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完紙尿褲前部的情況，珍妮再輕輕將米勒的臀部抬起，觀察紙尿褲后面一部分的情況。

        抬起的一瞬間，一股不那么好聞的氣味在房間彌散開來。有輕微潔癖的心喬聞到了，她下意識地皺起眉頭，但很快就舒展開。

        “心喬，你這蠢豬，你在干什么！”心喬開始在心里暗暗罵自己，“就不能忍一下嗎，米勒自己也不想這樣的，他只是生病了，你還要嫌棄他？”

        可惜心喬的小動作還是被米勒看在了眼里。米勒雖然仰面癱在床上，并不能看到下身的情況，但是從下身不那么令人愉悅的味道和心喬下意識的反應中，他也能猜到發生了什么：自己一定是再次大便失禁了，偏偏這一次是在心愛的心喬面前。

        他寶藍色的雙眸瞬間暗淡下去了，最終還是緊閉雙眼，企圖用“裝聾作啞”來逃避這一切。

        “心喬，你也嫌棄我的，對嗎？不過這樣也好，讓你親眼見識到我的破敗，也能促使你早點離開我這個癱子。如果你不走，你那雙修長白嫩的手，每天都要迎接這樣的污穢。這雙手本該在鍵盤上敲打出一個個美妙的文字，而不是讓它們陷在一團污穢之中。”

        紙尿褲的后面明顯沒有前面那么干爽，白色的網面上沾滿了點點腥黃。珍妮護士敏銳地觀察到米勒臉色的暗淡，安慰道：

        “米勒先生，這是沒有關系的，請不用太介意。只要后期堅持做康復，再加上合適的飲食，您的胃腸情況保持穩定，這樣失禁的狀況就會得到控制，再發生的次數不會很頻繁地。到那時候，護理者只需要按時向您肛///門注射潤滑劑，按摩您的腹部，您大部分的糞便就會自動排出。如果還有殘留，只需要戴上手套，抹上潤滑油，通過肛///門將剩余的糞便挖出來就可以了。”

        “珍妮小姐，您說這么多有什么用，做康復有什么用？反正就是說我這輩子都是大小便失禁，直白一點，不用做文字游戲。”從珍妮護士的話里，米勒根本聽不到一絲希望，直接就開懟。

        “米勒先生，您怎么能這說呢，康復訓練不代表會讓您恢復到沒損傷前的狀態，而是在目前的損傷情況下最大限度地恢復身體機能。換個角度想，您恢復得多一些，以后喬小姐照顧你是不是也沒那么累了？”

        米勒破天荒第一次無視珍妮護士的話，這樣不禮貌的行為按理說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但是當珍妮提到心喬今后要照顧他，他真的不想再回答她了。

        “讓心喬照顧我，還不如讓我現在就去見上帝！”米勒心里暗自嘀咕。

        見米勒不說話，珍妮知道他自卑的老毛病又犯了，也不跟他置氣，繼續手上的工作。反正以后喬小姐有的是時間整治你，我一個外人還多什么嘴呢？

        珍妮將弄臟的紙尿褲從米勒身下輕輕抽走，包好扔在垃圾桶里，又抽出消毒紙巾，將粘在米勒臀部皮膚上的糞便一點點擦拭干凈，從臀瓣到肛///門，珍妮護士擦得很仔細，不遺漏任何一個死角。

        “喬小姐，如果米勒先生今后發生大便失禁，您一定要幫他完全擦拭干凈，臀部皮膚和肛///門都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小角落。因為糞便對皮膚的刺激性極強，稍微不注意就會導致皮膚潰爛，形成褥瘡。”

        “好的，珍妮護士我記下了。”

        擦拭完成后，珍妮護士將米勒下半身輕輕放回護理墊上，轉身去拿潤滑油和比較厚的消毒手套。“米勒先生，下面我要幫你摳出肛///門內殘留的糞便。”

        “隨便你，我肚子堵得慌，麻煩您幫我弄干凈點。”米勒沒好氣地對珍妮護士說，能不能趕走心喬就在此一舉了，只要能讓心喬離開，什么面子里子我都不要了。

        “好的，那我開始了，米勒先生。”珍妮護士聽罷，無奈地搖了搖頭。

        經過剛才護理時有目的的簡單檢查，珍妮護士早已發現米勒應該沒有恢復感知便意的能力，那他為什么要說謊，熟知病人心理的她好像明白了米勒的用意—打算盡力展現自己身體的破敗，趕走喬小姐？

