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
陽光明媚的一個周末。
安倍佑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陽光透過干凈的落地窗灑在地上,方方框框的黑色影子中有一個在動的異類。
那是正在外頭澆花的西格瑪。
花園是被折騰過一回的,畢竟無趣,就找了本書兩個人一起琢磨著改了又改。
最近半月雨水都少,花都蔫蔫的,還害了蟲,安倍佑衣是不可能去打理的,照顧花園這個重任就交給了西格瑪。
“唔……”安倍佑衣打了個哈氣。
電視里盡是些老掉牙的節目,讓人提不起興致,于是她關了電視,跳下沙發走去窗臺拉開了窗戶。
“西格瑪——”
“嗯?怎么了?”西格瑪抬起頭,他那干活時礙事的長發已經被綁起來了,一件簡單的黑色襯衣米色牛仔褲,袖口挽起露出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
安倍佑衣抬手指了指臉:“這里,有泥。”
西格瑪抬手用還算干凈的手肘蹭了一下臉,略帶羞澀的笑了笑,在陽光底下整個人都好像熠熠發光。
“你要來嗎?不看電視了嗎?”西格瑪歪著頭去問,眼睛彎彎,熱切又真誠的眼神讓安倍佑衣無奈一笑。
她抵擋不住真誠的人啊。
或許那會是個好主意?帶他外出玩玩。
先等他澆完花吧,之后花點錢找個人來打理就好了。
安倍佑衣搖了搖頭回應他,然后坐到一邊,后者也不失落,給她倒了杯飲料然后繼續去干活了。
他倒不是多么多么熱愛勞動,只是喜歡經營這個家罷了。
大約半個小時后,西格瑪解決一切了,安倍佑衣也終于從椅子上起來,她懶懶的靠在圍欄上,長袍角都帶著一種困倦的散漫。
“想出去玩嗎?我可以帶你出去。”一支玫瑰探出頭,安倍佑衣擺弄它的頭,毫不憐香惜玉。
西格瑪一愣,也說不上什么感覺。
他想,安倍佑衣是覺得這無聊的。
一天到晚重復的生活,一只手數的過來的娛樂活動。
但他不覺得無聊,這里的一切對他而言已經很珍貴了。
“那埃蓮娜想出去嗎?”西格瑪把話頭轉回去。
安倍佑衣也不正面回答,來來回回“交鋒”幾個回合,西格瑪先挺不住了,捂著頭無奈自言自語:“咱們倆這是在干嘛呀。”
安倍佑衣聳了聳肩,這次沒再問了,拉著他的胳膊往外走。
動作算不上輕,但也不會讓他受傷。
西格瑪就乖乖巧巧的被拉著,他認為安倍佑衣是不會讓他受傷的。
兩個人莫名達成一致。
沒說要去哪,甚至導航都沒開,油箱里的油不算特別充足但也足夠出行,匆匆鎖了門,轉眼就已經在馬路上了。
敞篷的車,風胡亂的吹在臉上,剛剛解開的長發一下子炸了,就好像在空中飛舞的雙色布料。
他趕緊重新扎好。
路上的光是很好的,就和每一個秀麗的下午一樣,微微刺眼,不掩溫暖。
遇到一個賣果子的農民,買了幾個拿礦泉水洗了吃了,有點酸。
中間在加油站加了點油,最后車停在一座山腳下。
“唔……到了。”
西格瑪略驚訝的看向安倍佑衣,后者自然知道他想問什么,于是木著一張臉說道:“坐纜車。”
開十幾公里車來爬山可不是安倍佑衣的性格,悠閑的生活也讓西格瑪有了點懶骨頭,種花這種事還可以去做,找罪受可就不行了。
于是纜車一路向上,他們像在摩天輪里一樣,看著窗外。
“很漂亮,不是嗎。”
“嗯!”
安倍佑衣也只是凝望著遠處一片云彩,它正慢慢的低下來,和山尖碰上。
那是他們的目的地。
山頂人并不也算多,幾個自動售貨機組成了商店前零零散散的站著幾個人。
他們先是習慣的各買了一瓶飲料,站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嘬著,隨后西格瑪先行問道:“這還有什么別的可玩的東西嗎?”
“我想沒有。”安倍佑衣這樣回答。
“啊……”西格瑪張了張嘴:“所以咱倆來這的目的就為了看一場風景?”
“也不算,下山的時候走路。”安倍佑衣這樣說著,但顯然這不是安慰。
西格瑪聽完后嘴角一抽,“所以說咱們真的有省力嗎……”
要知道下山可也不簡單。
安倍佑衣眨了眨眼,“如果你嫌累的話,可以繼續做纜車下去。”
驅車數公里數只為看一場風景……嗯,想想其實還不錯。
“我倒是都沒問題,不過纜車上的風景已經看過了不如走著下去。”
“那聽你的。”
不過這一路下去似乎都不太順。
剛不過行進幾百米,拎著好一瓶水的西格瑪腳底,好像踩中了什么不明物體。
他低下頭一看——某種果實,或者種子。
紅彤彤一片,腳底已經沾上了。
“啊……”繼續前進?似乎也只能這么做了。
安倍佑衣發現他腳步停了,于是從前面湊過來看,歪了歪頭說道:“怎么了?”
