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司淮和李長行是表兄弟的關系，長相略有相似也是應該的。但是此刻趙沐寧想到的那種相似，似乎要比尋常的表兄弟更獨特一些。

        對了，是眼睛。

        李長旻和李長駿也與戚司淮有著血緣關系，但是他們和戚司淮的相像程度是不一樣的。

        “我還真從沒深挖過這位懷明王爺的出身背景呢。”趙沐寧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低聲說道。

        “什么？”一旁傳來顏如意略有些虛弱的聲音。

        趙沐寧轉頭，發下顏如意已經醒了，氣色看起來還算正常，只是嘴唇因為干渴而有些發白。

        趙沐寧給顏如意遞上了睡，小心翼翼喂她喝下。

        “你何時帶了這么多水？”顏如意注意到趙沐寧裝水的水壺和剛剛在王玉靈面前拿出的水壺并不是同一個，好奇問道。

        “……剛剛從別處借來的。”趙沐寧隨口扯了個慌，實際上心里流淚道：積點如流水消散，她甚至來不及說一句再見。

        “哦，我……我暈倒了？”顏如意緩沖了片刻才明白過來自己的處境，不確定地說道。

        “大概是熱的，這鬼地方又偏僻又荒涼，”趙沐寧一邊環視周遭的環境一邊說道，“明明看著植被也挺多的，但酷熱一點不減。”

        趙沐寧點了點頭，“今天王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要和我來此處，出來之前我就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

        聽到這里，趙沐寧轉過身，鄭重地看向顏如意，神色十分認真地說道：“以后向這種莫名其妙的邀約，一定要堅定的拒絕。你堂堂一個……”趙沐寧差點脫口而出“你堂堂一個女主角”，話到嘴邊拐了個彎才說道，“你堂堂一個顏家大小姐，這點自主權利都沒有嗎？”

        “我知道，”顏如意認可地點點頭，隨即又有些為難道，“只是王小姐實在盛情難卻……”

        “那王玉靈傻了吧唧的，我明白跟你說了吧，以后少跟她來往。”趙沐寧也沒顧得上遵守什么“閑談莫論人非”的原則，直接把話挑開，免得以后顏如意再陷入這樣的險境。

        若是趙沐寧已經知曉的劇情，那倒還好說，就怕是因為她的擺爛而引申出的新的劇情，那樣就算她想提前防備，也無計可施。

        顏如意已經習慣了趙沐寧說話這樣直接，抿了下唇，然后點點頭道：“我以后會注意的。”

        趙沐寧知道顏如意并沒有完全接受自己的建議，但她也不可能把王玉靈和幕后之人的打算全盤告訴顏如意，一是沒有確切的證據，另外也是不想引起顏如意的慌亂，所以也只能接受現在的結果。

        她還想再去戚司淮和夫徠那邊聽聽后續，但是考慮再三，還是打算先送顏如意回家休息。

        其他的事情，可以自己再做調查。

        趙沐寧這次穿越總算又有了全新的方向，她回到趙府之后，帶著幾分雀躍對系統說道：“下一站，戚司淮個人信息面板大起底！”

        系統看著趙沐寧這久違的斗志，電子心靈中生出了幾分欣慰，“我可以把現在已知的信息給你做個整合。”

        “這么貼心？”趙沐寧下意識地表達了對系統的不信任。

        ［戚司淮，本書主要反派角色之一，大周朝的懷明王爺，父母雙亡，當朝皇帝是他的舅舅。府邸為懷明王府，關聯地點為大雁湖。］

        趙沐寧看著系統列在自己視野上方的文字信息，無奈撇了撇嘴角，就知道系統不會有多好心，這信息不都是她已經知道的嗎。

        “太籠統了，我需要更詳盡的。”趙沐寧不滿地說道。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系統說道。

        沒辦法，趙沐寧只好像以往的穿越中一樣，仔細開始制定計劃。

        目前已知的是，戚司淮的母親是已故的長公主－－平章長公主。長公主是多年之前病逝的，這有點記憶的望京人都知道，并沒有太過奇怪的地方。

        實際上，戚司淮身上的另一個點，才是經常被大家暗中提及并討論的事情－－他父親的身份。

        眾人皆知，平章長公主終身未嫁，皇家也從來不知道她竟然偷偷育有一子。直到長公主即將撒手人寰的時刻，戚司淮才被找了回來，寫入了宗譜。

        當時的戚司淮已經十余歲，有了自己獨立的想法，不肯隨“李”姓，便保留了自己原來的名姓。

        大家便都猜測，“戚”大概是他的親生父親的姓氏。只是知道如今，也沒有人知道這個戚姓男子，究竟是何人。

        “麗妃的北疆名叫做什么？”趙沐寧突然問系統道。

        “蒙黛·可絲。”系統在信息庫中搜查了一番，解釋道，“在呼汗語中是善良的姑娘的意思。”

        不是這個。趙沐寧搖了搖頭，隨即又問道，“那她飄零至中原所化用的漢名叫什么？”

