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第一名醒的比謝褚早,一睜眼就看到自己的心肝寶貝手機躺在枕頭旁邊。
他謹遵著老班說“要觀察到七點”的教誨,百無聊賴地打起了游戲——反正這里也有空調。
他眼睛瞟到待在旁邊的季杉從,問:“哎,兄弟,這手機是誰送過來的。俊
季杉從膝蓋上是一部筆記本電腦,十指以一種讓人眼花繚亂的速度不知在敲擊著什么,沒往這里看一眼,平靜答:“王齊趙學?”
“哦。”第一名躺了回去。
這倆狗東西還算有點兄弟情誼。
見到季杉從起身,第一名也趕緊爬起來了:“兄弟,你出去干啥。俊
“買粥。”季杉從合上了電腦,言簡意賅,“他現在不能吃辛辣刺激和涼的東西!
這個他自然指的就是謝褚,第一名想了下,應該是叫這個名字。
“那正好!”第一名樂顛顛道,“同學幫我帶杯可樂唄,冰的,我要千事這個牌子。”
他不能吃,我能吃啊!第一名已經打開了付款碼,美滋滋說:“同學你來掃……”
“不用了。”
季杉從低頭,筆記本被裝進電腦包中,冷白修長的手指十分矚目。
他也沒再多解釋什么,幾息之間走了出去。
關門的聲音很輕,十分照顧病號的感受。
第一名愣了一下,重新躺倒在病床上,頗有點不是滋味地玩起了手機。
剛剛那個兄弟站起來真高。
結合旁邊的柜子高度,還有病床的高度……是不是都快一米九了啊。
大概五分鐘后,第一名又困了。
這造作的睡意!
第一名又望了望對床的兄弟,真不巧,竟然和謝褚對視了。
“……”
謝褚撐起來身子,臉上睡意惺忪,眼眸里透露出些許懶洋洋的意味。
這一對視,第一名才明白剛才沖刺階段為什么兩邊的尖叫突然變得那么大聲。
第一名輕輕吐槽:“敢情都是沖你的臉來的啊……”
謝褚還在緩慢開機的階段,對周圍反應不是很靈敏,沒聽到第一名輕聲嘟囔的這一句話,兀自地掃了眼周圍下意識去找季杉從的身影。
“同學你還不準備離開醫務室吧?”困意再次上涌,第一名都在打哈欠了,強打著精神問。
謝褚沙啞著嗓子“嗯”了一聲,手指了下還剩一小點藥液的輸液瓶,意思再明顯不過。
謝褚沒找到人,就把視線再度收了回來,臉上神色懵懵的。
第一名視線徘徊一陣,見狀問:“你在找剛才的那個同學嗎?”
謝褚點頭:“是。”
“他出去了,說要買粥回來!
“……”謝褚,“哦!
他清醒過來,意識到剛才一直在找人的舉動,掩耳盜鈴般打開了手機,看著煞有介事的模樣。
“同學我托他帶了瓶可樂,我太困了先睡一會兒,等他回來你記得喊一下我啊。”第一名反而根本沒注意到什么,自顧自地關上手機,把枕頭擺正了位置。
謝褚含混地應了一聲,半躺在床上看手機,等待這漫長的最后一瓶點滴耗盡。
隨便玩了會,突然聽到幾道叩門的聲音。
是校醫。
然而緊隨校醫身后卻是一位不速之客——唐利綱。
生物老師。
謝褚收起手機,不明來意,就先淡淡問了句好:“老師好!
唐利綱審視一樣望著謝褚,氣勢威嚴,不作回復。校醫的目光在這氣氛凝滯的師生間轉了兩圈,過來拔掉謝褚手上的吊針,道:“小同學,你老師過來找你呢,正好你這吊針也打完了,藥帶回去,按照說明書上吃就行!
謝褚點了點頭。
唐利綱神情略微和緩,先帶謝褚出了校醫室的門,口中商量一般說:“老師已經知道你和張溫瑞同學之間的矛盾了,真的讓我很震驚。說實話,私人恩怨鬧到這種地步是極其少見的……”
“你學習這么好,前途也無量,怎么能為了同學之間發生的一點口角就做出這種錯事呢?嚴重些可是要記入檔案的啊!
“我聽說你父母在北城打工吧,我相信他們要是聽到自己兒子打架的消息也會很寒心的,老師都為他們感到難過!
“?”謝褚錯愕得腳步都停了下來,“老師您再說一遍?”
唐利綱搖了搖頭,教訓他:“看來之前提點你都是對的,現在十七八歲的階段就是容易犯糊涂。還好張同學不太過追究,但怎么樣都是要道個歉的吧,你看你一時上頭后果多嚴重,之前申請的保送計劃這下子一來不就打水漂了嗎?”
