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太宰治匆匆趕到mimic據點的時候,只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
頹靡的夕陽下,似乎連空氣里都是讓人窒息的離別的悠久的悲傷。
“噠——噠—噠—……”
安倍佑衣一步一步,走在這滿是鮮血的地上,垂了垂眸,睫毛微顫。
在看到兩人時,她無奈一笑,語氣輕松的說道:“喂,真是的,遇到問題還是不知道找我啊。”
太宰治驚愕的回頭。
安倍佑衣嘆了口氣,“太宰,松手,我用異能。”
他忙不得的把織田作之助放平,看著幻藍色的蝴蝶漂浮到跟前,發出純粹的光芒。
同時,希望的光也在太宰治眼里迸發。
他偏頭看向安倍佑衣,她臉色似乎有些蒼白,像是異能力使用過度導致的。
后者回給他一個詢問的眨眼。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
之后,窗外有一個藍點飛速靠近,近了才發現那是一只巨大無比的大藍閃蝶。
上面托著五個涕淚橫流的孩子。
織田作之助看向安倍佑衣,后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哎呀,我還是不太擅長照顧孩子的,所以……”
織田作之助頓了頓:“沒事。”
“還有,謝謝。”
幾個孩子一看到織田作之助就掙扎著要去抱他尋求安慰,后者接過他們,用平靜但可靠的聲音說著:“沒事了,不用怕了。”
“嗚嗚嗚嗚哇——”
“織田作嗚嗚——”
“大灰狼已經被趕跑了。”織田作這樣說著。
幾個孩子明顯被嚇得不輕,看起來得好一會才能被哄好。
安倍佑衣索性拉著太宰治的衣角,跑了出去。
后者沒說什么,嘴角微揚看著安倍佑衣的背影。
直到到了不算遠也不算近的地方。
這里有一個坍塌大半卻蠻適合落腳的臺子,還種了一棵現在看來半死不活的樹。
這里是秋天和黃昏的剪影。
曖昧又溫柔的余暉灑在兩個人身上,安倍佑衣干脆向后一靠,開口說道:“等織田作把孩子哄好,咱們幾個再回去吧。”
“嗯。”太宰治應答著。
隨后他沉默一刻,“謝謝,佑衣。”
在日本,直接稱呼姓名是只有最親密的朋友和家人才能的。
而在這一刻,又有種格外的莊重感。
安倍佑衣依靠在樹干上斜斜的看著他,嘴角一勾,笑道:“啊啊,沒關系呢。”
他們沒再看向彼此,而是一同看向了夕陽。
它緩緩下落著,此刻的太陽失去了刺眼的鋒芒,只留下溫柔又溫暖的余暉,染得整個世界都是玫瑰色的浪漫。
……
安倍佑衣突然開口:“話說啊,太宰……”
“嗯?”太宰治側目看向她。
“你是不是……”
尾音帶著些未了的余韻,勾人想要再聽下去。
異能力消耗過度的安倍佑衣終于直起了身子,緩慢的靠近著太宰治。
兩人的距離慢慢縮短。
太宰治瞳孔一縮,似乎知道她想要說什么。
“砰—砰—砰—砰——”
這是他逐漸加快的心跳聲。
太宰治咽了咽口水,干澀的唇想要說些什么。
心里似乎分裂出一個小人,毫不留情的嘲笑自己——
真遜啊太宰治,這樣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嘴角的笑意也帶上兩分自嘲。
兩雙深色眼睛都亮晶晶的,它們曾經映著同一片夕陽。
“噗——”安倍佑衣突然笑了笑,帶著些期待的歡喜和淺淡的羞澀:
“喂,太宰,你是不是喜歡……”
“砰!———”
話語戛然而止。
火藥出膛的聲音和心跳聲一同響起,又一同驟然終止。
世界好像在慢動作鏡頭里一般,纖細的身體里乍然迸濺的血花濺了他一身,鮮紅色透過一層層衣物和繃帶灼燒著他的皮膚。
又深入,灼燒著他的心。
燒的他喉嚨啞了,什么都說不出。
瘦弱的身體失去支點,無力的靠在他的懷里,搭在肩膀上的頭還在持續不斷的涌著血。
太宰治瞳孔猛縮,終于反應過來一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肺都要炸裂,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一般。
他突然想大笑,但下意識扯出來的弧度比哭還難看。
他笑著,眼淚卻腐蝕了自己。
“……是啊是啊,森先生之所以放過我無非是因為人間失格,卻沒有理由放過你……”
“畢竟我們是一樣的啊……”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僵硬的手,將自槍響后就失去生命的尸體環抱在懷里。
疼,疼到心臟都要炸裂一般。
如果就此死去,倒也不錯?
