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竹杠敲到火藥桶了吧！”

陸海握著電話，似乎很開心。

電話另一邊，王鵬飛在苦笑。

“剛剛囑咐他安分一點，就又捅出個大婁子。”

陸海揉揉眉心：“昨晚我見了一下花選峰。”

“他想接手盛邦礦業的盤子。當然，臨海集團的東西，他也想要。”

王鵬飛輕笑：“胃口還真大。滬上才站穩腳，就想吃江省的飯了。”

陸海道：“主要還是他們在非洲的布局被打亂，不得不在國內想想辦法。”

“花家辦事一向求穩，不愿意落下首尾。”

“抓著周嚴不放，也就是為了讓他們的利益合法化。”

王鵬飛嘆口氣：“不容易啊！有人退出來，就有人想沖進去。”

“花家胃口這么大，別人可不會答應。”

“嗯。所以我勸他不要太貪心。”

“把大頭上交，其余的，我們盡量配合他。”

陸海說道。

“多事之秋。這個時候，必須要求取花家的支持。做些讓步，也是大家的意思。”

見王鵬飛不說話，陸海補充道。

大家的意思，就是經過某個集體討論后做出的決定。

在利益上做出讓步，獲取花家的支持。

是另一種形式的經濟為政治服務。

王鵬飛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也沒什么不同意見。

花家的支持，至關重要。

他不痛快的是，花家把周嚴扯進去。

高風險高回報不假，但以王家的力量，周嚴根本不需要這樣的機會。

“花家這是要把周嚴架在火上烤，有點以大欺小了！”

王鵬飛不再糾結，說回原來的話題。

陸海哈哈一笑：“沒關系，他們可以做的，咱們也可以做。”

“我讓陳秘書長和立新同志去一趟。”

王鵬飛也笑了：“還是書記厲害。”

……

周嚴站在臺階上，笑瞇瞇的看著人們分東西。

送東西的人已經離開，門口的路也恢復暢通。

不過依然有人在門口圍觀。

路過的人也紛紛駐足，好奇的朝檔案局的院子里面看。

往日安靜的檔案局，今天就像個年貨大集。

東西實在是太多。

為了騰出地方，只能是一邊統計一邊發下去。

局長，處長，科長，如今都充當記賬員和物資分發員。

其余人，按處室分工。有的做統計，有的領東西，有的當搬運工。

熱火朝天，紅旗招展，喜氣洋洋......

經過最初的忐忑，好奇之后。

隨著送禮的車子離開，領導們開始組織發東西，檔案局的人就陷入一種不真實的喜悅滿足之中不可自拔。

“局長，這個......也發嗎？”

葛聞喜手里拿著的，是筆記本電腦和手機。

周嚴擺擺手：“都發都發。別再來問，所有的東西都按人頭發。”

很多人眼巴巴的望著這邊。

電腦和手機啊！

加在一起，起碼一兩萬塊錢。哪個單位也不敢這樣發福利啊。

人們期待，又擔心。

聽周嚴說完，已經有人忍不住歡呼起來。

盡管省直機關沒有窮人，都是吃過見過的主兒。

但這個年代，好多人一年的工資也就能買一臺筆記本。

如今白給......

尤其那些編外人員和工人，開心加倍。

周嚴一直笑瞇瞇的看著，已經不再氣憤。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總是算計別人，被別人算計也是應該。

段力走過來，壓低聲音道：“部里的人到三泰市了。”

周嚴點點頭：“讓他們就在三泰等著。我們晚上過去會合。”

段力點頭離開，周嚴看看時間，拿出電話準備催催趙躍進。

約好了今天過來談事，要抓緊時間。

下午還有別的安排。

電話還沒打，又有三輛車停在門口。

看著車上下來的人，包括周嚴在內都愣住了。

省委秘書長陳義華和常務副省長楚立新。

兩名省委常委......

很多人立刻想到，是因為這些福利，引起了省領導的注意。

單位發發福利，接受一些企業贊助，本來就是心照不宣的事。

要說合規，那肯定是不合規。但通常也沒人計較，民不舉官不究。

像今天這樣，送贊助的車子多到造成交通堵塞。

而且“贊助”的東西不但多，還如此貴重。只要某位領導說一句：“造成惡劣影響......”

那不但周嚴要受批評處分，大家到手的好處，也就飛了。

周嚴沒什么亂七八糟的心思，只是單純的意外。

“楚省長好。”

“秘書長好。”

人們七嘴八舌，有點亂。

周嚴已經迎上去：“楚省長，秘書長，你們是路過嗎？”

跟在周嚴身后的李成泰等檔案局領導石化。

哪有這樣和領導打招呼的。

路過......就是不歡迎吧？

“路過？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陳義華板著臉：“你借我的車子呢？不想還了是吧？”

周嚴扶額，他把這事兒忘的一干二凈。

當時凈顧著八輛悍馬。從省委借的車子，還停在春明公安局的停車場！

“秘書長，不是我不還。這個車，被郝部長借走了。”

“你放心，我這就找郝部長，把車要回來！”

周嚴瞪著眼睛說瞎話。

陳義華倒沒多想，只以為周嚴又想賴賬。

“楚省長，您不是也來要賬的吧？”

周嚴一臉戒備的問。

“看你這點出息！”

楚立新笑罵：“檔案局今年整體表現不錯，在......”

“我和秘書長代表省委省政府，來慰問慰問。這回放心了吧？”

說著指指后面：“這是一點慰問品，也算是給大家的春節福利。”

周嚴眼神飄忽，看看陳義華，看看楚立新，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

花家聯合其他幾家，大張旗鼓的來給周嚴撐門面，是想讓別人以為，他們都欠周嚴的人情。

至于欠的什么人情，怎么欠的，其中就有無限的可能，無限的想象空間。

花費一點點東西，不但坐實了周嚴和他們有關系。

還可以把很多他們做的，又不方便承認的事情，一起推給周嚴。

現在陳義華和楚立新也來幫周嚴撐門面，代表的是省委省政府，也可以理解為代表陸海和王鵬飛。

這既是對花家的行為表示不滿，也是把水攪渾，讓外界猜不透事情的真相。

周嚴笑起來。

“陳叔叔，楚叔叔，請到里面坐坐。看看我們檔案局的艱苦環境。”

陳義華和楚立新對望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要論臉皮厚，我和楚省長加一起，都比不上你！”

陳義華說著，和楚立新往里走。

后面，一輛警車停下，趙躍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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