“……”雖然那個保送計劃他早就放棄了,但唐利綱這一番話砸下來還是把謝褚驚了幾驚。
他理了理剛才聽到的內容。
打架,張溫瑞,道歉。
謝褚一路沉默,被唐利綱帶到了辦公室。
幾個不知道什么身份的領導在轉椅上坐著,臉上神色都很復雜。
旁邊立著張溫瑞,頭上裹了圈紗布,正面無表情地看著進來的兩人。
唐利綱進來招了招手:“張同學也坐吧。”
謝褚:“……”絕了。
“不用!睆垳厝饞吡搜蹘兹吮娦黔h繞的中間位置,略微不耐煩地說道。
頭發花白,嘴上翹起兩道小胡須,很明顯的是校長。
這人是真傻嗎還是智障,他還沒說什么呢,唐利綱就上趕著讓謝褚給他道歉。
真是一條好狗。張溫瑞心中冷笑,但這樣一來也好,就算季杉從那邊得到消息了他也大可把這件事情推到唐利綱身上。
唐利綱:“今天我看到張溫瑞同學的傷時簡直嚇了一跳,怎么會遇到這種事情呢?張同學頂著那么嚴重的傷痛,前面都還一直強撐著不想跟我說,都說是自己不小心撞的,我根本不相信,張同學出行都有司機接送,家里應該會很注意他的安全……更別說他迢迢千里轉學到了臨高,我身為他的老師也自然要為他的安全負責,在我的再三追問下他終于……”
校長出手打斷:“好,講重點!
謝褚便聽到了一個歪七扭八的故事。
小可憐張溫瑞在放學路上和他發生了爭執,兩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一時氣不過就打起了架,張溫瑞的一再退讓引來的卻是更喪盡天良的虐打,謝褚臨走前還放狠話讓張溫瑞別說出去。
張溫瑞周六還想瞞著所有人,幸虧唐利綱不放過任何細節,這才挽救他于水火之中。
但怎么樣都要討個清白,于是就上演了今天的這一幕。
校長不動聲色地靜坐位上,他眼角有了皺紋,是歲月沉淀下的結果,現下那雙有些渾濁的眸子中神色誰也猜不透。
他看向唐利綱的眼睛。
這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的眼睛還沒有受過病痛的折磨,也沒有經歷時間的沖刷,眼球沒有一點黃濁跡象。
校長看到唐利綱試圖游移的目光,便也收回了視線,與之相應地垂下眼皮,蓋住了他極具穿透力的眸光。
他閉著眼,手指在扶手上靜靜敲打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利綱:“我想了很久,就讓謝褚在周一的晨會時在全體同學面前向張同學道個歉吧,再寫一份三千字的檢討書。”
他想了想,又慷慨激昂地提了幾套方案,演講許久后才反應過來,停下激情洋溢的發言,興致勃勃問:“大家覺得呢?”
“老師!背聊嗽S久的謝褚突然說道,“我沒有做過您口中的那些事。”
滿室皆靜。
校長睜開了眼,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望向張溫瑞和謝褚,威嚴的嗓音問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么?”
張溫瑞滿不在乎地撇撇嘴,謝褚皺著眉一言不發。
沒有監控。
謝褚在腦海里回想了一下,他在回復宋源時聊過這件事,但宋源發過來的就是這四個字:沒有監控。
“我確實沒有做過這些事!敝x褚抿著嘴唇又重復了一遍,卻不知道事情從何說起。
而且宋源事后又特意發了很多條消息,特意求他別說出去,說害怕遭到報復,說再等待一段時間,最起碼要先完好地度過這個高三。
張溫瑞突然笑著開口:“道歉也行,不道歉也行!
“我只知道我頭上的這個傷口確實是你給我弄出來的。對吧?”
謝褚目光沉靜,沒承認也沒否認,輕輕垂下了眼睫。
“篤篤”——
是有人敲門。
一個老師很是意想不到,驚訝地打開了門。
季杉從長腿一邁跨進來,面寒如水。張溫瑞看到了他,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但其實根本沒有唐老師說的那么嚴重!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了紗布,解開后看到那個小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傷口。張溫瑞用手碰了下,痛感微乎其微,心理上的恥辱感可以說遠比這次受的傷更讓他盛怒。
“我和謝同學早就說開了,我和他都有錯,甚至我上次還給他送了份禮物,求的就是一個和好的心意!睆垳厝痤D了頓,臉上一笑,“謝褚,你應該收到了吧?”
謝褚捏緊了口袋里的手機,想到了那天拍下來的、出租屋地上的丑陋的涂鴉。
唐利綱看到張溫瑞去碰傷口的動作,嘴張得像能塞下一個雞蛋。
季杉從居高臨下,望了張溫瑞一眼,語氣像是有些疑惑,淡淡道:“禮物?”
他神情卻是冰冷的,淡淡的兩個字便也有了點針鋒相對的火藥味。
謝褚垂眸,腦海里還在整理思緒。
卻突然感覺到手腕被人輕輕牽住了,一種熟悉的力道。季杉從帶著他走了幾步,隨后又半強制地把人按坐在了轉椅上。
——肩膀上的那只手溫柔有力,仿佛是在讓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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