        珍妮掀開蓋在米勒身上的薄被，右手附在他的小肚子上，開始順時針幫他按摩起小腹，不一會兒，小肚子里開始傳出“咕咕咕”的腸鳴音，珍妮不為所動繼續加重力道，腸鳴音越來越響。

        “珍妮護士，需要給米勒先生墊上便盆嗎？”心喬想起國內的醫院一般都會在這時候給平躺的病人臀部塞上一個便盆，趕緊問珍妮護士。

        “便盆？哦，我們不用這樣的東西。雖然米勒先生沒有自主用力排便的能力，但是我們也不會使用便盆，因為這樣墊高病人的臀部會擠壓臀部的皮膚，增加壓瘡發生的概率，長此以往也會增加痔瘡發生概率的。”

        “哦，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您！”又學到了新的知識點，心喬趕忙記錄下來。

        這時候，珍妮將米勒的左腿屈起放在右腿上，在從后背扶著他，翻身向左邊側躺，并順便將他身下的護理墊整理平整。

        “米勒先生，您想象一下排便的感覺，看看能不能自己排出來，這樣鍛煉也許能讓您的大便失禁程度減輕，經常長時間依賴潤滑劑和手摳會傷害您的肛///門和腸道的。”珍妮一邊對米勒說，一邊繼續按摩著他的小腹。

        米勒感受不到腸道的蠕動，聽著越來越響的腸鳴音，知道糞便快要排出來了可自己卻毫無感知，根本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排出，想到心喬還在一旁看著，頓時一種任人擺布的悲涼無力感涌上心頭。

        沒辦法，他只能按珍妮說的，在腦海中想象著用力，可現實中真正發力的也只有自己的脖頸微微顫動，肩膀以下依然如死寂一般一動不動，頭上漸漸沁出汗珠，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心喬看著米勒虛弱的樣子，僅僅是自己排便就把他折磨得憔悴不堪，頓時心如刀絞。

        她趕緊拿出紙巾，來到他床頭幫他輕輕擦去額上的汗珠。米勒睜著寶藍色的雙眸，哆嗦著嘴唇想要跟她說什么，卻因為太虛弱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有喉嚨里發出“嗬嗬嗬”的氣聲。

        “米勒教授，放松，再忍一忍，很快就好，心喬一直陪著您。”心喬白嫩的手撫摸著米勒瘦削的臉頰，來回摩挲著安撫他的情緒，試圖讓他不要那么激動。

        可是米勒惦記趕走心喬的事情，對她突如其來的撫摸先是一愣，很快就表現得十分抗拒。他拼命轉動頭部想甩開心喬的手，嘴里還說著：“不。。。拿開。。。走！”

        見心喬不為所動，繼續安撫他，米勒終于攢住勁：

        “心喬，滾出去，你滾！不要摸我臉，都是污穢，臟了你的手。還記什么筆記，你需要學這些嗎，你在我心目中是小公主，難道一定要照顧一個癱子，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嗎？以前愛你的米勒已經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就是個等死的死癱子！快滾”

        心喬被發飆的米勒驚呆了，她不敢相信一向儒雅的米勒會對她說“滾”，她不禁停下手上的動作，呆立在一邊，眼里閃爍著難以置信的淚花。

        “米勒教授，我做錯什么了，你為什么要吼我讓我滾？”心喬被米勒的話一時蒙了心智，根本沒時間探究其中的深意，滿心里只有委屈，開始嗚嗚嗚哭泣起來。

        “他只想讓你離開，怕拖累你！喬小姐，你還沒看出來嗎，他愛你，但是不想拖累你。”一旁的珍妮護士實在看不下去了，一邊繼續按摩，一邊將他們之間的窗戶紙捅破。

        “珍妮護士，你不該說這些，你侵犯我的隱私了，請立刻停止，否則我將投訴你！”眼見自己的計劃被珍妮公布出來，米勒慌了，想趕緊制止珍妮繼續說。

        “是的，米勒先生，按理說，我一個護理者不應該摻和病人和家屬的私事，這會讓我惹上麻煩的，不過你倆實在太矯情了，影響我工作，我必須給你倆挑明了，如果你想投訴就投訴吧！”珍妮不為米勒的“威脅”所動，繼續說。