        “張秀。”系統沒費多少力氣便查到了這個結果。

        “與她同行的弟弟呢？”趙沐寧還不死心。

        “張遠。”

        趙沐寧又搖了搖頭，“張遠”實在是個太尋常不過的名字。想來也是，沒人會在異國他鄉選擇化名的時候，選“戚”這樣一個看起來就不尋常的姓氏。

        趙沐寧本來設想的思路遇到了瓶頸，只好停在此處。

        思來想去，趙沐寧最后總結道，要想知道關于戚司淮父親的消息，恐怕還是得從知情人嘴里翹出線索來。而這等宮闈秘辛，必定得是宮中之人才有可能知曉。

        趙沐寧看了看小榻上姿態慵懶的張偉、睡不醒和不胖，心下有了主意。

        又過了兩日，便是貴妃娘娘的生辰。趙沐寧帶著乖巧安分軟乎可愛的小兔子不胖以及那對早就準備好的玉雕小獅子進了宮，專門為她的表姑貴妃慶賀生辰。

        正式的生辰宴設在晚上，趙沐寧一大早就進了宮，專門留出了向貴妃娘娘探聽八卦的時間。

        貴妃本來在自己的小花園內觀賞小魚，見到抱著小兔子出現的趙沐寧之后，眼睛都亮了一下：“哎唷，這樣可愛的小家伙。”

        趙沐寧順勢將不胖遞接到了貴妃的懷里，討好說道：“寧寧專門為貴妃娘娘尋來的，小家伙脾氣溫順的很。”

        貴妃不住撫摸著懷里的小東西，一邊與趙沐寧寒暄道：“寧寧有心了，這樣的活物不好照料的。”

        “貴妃娘娘喜歡就好。”趙沐寧甜甜說道。

        等趙沐寧喊人將玉雕小獅子獻上之后，貴妃臉上的歡喜更是藏不住，連連夸贊趙沐寧眼光極好。趙沐寧能感覺出來，貴妃這次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開心。

        貴妃實在歡喜，便留了趙沐寧在宮中用午膳，飯畢之后又一同午睡。

        醒來便繼續到花園里閑談，貴妃則一連聲地說著她們姑侄倆這些年沒顧得上好好培養感情之類的話。

        趙沐寧知道，即使有血緣關系在維系，但所謂的姑侄情意也不是這樣兩個小禮物都立馬培養出來的。但是用這層關系問個八卦，大概還是有希望的。

        “過去我最喜歡在宮里養些毛茸茸的小玩意，但是長公主故去之后……唉，這些年便一直沒再養。”趙沐寧沒想到貴妃居然主動提起了長公主，正好免得她再想辦法把話題引過去。

        “長公主？”趙沐寧不解道。

        “故去的長公主也十分喜歡這些小家伙，我們倆當時關系很好，一起養了許多，在宮里用來解悶。”貴妃眼神看向了虛空處，明顯是陷入了回憶，“她走之后，我過于傷心難過，便把那些小家伙全都送了人，免得見之思人。”

        “如今算來，也有十幾年了。”貴妃看了看懷里的小兔子，似乎總算是放下了，“她在那邊，大概也希望我能養只新的小兔了。”

        趙沐寧一時有些不忍，不想在貴妃這樣脆弱的時候，趁機從她這里打聽消息，于是只是跟著嘆了口氣。

        “歲月不饒人啊，一晃，真的十幾年了。”貴妃慨嘆道。

        “是，連懷明王爺都已二十有三。”趙沐寧下意識就跟了一句。

        貴妃卻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笑了一聲：“懷明王爺，我倒是有些日子沒見過了。”

        正在此時，園外傳來了男子的聲音，正是戚司淮：“問貴妃安，得皇上準意來給您請安，先祝您生辰吉順、歲歲安好。”

        貴妃顯然稍稍吃了一驚，然后應道：“勞王爺惦記。”

        “貴妃折煞，叫我名字即可。”戚司淮聲音清冽，禮儀周到。他雖然封了王，但輩分上還是貴妃的晚輩。

        趙沐寧起身向戚司淮虛行一禮，后者并沒有多作反應。

        “剛剛從廊下過來，聽到貴妃和趙小姐似乎提及了我？”戚司淮應著貴妃的手勢給自己看了座，毫不避諱地問道。

        “是說起了兩句，趙小姐說你已經二十有三，”貴妃復述了趙沐寧的話，然而下半句卻話鋒突轉，繼續道，“這個年紀，怎么如今也不見婚娶？”

        趙沐寧本來還在想，八卦到一半讓正主給逮住了，真是不巧！然而貴妃不愧是貴妃，果然便有著大姑大姨催婚的天分，這樣一來，戚司淮哪里還顧得上她們本來在講什么。巧妙，貴妃的話術實在巧妙。

        趙沐寧心里偷偷贊嘆暗暗欣喜的時候，戚司淮不動聲色瞥了這個神色跳躍的小姑娘一眼，然后悠悠開口道：“趙小姐對本王的婚事竟如此上心？”

        趙沐寧一愣，腦海中不禁三連，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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