“畢竟我們是一樣的啊……”
可真的一樣嗎?
在那份相同里,有多少是我為你染上的呢?
是不是……如果沒遇見過我,你就不會如此了?
是不是,只要我早一點死掉了,你就不會死掉了?
如果那天入水,我真的離開人世了。
你是不是,就不會在此刻,離開我?
悲傷、悔恨、痛苦幾乎如潮水般吞沒了他。
還有思念,刻骨的思念。
你看啊,佑衣,你才離開不到一分鐘,我就想你想到痛得快活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為了讓我活下去,也活過來呢?
可只有無盡的,吞噬人的沉默,淹沒了他。
落日的光芒被地平線吞噬殆盡,他仰頭看著灰藍色的天空。
血涼掉了,沾了他滿身,也沾了她滿身。
太宰治垂下頭,小獸眷戀母親一般在冰冷掉的身軀肩膀處蹭了蹭。
“你知道嗎,織田作。”他聽著背后停止的腳步聲,突然語氣輕松的開口,可卻帶著掩蓋不掉的悲傷:
“佑衣醬啊,最討厭滿身血腥氣了。”
……
“佑衣醬喜歡櫻花……或者說比較喜歡看?不管了不管了,就定在櫻花林里吧。”
太宰治喃喃著,手里拿著黑色的圓珠筆在紙上寫著什么。
他纖細的脖頸處還是纏著白色的繃帶,可在那之上還有一根細長的紅線。
鮮紅慢慢沒入白色內襯里。
沒人知道,那末端系著一個做工一般的御守。
里面塞著字體工整的紙條——
【長命百歲】
他帶著這御守,去一次又一次入水自殺,哪怕幾年后上面的字已然模糊不清。
可太宰治還是帶著這枷鎖一般、詛咒一般的東西。
一年,復一年。
……
“啊啊,織田作的小說今天發表呢~我就說他一定可以的嘛。”太宰治輕松的笑著,向后仰靠在墓碑上,手里拿著一沓密密麻麻但還算工整的手稿。
他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墓碑的側邊,就像靠在某人懷里,蹭著她的肩頸撒嬌一般。
“來吧~佑衣醬現在看不到,我給你讀吧~”
“《幻象》記一位故人……”
從上午到中午午飯的點,太宰治摸了摸癟了的肚子,把最后一頁手稿放回原來的位置。
他語氣輕松:“佑衣醬估計從一開始就聽出來了吧~沒錯呢,女主是佑衣醬哦~”
太宰治低頭笑了笑:“我還—特地求了求織田作,把我寫成男主了呢~”
雖然一開始是沒打算加男主的。
可……哪怕在小說里尋求慰籍,也是好的吧?
他可是……一直沒敢告白。
唯一一次佑衣醬告白,還被打斷了。
太宰治眼里神色晦暗不清,哪怕穿著一件沙色風衣,卻好像還是當初穿著黑大衣身上沾滿血的人。
身上沾滿血的太宰治是沒有安倍佑衣的太宰治。
因為佑衣醬不喜歡血腥味。
現在他沒有黑大衣,也沒有血腥味。
也還是沒有,安倍佑衣。
……
推開偵探社的大門,“刷——”
熟練的躲開飛過來的文件,然后太宰治聽著國木田獨步的怒吼聲:“太宰!!混蛋!”
這個家伙又翹班了!
而且一翹就是一上午!