        “啊，是這樣嗎？”心喬終于被點撥開竅了，“合著米勒之前一下熱情一下冷漠不是因為身體不適，只是心里矛盾，怕拖累我，趕我走嗎？這個大傻瓜！”

        突然心喬俯下身，在米勒的額上落下一吻，心喬的吻是那樣溫柔，米勒睜大眼睛，嘴也不自覺地張開成o型，一時呆住了。

        沒等米勒緩過神制止心喬，心喬炙熱的唇又落在米勒微涼的唇上，那微熱濕潤的觸感，又帶著淡淡的潤唇膏果香，是米勒多年以來想象而不可得的。

        他曾幻想過，告白的時候，他用寬大的懷抱環著心喬，給小小的她筑成一個避風港，再給心喬一個真摯的吻，將這些年對她的情意全部傾注在在這個吻里。可惜，當心喬主動給他曾經不可求的一吻，他卻癱瘓在床，沒法再移動手臂用溫暖的懷抱去回應她了。

        “心喬。。。唔。。。不可以，我臟！”米勒努力控制心里對心喬噴涌而出的情感，拒絕心喬。可是心喬不為所動，繼續動情輕吻著心愛的米勒。她的舌頭甚至觸碰到米勒歪在嘴邊的小舌，和它纏繞在一起。

        “米勒教授，我那么愛你，我對你的愛不會因為你的殘疾而減少，只會越來越多，所以別推開我好嗎，至少別說那些話糟踐自己！”過了半晌，心喬終于結束了這個綿長的吻。

        “心喬，為了我不值得啊，我現在什么都不能為你做。”

        “您曾經為我做的已經很多了，下面給我一些機會容我為您做點什么吧！”

        “我說兩位，可否等護理工作結束在談私事，當著工作人員的面談私事不好吧？”珍妮護士不合時宜地打斷他倆之間的深情告白，她想趕緊結束護理工作，將時間完完全全交給這對情侶。

        她看了看米勒排便的情況，果然他還是難以恢復自主排便的能力：身下的護理墊上有了零星的小糞塊，肛///門上也掛著一小節糞便卻不能完全排出。

        珍妮護士怕米勒側躺久了會不舒服，趕緊套上手套，沾取潤滑油，掰開臀瓣，將手指伸進肛///門不斷地轉圈攪動，依靠手指慢慢將米勒體內剩余的大便一點點挖出來。

        不好聞的氣味再次被放大在整個房間里，珍妮是專業護士自然不為所動，心喬忙著學習護理米勒的種種技巧，全神貫注中也忽略了氣味，只有米勒緊閉雙眼，自己又開始沉浸在“我是廢人”的悲傷之中。

        終于，當米勒的小腹變得軟軟地時候，珍妮護士抽出手指，并扔掉手套，拿出消毒濕巾擦拭臀部，抽走米勒身下沾染了糞便的護理墊，并換上干凈的。

        然后拿出熱毛巾，開始給米勒擦身。她耐心地托起米勒無力的脖頸，一點點擦拭，并小心避開氣切口的位置。再開始擦拭背部，因為長時間臥床，米勒的背部肩胛骨高高聳起，長期和床壓在一起，微微泛紅。珍妮趕緊給他按一下肩胛骨，促進血液流通，防止皮膚潰爛。

        接著是兩條胳膊和腿腳的輪流擦拭，看著米勒瘦弱的雙臂雙腿，以及下垂的足尖，肌肉嚴重萎縮，好像只有一層薄薄的皮膚包裹，露出慘白的眼色，心喬一陣心酸，“我一定要照顧好他，我發誓，至少不能讓他像現在一樣衰弱。”

        完成這一切后，珍妮將米勒翻過身來，繼續平躺的姿勢，并在每個關節處墊上枕頭抬高。

        “怎么樣，喬小姐，都學會了嗎？”最后將被子平整蓋在米勒身上，珍妮終于結束了護理工作，也有時間詢問心喬的學習情況。

        “嗯，都記下了，珍妮護士，我想明天就開始嘗試照顧米勒先生，您看合適嗎？有不懂和做得不對的地方，還望您不吝賜教。”心喬合上筆記，向珍妮護士深深地鞠了一躬。

        “喬小姐，您不必如此客氣，我會盡力幫助您的，我也希望米勒先生能恢復得更好一點。下面，我要給米勒先生喂飯了，您再學習一下如果？”

        “當然可以，謝謝您，珍妮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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