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非
“誰派你來的?”她面對黑無常說。
黑無常實虛難辨,如果他承認是閻王派來的,由此可能陷入百口莫辯的境地。不過不承認等于逃避現實,他之所以受命來緝拿曜石妲己,是因為曜石妲己卸掉了鐘馗的胳膊,而不是因為閻王要趕盡殺絕。
他猶豫不敢開口,這個撥動他情絲的女孩,有一種魔力,他不想欺騙她,也不想被誤會。
“閻王。” 他最后艱難的開口。
曜石妲己難以釋懷:“來抓我嗎?”
“你卸了鐘馗的胳膊,我奉命緝拿你歸案。”
本來不該令人為難,可偏偏兩人一見鐘情,誰能想到百年孤獨的靈魂也需要慰藉。
曜石妲己沒有立即說什么,飛天卻對兩人說:“閻王對你說的話,都是一派胡言。他無非是看穿了曜石妲己的身份,想要借此機會斬草除根!與被砍斷手臂的鐘馗無任何關系,你要是不信,就把曜石妲己抓回去試試!”
黑無常怒火中燒,道:“你閉嘴!休想挑撥離間,剛才若不是我出手相救,曜石妲己早成了你手下亡魂!我要真心至她于死地,怎么可能去救她?想取她性命的人一直是你,如今在這里胡言亂語,是何心機!”
安靜,是突如其來的安靜。實際上飛天真的想殺了曜石妲己,但手下留情也是真的,否則兩人不會糾纏這么久。
曜石妲己突然抓住黑無常的肩膀,從虛空遁走。留下飛天這頭妖獸,獨自望著整座城,殘忍的笑。
分惡法師被請出來,他以殺伐禪悟佛法,雖然還沒證道成佛,可卻可能會成為一個了不得的斗戰勝佛。
進攻勝于防守,他與苦說大師是目前唯一能對抗飛天的人。飛天猙獰的表情被他看在眼里,他道:“妖怪,別得意忘形,曜石妲己施主走了,還有我們五人可以阻止你。”
飛天揮刀挑釁,除了曜石妲己的虛空術他還真沒想到,誰能威脅到他?
分惡法師赤手空拳站在地上,渾身筋骨噼里啪啦作響。先見他的雙眸金光四射,后見他腳踏蓮花,一步一步走到高空。
他站得和飛天一樣高,雙方眼神平視。分惡法師道:“我雖然一殺伐禪悟佛法,但還是得多說一句,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哈哈哈哈哈哈,真啰嗦!”
飛天試探性出刀,只用一成功力。
而分惡法師也非浪得虛名。他一只手還在虔誠的拜佛時,另一只手已經伸出去!飛天疑惑不解,但見分惡法師空手接白刃,并且是兩根手指夾住刀刃!!!
飛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使用的刀非常大,堪比一座山峰!分惡法師卻兩指將其夾住,就像兩根手指舉著一座山峰一樣。
雖然只用了一成功力,但凡人哪里來的神威?飛天欲將刀收回,不過分惡法師不會輕易放手。
一人一妖較暗勁。在恰如其分的時候,分惡法師突然順著飛天收刀的方向彈一下刃口。這一下借力打力,讓莽撞的飛天向后一個踉蹌,頓時方寸大亂!
分惡法師一步一朵蓮花,看似緩慢的步法,竟眨眼間到了飛天的腦門上。他的拳頭上燃起熊熊烈火,在飛天的腦門上接連重擊!
即使接二連三的受挫,也不會影響到飛天的心態。它無視分惡法師的攻擊,先慢慢站起來,擺正腳步,再拍拍灰塵。
它忽然道:“不陪你們玩了。”
說完這句話的那一刻,四周殺機四伏。它密密麻麻的鱗甲下冒出綠油油的毒液,像火山爆發一樣,噴薄而出。
分惡法師毫無防備,整只手臂被腐蝕殆盡,剎那間渾身沒有一塊好肉。
看上去,慘烈至極。
飛天不為一點功績自滿,它繼續揮動紫色魔刀,破開這口護著健康的金鐘罩。
在祭臺上結陣的四位法師,睜眼看著卻毫無辦法。金鐘罩被破那一刻,四人分別口吐鮮血,掉下祭臺。
毒液化成毒氣彌漫在整座成內,普通百姓統統死去!城外的妖獸攻破城門,收集他們的靈魂及生命。
雀離法師、苦說大師,因明,分善幾人負隅頑抗,分惡生死不明!