“踩到東西了,不過沒什么事……”聽西格瑪這么說,安倍佑衣也就點了點頭接著繼續行走。
那果實是什么安倍佑衣也不太清楚,不過依稀記得是某種樹的果實,最開始的時候蠻鮮艷的,那一棵估計也落地不久吧,還沒來得及腐蝕成暗顏色。
他們又并排走著,進入一片茂密的樹林里,這里的樹樹冠極大,層層疊疊擁在一起,形成一個天然的陰涼帶。
“啊!”安倍佑衣扯著西格瑪的胳膊,等他站穩之后略有些無奈的說道:“還是看看路比較好吧,在這里被藤蔓絆摔倒,可不好坐纜車下去。”
西格瑪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白皙的臉上稍稍起了點紅暈。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你確定我能放心?”
“當然,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
“哦?”安倍佑衣挑了挑眉,一邊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的長袍兜帽一邊說道:“可你貌似連三歲都沒有啊。”
啪嚓——一根箭狠狠刺入西格瑪的胸膛。
年齡,永遠的痛。
“那也不會的。”西格瑪看著安倍佑衣說著。
“你上次這么答應我,不去碰廚房里那個鍋,最后怎么樣要我提醒一下嗎?”
西格瑪從出生開始就跟在安倍佑衣身邊,后者要找一點黑歷史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西格瑪表情有一瞬間空白,隨后又青又白的。
那天家里差點著火了。
“所以說……你打算怎么辦?”
西格瑪推測著,或許是要牽手或者拉著袖口。
前者常見于他們到了鬧市防止走丟,后者常見于他們鬧矛盾但還是怕和對方失散。
果不其然,安倍佑衣拉著西格瑪那微涼的指尖,慢慢的在這藤蔓放肆生長的陰暗處行走著。
溫度是相互感知的,西格瑪感受著的安倍佑衣的手掌總是格外溫暖。
夜晚是帶著涼意的夜晚,那時候他在外頭沒帶鑰匙,安倍佑衣當時也有些事情暫時不在家。
所以穿著薄風衣的西格瑪就坐在表面涼風習習實際上陰風陣陣的門口等著家長回家。
嗯,因為自己手機也沒電了,所以就連她什么時候能回來都不知道。
不過時間也不會太久的,對他來說無非就是冷了些,明日或許感冒發燒。。
西格瑪一邊吐槽這見鬼的天氣:昨日晚上還暖和著呢,今日就冷得讓人恨不得把毛衣縫進肉里。
一邊裹緊自己僅有的可憐兮兮的風衣外套。
不過大概率是心理作用,畢竟那么薄的款式要是還能擋風御寒,商家可該怎么多賣一個款賺錢啊
西格瑪抱膝坐在門口臺階上,抬頭是皎潔明亮毫無遮蓋的月亮。
低頭是如紗如霧美麗的月光。
但這景色卻在風劃過樹梢激起的響聲下,變得悲傷了起來。
西格瑪想起來那個夢——他夢到自己回到了沙漠,那里沒有安倍佑衣,唯一一個熟面孔是那個人販子。
剛開始被關起來的時候他還在想安倍佑衣在哪,后來就好像忘了安倍佑衣這個人一樣。
他就那么游蕩許多年。
他討厭那樣,討厭像一條狗一樣活著的自己,也討厭那幽靈一樣沒有家沒有歸處的狀態。
那讓他不可避免的害怕了。
如果沒有安倍佑衣的日子會成為那種慘狀,那哪天安倍佑衣離開了該怎么辦呢?
坦白的說,他覺得他會瘋掉的。
“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這是安倍佑衣告訴他的。“沒有家人的話,也就沒有家了吧。”這是他所想的。
夜開始濃重了。
安倍佑衣難得有些麻煩事需要解決,畢竟這身體算不上是白板,背景雖然干凈,但總歸還是要處理一些事的。
嘖,果然系統不會給一個完美身份啊。
安倍佑衣收著文件,毫不意外的想著。
她現在得回家了。
……
安倍佑衣的視力是很好的,隔著老遠和自家圍欄,她還是一眼瞟到了蹲在門口的那家伙。
她一腳油門迅速趕過去,稍微皺著眉頭:“怎么回事……”
“沒帶鑰匙?”安倍佑衣關上車門拿出鑰匙晃了晃。
“嗯。”
“手機沒電?”
“嗯。”
西格瑪看著安倍佑衣利索的開門,念叨著:“有點冷。”
“活該。”安倍佑衣毫不留情:“自己不帶鑰匙,也不知道借個電話給我打,雖然離得遠,但咱們這邊又不是沒人。
西格瑪吸了吸鼻子:“也不能太打擾你的。”
“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啊。”安倍佑衣有些頭疼的摸了摸腦袋。
“……埃蓮娜。”“你說。”“你會離開嗎。”“我們的離別永遠都會是短暫的,西格瑪,我們不會永遠分開。”
她伸出手,拉著西格瑪到溫暖的屋子里坐下。
屋外冷風陣陣,屋內壁爐火柴熊熊燃燒。
“晚安。”他聽見她這樣說著。
走前,西格瑪感覺她又對自己說頭發伸手了。
那溫暖而大的手掌,那撫摸頭頂時讓人安心的魔力,心里那點迷茫和悲傷似乎一下子灰飛煙滅了。
“拜拜,這次是真的拜拜。”
“嗯,晚安,埃蓮娜。”
……
樹林里有活物的聲音。
安倍佑衣倒是有點好奇,墊腳仰著脖子去看每一處葉子之間的間隙。
一個灰色的影子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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