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我將所有還你,從此兩不相欠
收起雙刀的唐嬌嬌走上前,一把拽起倒地不起的夏平川,揪住其衣領。
看著夏平川身上破碎鎧甲后露出的金色,她面露諷刺之色“金絲軟甲,大梁最高統帥?夏平川夏統帥?原來這般怕死。”
“成王敗寇,本帥無話可說。”夏平川口中吐著血沫,話語中卻不認輸。
“是嗎?只是不知道等下你的嘴還會不會像這般硬。”她邊說著邊騰出右手,一把扯下夏平川身上的金絲軟甲。
夏平川雖被挾著,但嘴上仍不服輸“你一個喪家之犬,能耐本帥如何,不如隨本帥回了大梁,以你的能力定能享得榮華富貴。”
“喪家之犬?”她眼神一凝,再回頭看向吳仇和吳家各人的尸首,被這幾個字深深地刺痛了內心。
“唐姑娘以為如何?”夏平川見她停下了手上動作,以為她心動了。
“我以為?”她笑了,笑靨如花。
夏平川緩緩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松弛下來,以為她被說動了,也跟著笑了起來“唐姑娘,識時務者為俊杰。”
唐嬌嬌無聲地笑了許久,直到夏平川都停了下來,她還在笑,只是笑著笑著又落了淚。
“我以為你還是為吳家陪葬,留在此處比較好。”她那空出的右手拔出短刀驚羽,猛然刺入夏平川的胸膛。
剛剛放松下來、以為可以活命的夏平川,如被扼住脖子的鴨子,驟然繃緊了身子,睚眥欲裂道“你”
“這第一刀,是為了我吳家九叔。”
驚羽刀拔出,帶出的一蓬鮮血,濺了些許到唐嬌嬌那笑中帶淚的傾城容顏上。
“這第二刀,是為了老家主和諸位叔父嬸母。”她手上未停,繼續刺入第二刀,笑更濃,淚更深。
再拔刀,濺出的殷紅更甚,將她那身原本的白衣完完全全染成了紅色。
“這第三刀,是為了吳家上上下下數不盡的冤魂。”她刺入第三刀,想到了與吳仇初見之時。
“姑娘,可是在等誰?”“如果姑娘有事進宮,可與我等一起。”
那是一個日頭并不毒辣的秋日,那是想要入宮卻求助無門的帶傷少女,那是一名留著細碎胡渣的和藹大叔。
“啊!”她撕心裂肺地喊下,心停手未停,“這第四刀”
“丫頭,夠了。”察覺到不對勁的司蘭箬快步上前,想要制止住紅了眸的她。
“老夫說,夠了,”司蘭箬一把抓住了她那只沾滿了血的持刀手,“你看看,他還有氣兒嗎?”
司蘭箬這一聲“夠了”,驚醒了仇恨中的人。
唐嬌嬌停下了手上動作,猩紅的眸漸漸恢復了清明,緩緩放下手中已是被戳成破布袋般的尸首。
她仰面而立,任憑大雨沖刷盡臉上和手上的血污。
唯有那身白衣上,沾了太多血污,無論再如何沖刷,還是殷紅之色。
“謝謝你,前輩。”她清醒過來,收回短刀。
司蘭箬抬起下巴,向她身后示意“這小子怎么辦?”
她不答反問道“敢問前輩,那情人蠱的解藥,是否已經有了?”