白無常還在這里,他身為一名鬼差,本身已經死過一次。眼下這些毒氣主要針對的是活人,所以他屁事都沒有。
還有一片免受毒氣侵害的祥和之地——皇宮。
一層金色的龍氣彌漫在皇宮周圍,毒氣靠近不得,跟別說進入。不過獸群已經入城,不知道身為天子獨有的龍氣能不能地域得住。
……
且說曜石妲己帶著黑無常穿越虛空,到了一片荒郊野外。
此處十分荒涼,留下許多被妖獸肆掠后的痕跡。
曜石妲己和黑無常面對面對視,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了!雙方都有話要說,只等誰先開口。
曜石妲己性感的紅唇近在咫尺,以及撲閃撲閃的眼眸。黑無常無心觀賞,如今他的腦子里十分混亂,他根本沒有說謊!
他根本不知道閻王過往的恩怨,更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和曜石妲己是仇敵。他沒什么可以坦白的,他在等曜石妲己開口問。
而曜石妲己在等黑無常解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來抓自己的。
兩人靜靜的對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曖昧。
“你對我可能有點誤會。”黑無常先開口。
曜石妲己:“什么誤會?”
黑無常:“你覺得呢?”
曜石妲己沉默著,道:“是不是閻王派你來的?”
黑無常點頭:“是!不過是因為你卸掉了鐘馗的胳膊。”
曜石妲己:“你有沒有想過,他是借口捉到我,然后將我趕盡殺絕?”
兩人繼續保持對視的姿態,對方的表情盡收眼底。黑無常的沉默逃不過曜石妲己的眼睛,黑無常思考了很久才說:“你怎么知道那頭妖獸沒有說謊?你還記得你的過去嗎?”
曜石妲己的表情有點松動,明顯放松許多。
黑無常接著道:“我們現在必須要搞清楚你的過去,只要知曉你的過往曾經,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你可能不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忙這個事情。你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
兩人的眼神快要擦出火花,黑無常無比的真誠。
模糊不清的記憶涌上心頭,曜石妲己難受得跌倒在地上:“你說怎么查?”
“我們去找藏半蓮,我們查到他是你的師傅轉世!我們可以用技法使他回憶起前世今生,解開你過去的面紗。”
曜石妲己實在是難受,可卻推開伸來扶她的雙手:“我自己能行!走吧,去哪里找?”
黑無常心虛,開口道:“我與老七來健康就是尋藏半蓮而來,如今不知他去處,正煩惱呢……。”
“你尋藏半蓮不就是為了抓我嗎?我現在在你跟前,煩惱什么?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不想跟你產生口角和不愉快的事。”
“為什么?”曜石妲己乘勝追擊。
黑無常打住,不說話了。他明白,即便自己心里在怎么的喜歡曜石妲己,很多時候不能感情用事。
他轉移話題,道:“走吧。我倆一起找。”
曜石妲己忽然之間十分失落,不過臉色沒多大變化,一如往常一樣。她安靜的跟在后面。
枯葉和尚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他的意思就是說,相逢與不相逢沒有定數,指不定猴年馬月呢!
值得嗎?黑無常捫心自問,他只要緝拿曜石妲己返回地府,所有的一切到此為止。如果選擇陪曜石妲己尋找藏半蓮,找不找的到先不說,他要面對的后果就很難猜測。
他突然回頭看向曜石妲己,卻發現曜石妲己正在偷看自己。在他回頭那一秒,曜石妲己快速的轉移視線,看向昏暗的天空。
“心臟有點怦怦直跳的感覺。”黑無常把目光轉回來,小聲的自言自語。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敢問美人兒貴姓芳名?”
曜石妲己肉麻一陣,什么美人兒哦~羞死了…
“曜石妲己,我師傅給我取的。”她正經的回答。
其實,黑無常知道她的名字,多問一句是因為他很想跟她說話。他這種明知故問的把戲,很小兒科啦。
黑無常很小很小很小聲的說:“我叫范無救。”
曜石妲己沒聽清楚。
“啊?你說什么?”
