎么不早提醒你實力低微的師弟啊，項俞腹誹道。

        “三師兄，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悟石轉身，眼神有若實質，如劍芒一般，冷道：“沒想到大師兄竟舍得將戒刀贈予你。”

        項俞上前道：“此刀有何來歷？”

        “哼，既然大師兄不告知你，我便也不能說。走吧！”說完，三師兄將佩劍摘下拋在空中，劍身迎風而變，成了一塊門板大小的巨劍。

        這是要站在劍上？扶手呢，連酒店的浴缸都有扶手的，你個劍仙就不考慮考慮。

        “上來吧。”三師兄已經站立在上，項俞只得咬牙跳了上去，并抓住師兄腰間飄逸的白衫。

        悟石皺眉回頭。

        項俞訕訕笑道：“三師兄，我確實沒體驗過你這御劍術，有點恐”

        “啊啊啊”

        悟石催動佩劍沖天而起，項俞的驚叫聲，在空中拖出斷續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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