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橫城
剛過巫山水道由東轉南,水流斗轉急下、波濤洶涌的河流沖擊崖壁,耳邊只能聽到水流拍打的聲音。此處河里多礁石,所以行船得十分謹慎,河谷產生的水霧在懸崖高處折射出彩虹。
船身搖晃,小人躲在船塢內問道:“那些山匪追上來了嗎?他們攻擊我們的船嗎?”
我道:“不是,我們船已經南下,這兒水流湍急、多礁石,所以搖晃。你在船塢里千萬抓穩,別掉河里去。”
小人頭暈目眩、翻江倒海,幼稚的臉龐變得蒼白。我立在船頭使暗勁駕船,船行駛飛快,濺起的浪花打濕衣襟。小人腦袋探出來,大叫一聲。
我回頭問她:“你怎么了?”
她蒼白的臉色不知道是害怕還是驚訝:“船……船船怎么跑這么快?”
我猶豫一下,道:“水流比較急,所以快”
她:“那你別站船沿,快回來。”
“不!我不能離開這兒……因為船太快了,我得壓住船頭,否則會翻船。”
小人小心翼翼的爬過來:“我幫你。”
“不用,你快回船塢里。”
小人不聽,貼著船板慢慢的爬向我,江里濺起的浪花也撲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上形成一條彩虹。我伸手去扶住她,她慢慢站起來,她抓住我的衣裳有點害怕,不敢睜開眼睛。
我忍不住偷笑,暗自弄了個障眼法。道:“你睜眼看看。”
聞言,她慢慢睜開一條縫,嘴角流露驚喜,然后睜開到最大,小小的眼睛流光溢彩。我問道:“你看到了什么?”
她道:“像進入迷障一樣,眼前一幕幕被揭開。”
我撤掉障眼法。浪花和水霧從此撲面而來,小人嚇一大跳,隨后是腎上腺素飆升的快感,她迎著浪花手舞足蹈,嘴里大喊大叫。異常興奮。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兒,其實不能理解她的思維方式。
…………
躲過河里的漩渦和暗礁,經過一路顛簸,總算安然無恙的到了姜國境內,下船后再徒步兩三里路,便是姜國的極西之城——久橫城。
久橫城乃姜國的一座邊城,它虎踞于龍王山,占地達一千多畝。東、南、西三門被絕壁環抱,城墻倚高崖而筑,入云而鳥飛不盡,地勢險峻且易守難攻也;北門有一條大河淌過,卻由于河水湍急而船不可通,一直被官府當作護城河使用,但偶爾也會有百姓到此釣魚。
而姜國自建國始民風彪悍尚武,不管在家里還是家外,身上必會跨一把長刀,即使喝酒逛青樓也是刀不離身。當地有一個說法“若在街上惹急了眼,別商量,別嚷嚷,拔刀就是干,輸的一方管你死傷殘,敢報官的話就是笑話,而且官府不一定會管。”
也恰恰是尚武的原因,姜國境內的治鐵和兵器行業異常先進。當年,趙國徐夫人懸賞千金,在姜國求置一并天下匕首,后來被太子丹以百金買得,浸泡毒藥后授予荊軻刺秦;傳說這并匕首削鐵如泥,而今不知去向。
到了城外,官兵要了我幾文買路錢,就準了我和小人進城;進城后發現,城內幾乎全是做兵器買賣的商販,而行人的腰上都跨著一把精美的佩刀,他們的體型,不管男女都一個比一個壯實,逞著一副兇聲惡煞的模樣,盯著我倆瘦小的外地人上下打量。
小人害怕的跟在身后,抓著我的衣角,我叮囑她,跟緊咯,千萬別走丟了。
她點點頭。
忽然,一個高個子壯漢截住我的去路,小人嚇了一跳,貼到我的背后,在腰間鉆出一個腦袋打探情況,漢子道:“小兄弟,出門在外怎能沒一把好刀防身呢?你看我這有幾把上好的寶刀,削發如泥不在話下,買一把怎么樣。”
我仰頭看著他,一臉密密麻麻的絡腮胡子遮住了臉,心想,這般威武高壯的漢子,到底吃什么長大的?
見我神游外離,他心有奇怪,扯著粗狂的嗓子喊道:“嘿~你倒給句痛快話啊!買是不買?”言語間中氣十足。
回過神,我立馬搖頭,道:“不了老板,我不會使刀,會的話早買了。”
“噗嗤。”小人忍不住一笑,那壯漢聽聞便低頭看她一眼,小人嚇得迅速低頭噓聲,怯怯的撇開腦袋。漢子道:“你這小兄弟刀都不會使,你看看,連你家妹子都笑話你呢,。”說完就走了。
等他越來越遠,小人才敢抬起頭,緩緩道:“長命大哥,你是不是很怕他啊?”
我低頭將她拎起來,放到面前站直,再裝作一副難為情的模樣道:“誰說不是呢!我怕他強買強賣害我殺掉他。”
她捂嘴咯咯笑起來,道:“我看你是怕那西瓜般大的拳頭揍扁你。”
“不!我也怕他水桶那么大的腳丫踩扁我。”
小人笑得更歡了。突然!空氣中響起一陣爆炸的撕裂聲!一柄飛刀貼著我的臉頰飛過,削斷了幾根頭發。我跟隨飛刀的軌跡,極快的向后一抓,抓住了那把突如其來的飛刀,瞇著眼盯著一家茶樓的窗臺道:“閣下這是什么意思?”
一個囂張跋扈的聲音從里面傳來:“意思就是你擋住了本大俠的美景,打擾了我吃茶的心情,這把飛刀是警告你挪一挪地方。”
我心想,這姜國果真如傳言一般尚武之風強悍。我控制飛刀在指間繞來繞去,在手腕耍了個圈,反向射回去,那位所謂的大俠驚案而起,眼中精光四射,他學了三年飛刀,卻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這飛刀為什么會有那么快的速度。
他下意識的把頭一側,飛刀便貼著頭皮一擦而過,一小撮頭發掉了下來,露出光禿禿的頭皮。我手里快速的捏了個“兵”字決,控制著飛刀往回飛,停在他的眉心。
我道:“想死嗎?只要支付我十年陽壽,我成全你的愿望。”同時,一股殺氣迸發而出。
他的喉珠上下滾動,一顆晶瑩的汗珠滴落,麻木的搖了搖頭。道:“你這是什么功夫?”
我回復道:“我也不知道。”
他伸手試著摘下懸浮的飛刀,結果“嗡”一聲,飛刀將他的手彈開。只見他此刻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我剛才只是在試一試自己的飛刀功夫,沒想得罪兩位………。”他忐忑的解釋自己的行為,到我耳邊卻不怎么動聽。
我道:“小人我們走吧,找個地方吃東西。”
“嗯~嗯。”小人答應著。碰巧前面有一家烤紅薯的攤位。剛要離開,茶樓窗臺上的那家伙忽然道:“慢著!”我停下腳步,他繼續問道:“這飛刀就懸在我眉心處嗎?”
“蠻不錯的,和你很搭。”
聞言,他一個機靈,道:“別…別別高手。”我面色不善的盯著他,仿佛在啰嗦下去就會殺掉他:“我是想問問您,還收徒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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