黑無常慌里慌張的,說些亂七八糟的話,自己都忘了。不過曜石妲己也很緊張,她什么都沒聽清楚。 他兩個也不知道誰出了問題。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啊!”枯葉和尚說的這句話,忽然間多了很多含義,只待黑無常感悟開來。
兩人在路上閑聊,聊到曜石妲己痛恨妖獸的原因。
她說,她觀察很久,發現從霧隱妖肚子里逃出來的妖獸有兩部分,一部分痛恨霧隱妖的,另一部分受命于霧隱妖。它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混淆視聽,讓別人都覺得妖獸禍亂人間是無心之過錯。
其實,它是有意的!它恨不得把妖獸全都放掉!把人間禍亂得一團糟。
霧隱妖本來的面目是混沌時期的白混沌之氣,它這次出來是為了保護盤長命,原始神時期, 它在黑白世界滋養盤長命降生,是盤長命的根本所在。
而如今,盤長命被曜石妲己打成重傷,雖然盤長命是不死之身,可要回復如初的代價是需要大量的生命之氣。
就算是厲害如霧隱妖的存在也沒有辦法獲得這么多的生命之氣。它只能放出妖獸來獵殺人類,以便奪取他們的陽壽。所以這完全是陰謀,一群真正的妖獸中夾雜一半以上的傀儡。
現在在人界作亂的妖獸大部分是聽命于霧隱妖的,小部分追去幽海領域的恐怕早就被霧隱妖解決了。
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黑無常不曉得當初被他勾回來的小狐貍就是盤長命。他還以為盤長命是某個歸隱已久卻突然出山的老妖怪。
事情是知道了個大概,可接下來何去何從呢?說是找藏半蓮,可連藏半蓮大概的位置在都不知道,怎么找?
……
且說,藏半蓮早年埋下的因果,起源于余家家主家余清風,以及她的女兒余象斗兩人身上。
余清風父女老家在三流鎮。三流鎮倚在廬山腳下,從地理位置看,三流鎮可以從鄱陽湖直接進入長江到達東海,利用此條件,余家祖輩以走私海鹽起家。
之前隨口提及的“野牛撒尿停”便是余家祖地,當年繁華時,余家堡壘占地達四十九畝,上下五百多口人。
雖然走私海鹽犯法,可余家勢大,無人敢阻攔其發展。
后來官府實在沒辦法,買通了余家做飯的廚子,在他家的飯菜里下劇毒。一夜之間,余家就這樣玩完了,誰都沒想到,偌大的家族居然敗于一個伙夫……
當時,余清風在外勘察壓鹽線路,僥幸逃過一劫,可不論是族人被殺,還是接下來被整個朝廷通緝,都讓他無法體會到劫后余生的快感。
在兩年的流亡生涯里,他跟一位柔然女子結為因緣,生下余象斗一女。滂沱雨夜,柔然女子難產而死,于是余象斗自出生之后便沒了母親。
女兒的出生讓余清風更加惜命,他帶余象斗逃亡到爛陀寺,在那兒定居下來。因為被自在觀大法師救過父女兩一命,在寺廟中余象斗和藏半蓮結緣。
那時候自在觀大法師送給藏半蓮一個“緣”字。可他無論如何都禪悟不透。后來中原國家動蕩,余清風帶著私心返回中原,轉身投奔給劉裕,做麾下一名急先鋒。
他一直跟隨劉裕四處征戰,推翻晉廷建立劉宋王朝。太平年間,履歷戰功的他被安排在錢塘郡做一個不大不小的太守,分的百畝田產。
他的女兒余象斗也因此獲得更加安穩的生活。可往事如昨,誰又能禪悟透自在觀大法師筆下的“緣”字呢?
藏半蓮千里迢迢來到中原,比起傳教,他更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自在觀大法師的“緣”,以及他每次打坐腦海里都會浮現的余象斗,他有強烈的預感,如果他禪悟不透這個兩個問題,終其一生無法成佛。
活到今日,余清風已經是一個白發老人,家里實物有余象斗打理,他每日安心的躺在太師椅上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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