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南縣城內，人流開始流動聚集。

“縣政府在發新年購物券！就在安居小區門口！”

“聽說少年宮那邊在發油。”

“老縣委門口在發福利，憑身份證領取。”

突然之間，各種類似的傳言，飛速在人群中傳播。

這些消息，最開始都是從政府工作人員嘴里說出，可信度自然毋庸置疑。

工作人員們也是臨時接到領導通知，說的消息也不清不楚，五花八門。

于是，發購物劵傳到第三個人，也許就變成了發電視機，發福利就變成了發大米。

發油變成了發球。

“發球？發什么球？”

不懂沒關系，趕緊去領就完了。

不要錢發東西。別說發球，就是發粑粑，也要領一份嘗嘗咸淡！

愛看熱鬧是優良傳統，占小便宜，那是本能！

人們開始朝著傳言中的幾個地點聚集。其他街道慢慢清靜下來。

一些人混在喧鬧的人群中，趁人不注意，藏在一念堂附近。

一些人進入一念堂后院，隨后在沈三友安排下藏好。

不久之后，郝國盛一家在興南縣領導的簇擁下，回到一念堂。

原本靠墻擺放的紅木八仙桌被挪到客廳中間。

人比較多，椅子被換成簡單的塑料凳。

沈三友忙著泡茶招待。郝逸被邱萍推著，跟隨沈三友的老婆進到后面的房間。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緊張。

從接到郝國盛，坐船兜圈子安排一切，再冒險回到一念堂，這其間每分每秒，都有可能出現意外。

在郝國盛同意周嚴的計劃，自己一家不撤離，來當誘餌的那一刻開始，他們所有人，都在賭命。

無論愿意不愿意。

將近午夜十二點，伏擊者已經確定存在，并逐步露出蹤跡。

事關生死前途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來。

“如果那些人察覺我們的意圖，不來這里。”

“或者分出一部分人，去人群密集的地方殺戮，怎么辦？”

一向懂事的張維，這時候問了一句很“不懂事”的話。

一片沉默。

每個聚集點，如今至少都聚集著上萬群眾。

歹徒如果選擇在那里攻擊，必定造成重大群體傷亡事件。

如今絕大部分警力布置，都圍繞著一念堂安排......

“我出去看看！”

周嚴打破沉默，轉身向外走。

大家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瞟向屋頂。

幾乎和周嚴形影不離的呂進，此刻蹲坐在房梁上。

周嚴擺擺手，呲牙笑了一下：“沒關系，我跑的很快。”

街上還有稀稀拉拉的行人。

周嚴站在一念堂的大門口，點上一支煙。

來的如果是春明車站那伙人鐵勒人，周嚴相信一定早就認出自己。

和潛入桂城的傭兵一樣，都是把自己當做死仇的。

自己加上郝國盛。按照道理說，在他們眼中，應該比殺戮普通人重要些。

遠遠的傳來零星的鞭炮聲，或者是槍聲，周嚴根本分辨不出。

轉頭望去，左邊街角處的燈光仿佛有些暗。

隱約有驚叫聲和奔跑聲。

周嚴瞇起眼睛，手伸進口袋握住槍。

手心全是冷汗。

幾個人突然從周嚴面前跑過，腳步聲很響。

把周嚴嚇的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干什么！”

喊聲在周嚴右邊響起。

接著，一群黑影仿佛憑空出現，隨即有慘叫聲。

周嚴本能的轉身就跑......

“嚓嚓”聲讓人頭皮發麻。

那是長刀劈在門窗上的聲音。

“警察！”

有人大聲呼喝，緊接著是槍聲和刀子切入人體的聲音。

“轟！”一念堂的窗戶被撞開，有人翻進來。

周嚴根本來不及看。低頭撞開那人，連滾帶爬的跑向側門。

拔槍的事，早就忘的一干二凈。

后院也已經響起槍聲和打斗聲。

襲擊者并不蠢。應該有一部分人，從旁邊的鄰居家，翻入后院。

那就意味著藏在那邊的人無力阻止，或者已經犧牲。

沖出三四步的距離，周嚴突覺背上一涼......

“艸！”

本能的撲倒，還沒來得及翻滾。有人從側門奔出，踩在周嚴身上躍起。

“靠墻！”

那人大喊著，手中的短刀從敵人的脖子中拔出，血箭飆出。

是杜勇軍。

周嚴翻身，靠在柜臺角上。

看到藏在門后的那名偵查員趴伏在地，眼睛還沒閉上。

外面都是奔跑和亂糟糟的喊聲。一念堂藥店和后院中，卻只有打斗聲和槍聲。

偶爾有慘叫聲響起，分不清是哪一方的人......

“砰！”

杜勇軍倒退摔到周嚴旁邊，渾身浴血。

隨即再次跳起，摟住一人撲倒。

周嚴拔槍.....

“砰砰砰......”

周嚴一口氣打光子彈......亂打。

“砰砰！”

又是兩聲槍響，兩名襲擊者被近距離爆頭。

開槍的是郝國盛的一名警衛。

“沒事兒吧？”

那人甚至還朝周嚴笑了一下。

周嚴搖搖頭，心里松口氣。看來后院問題不大。

后院問題確實不大。

一開始的慌亂，不知所措，在那些人沖進房間之后，就很快消失不見。

明明敵人就在眼前，生死咫尺之間，郝國盛等人反倒逐漸安心起來。

因為躲在房梁上的呂進侯云偉，也因為從后屋沖出來的陳陽和何陽。

“太生猛了！”

這是所有人心中的念頭。

真的就是幾秒鐘，四對五，沖進來的五人已經變成尸體。

隨即何陽搬起一具尸體，當做盾牌，迎著刀光沖出房門。

侯云偉和陳陽跟在后面。

呂進一個人守在門口。

姚國盛吩咐警衛去前面幫忙。自己和王澤舉著槍，守住窗戶。

陸續又有人翻過院墻加入戰團，房頂上也有槍聲響起。

郝國盛稍稍松口氣。

“大熊！去前面！”

呂進在門口大喊。

何陽的武器已經換成了長刀，瘋子一樣和三人對砍。

“猴子！”

何陽大喊。

“砰！”

一聲槍響。

侯云偉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槍干掉何陽左邊沖上的家伙。

“噠噠噠！”

自動步槍的聲音。

最先支援過來的武警終于找到了開槍的機會。

侯云偉側頭看看，彎腰朝前面跑去。

一念堂門口，興南縣的刑警和防暴隊從街道兩邊圍上來。

門前河道的小船上，武警的狙擊手在有節奏的射擊。

艾沙帶著五六個人，一起跳上一念堂的柜臺，準備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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