“這”司蘭箬有些猶豫。
她緩緩道“晚輩懇求前輩,還望前輩給一句實話。”
“解藥,”司蘭箬見她這般模樣,終是不忍隱瞞,“有了。”
“還請前輩不要忘記你我先前的約定。”她得了答案,轉身向夏書璟走去。
唐嬌嬌并未看到,她身后的司蘭箬默默給了自己一巴掌“讓你心軟。”
她走到夏書璟身前,看著面前為她帶來了歡笑與痛苦的男人,抽出了鳴鴻長刀。
“今日,在我吳家長輩面前,你我做個見證,”她并未對夏書璟做什么,只是這般平靜地說著,“我將所有還你,從此兩不相欠。”
她持刀為鐵筆,邊在地上劃著邊說道“當日成婚匆忙,你我連庚帖都沒有互換,今日我劃地為庚帖,送于你。”
一動不得動的夏書璟,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心中卻在滴血。
唐唐,不要,他只恨自己醒的太晚,晚到自己已無法挽留她。
只是,這些話,唐嬌嬌不會聽到了。
“回梁安那日,我在宮中問你為何砍了楓樹,折了棠花,你說不喜,”她緩緩拿出了從京城帶來的紅蓋頭,“你既已親手折斷了棠花,想來也不會疑惑它為什么會枯萎。既然如此,現在的我選擇燒死枯萎的它,將你我的過往葬于花海。”
她轉頭再看向司蘭箬,說道“還要麻煩前輩,當上一回司禮,為我們未完的拜堂畫上句號。”
“哎為何偏偏要老夫當這惡人”司蘭箬嘆上一聲,走上前,看向夏書璟,“小子,別怪老夫,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傷這丫頭太深,她不殺了你,已是不錯了。”
夏書璟的黑眸中已是充滿了淚水,卻被磅礴的大雨掩埋了下去,無人注意到。
“我再為你穿嫁衣,紅裳為我血所凝。”唐嬌嬌低頭看著白衣染血而成的紅衣,為自己戴上了那紅蓋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在司蘭箬難聽沙啞的聲音中,她拉著夏書璟,拜了刀山,拜了坐在尸堆上的吳仇,拜了對方。
雨漸漸停歇了。
唐嬌嬌看著手中紫色丹藥,問道“這便是情人蠱的解藥?如何使用?”
“不錯,不過”司蘭箬點了點頭,“要逆行情人蠱的蠱術,需要雙方均不能反抗才行,這小子雖被你點了穴位,但在解蠱過程中產生的能量,會不可避免的沖開穴位。”
司蘭箬的話說完,夏書璟心中松了口氣,他只要能動,便可以中斷蠱術,有了開口解釋的機會。
“無妨,多謝前輩相告,”唐嬌嬌走到夏書璟面前,語氣冷淡,如與陌生人交談,“當初你以情人蠱救了我,如今我將壽元還你,再不虧欠你任何,今日我不殺你,再見時你我便是陌路人,亦或是仇人。”
她說完,一掌打在了夏書璟的脖頸處,將對方打暈過去,只是并未看到那緩緩闔上的眸底哀求。
她問向司蘭箬“前輩,現在是否可以了?”
“這方法倒是簡單,”司蘭箬嘖了嘖嘴,“老夫可事先提醒你,解蠱的過程可能會很痛苦,而且會有些副作用。”
她輕描淡寫道“無妨,這世間已經沒有什么值得我痛苦的東西。”
聽得這話,司蘭箬沒再勸阻,和盤相告道“情人蠱以心頭血為引,情人墜為橋,分享壽元。
“情人蠱原本就可強行解除,只需以同樣的方法將壽元渡回即可。
“但那樣,當初的被施救者沒了生命力的支撐,并不能久活。
“老夫的丹藥中因加入了玄獸血液,可中和掉情人蠱的部分毒性,但你今后余生都要在尋找延壽的藥材中度過了。”
“無妨,能撐到我殺了夏啟便好。”她不為所動,余生所有,只為殺了那覆滅吳家的罪魁禍首。
而且如今發生的種種,讓她愈發相信,娘親的死雖為夏書墨所為,但必定與夏啟脫不了干系。
現在的她,或許不忍心向夏書璟動手,但不會放過夏啟。
這也注定了,她與夏書璟之間的結局。
“你既已決定,那便開始吧,”司蘭箬嘆了口氣,“若是等這小子醒了,恐又有變數。”
“好。”她輕啟檀口,將紫色丹藥吞下。
接著,她摘下戴在胸前的玉墜,將墜子掛到夏書璟脖上,拔出短刀反手握住,刺入自己胸間。
一連串動作,毫不猶豫,也代表了她的決絕。
她的生命力,透過滴入心頭血的玉墜,緩緩流進了夏書璟的體內。
隨著生命力的流逝,唐嬌嬌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就連那烏黑柔細的青絲,從尾端開始,逐漸變得灰白,直至全然變成了白發。
“丫頭,可以了,”司蘭箬出聲提醒道,“再如何償還,你也要活下去,別忘了你還有未了之事。”
聽了司蘭箬的話,她緩緩收勢,周身亮起一抹紫色,玄獸血液的紫。
“斷。”她吐出一字,以玄獸血液之力,斬斷了她與夏書璟之間,情人蠱的最后一絲連接。
“噗,”一口鮮血噴出,氣息萎靡的她,卻是一身輕松,看著那張如睡著了的冷峻面容,將其埋入心底的最深處,輕聲道,“故人已逝,如覆水流沙,再見,我最愛的陌生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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