“哎呀哎呀~國木田不要這么易怒嘛,太容易生氣可以會早衰的哦~”
“啊,是嗎?記下來,易—怒—容—易……”
“哈哈哈,當然是騙你的啦~”
“咔嚓——”
是鋼筆斷裂的生意。
也是太宰治挨揍的預兆。
“哇哦哦哦哦!!織田作救命啊!”太宰治叫喊著跳到了剛剛會來的織田作之助身后躲著。
國木田獨步追到這,怒火中燒,隔著一個織田作之助伸手去夠太宰治。
后者又是跟個泥鰍似的。
于是,你抓我躲你再抓我再躲。
嘿嘿~抓不到我吧~
織田作之助則淡定的站在中間,聽兩人一個故意挑撥一個怒氣騰騰的講話,聽到一半若有所思道:“啊,太宰是去看安倍了嗎?”
國木田獨步聞言停下了去打宰的手,“嗯?”
太宰治松了口氣,攤了攤手說道:“是哦是哦~還給佑衣醬看了織田作的手稿呢~”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一會我也去一下。”
隨后說道:“國木田先生,能請下假嗎?”
國木田獨步恢復正常狀態,推了推眼鏡說道:“見朋友的話應該下班后也可以吧,打電話說一聲也會理解的。”
織田作之助沉默。
太宰治笑了兩聲,“國木田真有趣呢~”
隨后轉身溜出偵探社的門。
“喂!混蛋太宰!你又要去哪!!”
國木田正要發飆,織田作之助遲緩的說道:“打不了電話。”
“啊?”
“因為是去掃墓。”
“……”
國木田獨步一時怔住了,沒再說什么。
路過的與謝野晶子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隨后繼續走回了醫療室。
她做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看著桌子上,嚴嚴密密塑封后又放到了特制展示盒里的長方形塔羅牌出神。
這少女心滿滿還帶著些中二氣息和神秘元素的東西和冷淡風的醫療室格格不入。
良久后,與謝野晶子笑了笑。
——
夜晚,在家門口的太宰治久違的撬了門鎖。
養的習慣沒有扔掉,他還是會帶鑰匙。
可是萬一鑰匙丟掉了,也沒辦法啊。
畢竟這次,沒人給他開門了。
——
任務結束,退出,系統撒花聲都沒結束就被安倍佑衣打斷。
“現在可以修改異能力了嗎?”
她等著系統慣例的停頓,之后聽到了聲音:“當然,不過只有兩個字的權限。”
安倍佑衣嘴角勾了勾,“足夠了。”
她把手伸向【異能類型】那里。
【精神型】修改為【現實型】
隨后,幾乎整個異能力界面都刷新了。
【異能力:幻蝶】
【異能類型:現實型】
【異能介紹:通過蝴蝶觸碰或本體觸碰他人異能力或身體,即可一比一完美復刻他人異能力,時限永久(超越者除外),再通過蝴蝶或者本體發動異能,一次可使用多個,無冷卻限制。】
【異能力限制:異能力較為低級時,蝴蝶誕生需要自己創造繭孵化蝶(具體步驟自行操作),而異能力高等時,復刻超越者異能力時同上步驟,正常蝴蝶只能復刻一次性超越者異能。】
【(注:如果吞噬超越者一部□□體組織,或進行如性/交等較為親密的行為時則也可以達到永久復刻效果)】
安倍佑衣挑了挑眉,“哇哦,你們比我想的更棒啊。”
她都沒想到賭這一把弄出這么大個收獲。
系統麻了。
為什么?為什么?
我只是一個兩百歲的寶寶啊!
為什么我第一次做融合世界就會碰到這種特殊宿主啊!
安倍佑衣沒等它反應,直接說到:“讓我回去一趟。”
“啊?”
“回去把異能坐實,要不然那是精神型的異能力,太宰治一碰就碎了。”
可宿主你的身體已經死亡了啊!
系統糾結,系統不解。
系統找媽媽(劃掉)前輩。
前輩說——
別管那些腦回路不(you)正(da)常(bing)的宿主到底想干嘛,他們愛干嘛干嘛!只要任務能搞定,別管他們怎么浪,翻了天都成!
沒事!玩脫了有世界意識頂著呢!
上司就是用來坑的!
系統頓悟,系統回復。
“好的哦宿主,現在把你送回去。”
于是,安倍佑衣淺詐了個尸,就一秒!找了個自己還沒徹底靠在太宰治身上的時間。
哎嘿嘿!收尾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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