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天真的話，當場把朱高熾氣笑了。

“你爺爺還向建文保證過不會造反呢！”

“你真信了，那就見鬼了。”

朱瞻基無所謂地聳聳肩，“爺爺還能害我不成？”

朱瞻基恨鐵不成鋼地指著朱瞻基反問，“你呀，就是個孩子！”

“你哪來自信，認為你爺爺不敢讓你死？”

“你如何認為你爺爺對建文沒有殺心？”

這糟心的二連問，立馬把朱瞻基問住了，當即有些慌張地看著朱高熾。

朱高熾繼續，“我問你，你二叔有兒子嗎？”

朱瞻基不假思索地點頭，“有！”

朱高熾又問，“你三叔有兒子嗎？”

朱瞻基機械地點頭，“有啊！”

朱瞻基繼續問，“你爺爺要是不傳位于我，會不會傳給你二叔、三叔甚至四叔？”

朱瞻基愣了，答不上話。

朱瞻基板著臉，“你說有這種可能嗎？”

這個問題又把朱瞻基問住。

這不是有沒有可能的問題，而是隨時都有可能。

先不說二叔和三叔如何，就單單整日跟自己廝混的小叔叔。

本就受盡爺爺寵愛，前不久還舍身救駕，現在又讓爺爺和建文能夠見面。

每件事情在爺爺那兒都是大功。

而且那小崽子遠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

他做的所有事情，看著毫無章法，可卻暗藏深意。

明明心細如發，卻每日做出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扮豬吃老虎。

如此看來，皇位最終歸誰當真不好說。

朱高熾見朱瞻基陷入思考，知道朱瞻基想到什么，于是繼續，“當朝許多老臣都跟過建文。”

“建文振臂一呼，萬一又起內亂，贏了大傷元氣，輸了掘墓鞭尸！”

“你自問，你爺爺是在乎這些，還是更在乎你這腦袋？”

聽到這話，朱瞻基臉色立馬黑了，此時已經后悔同意朱高燁去當那隨時會掉腦袋的人質。

朱高熾見狀，拍了拍他肩膀安慰，“好了，我們進去就跟你爺爺說，我久居東宮很想念你爺爺，過來請安。”

“好！”

關乎自己小命，朱瞻基也不敢大意，連忙和朱高熾一同進去。

大殿內，朱棣正在批閱奏折。

朱高熾此次沒慫，帶著朱瞻基快步上前，雙雙跪下給朱棣磕頭行禮，然后一臉英勇就義模樣地站起身。

“爹，聽說你要跟建文見面，要拿這小子當人質。”

“那不行！”

“爹任性了大輩子，若是繼續這么任性，那兒子……兒子就造您的反了！”

朱瞻基聽此大驚，一副不可思議地看著朱高熾，神色詫異，“爹，你胡說什么？”

朱棣看到朱高熾帶著朱瞻基氣勢洶洶地進來，心里早有數。

他知道朱高熾會反對，卻沒料到會說出這些話，心中也是一驚。

果然是護犢子則深謀遠慮，我這好大兒，這點也隨我護短啊！

朱棣嘆息一聲，看著朱高熾的目光里多了些傷感。

“我們父子已經相疑到如此地步了嗎？那一家人還有啥意思？”

朱棣說完，憤怒地甩袖離開。

朱高熾當場愣住，沖著朱棣離去的背影磕頭，“爹還當我們是一家人就行。”

……

靈山寺對面山頂。

朱高燁和滿臉不情愿的朱瞻基來見徐濱。

朱高燁拍著小手，神色喜悅。

“好了，大侄子在這里睡一覺，明天一早小叔叔就過來接你。”

朱瞻基翻了個白眼，然后看了一眼徐濱等人。

他們看著朱瞻基和朱高燁兩人的目光充滿狠厲，眼神里那陰冷的殺氣讓朱瞻基打了個冷戰。

他連忙神色嚴肅地拍了拍朱高燁的手。

“小叔叔一定要勸住爺爺，讓他千萬不能沖動。”

朱高燁一副老成的樣子點了點頭，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后沖著一旁的沈煉伸手。

沈煉立刻從車上搬出一壇酒遞給呆滯的朱瞻基。

“我擔心你一人待在這兒害怕，帶壇酒給你壯膽，喝點酒就不怕了。”

朱瞻基氣得直磨牙。

“有勞小叔叔費心了！”

“好說！”

朱高燁揮了揮手，自動忽略想要揍人的朱瞻基，轉頭看了一眼徐濱身后那幾個護衛。

“太孫一人喝酒沒啥意思，哪位兄弟愿意陪他？”

徐濱目光清冷地看著朱高燁，臉上沒啥表情。

“他們要看管太孫，不能喝酒。”

朱瞻基聽了這話，立馬不高興，我都屈尊當人質，你們還一點面子都不給，當即不滿，“本太孫邀請你們喝酒，這面子也不給嗎？”

徐濱當下冷笑，“你以為他們是誰？”

“左邊這人是藍玉大將軍后人，右邊那人是駙馬都尉后人，后面兩位是鐵鉉后人。”

“若是沒有改朝換代，以他們的才華，最低是一品上將軍。”

“就是燕王府嫡孫見了都得巴結他們。”

朱瞻基看了一眼徐濱，神色不屑地冷哼，“現在說這些有意思嗎？若沒有改朝換代，整個燕王府都讓建文趕盡殺絕了。”

朱高燁不以為意，饒有興味地叉著小腰，“老朱家人搶江山，你們為何要跟著賣命？”

徐濱瞥了朱高燁一眼，沒開口，朱高燁摸著下巴繼續，“為了氣節？”

然后又搖了搖頭，“也不對啊！”

“我看還是因為功名利祿，大侄子，你說是嗎？”

朱瞻基聽此，贊同地點頭。

此時，徐濱等人神色已經很難看，有些讓人窺破心思的尷尬。

朱高燁把他們的神色盡收眼底，他摸著下巴笑嘻嘻地繼續，“你們如果愿意跟著我，我保你們做大官。”

意外地，徐濱沒開口反駁，還認可地點了點頭。

“說得沒錯！”

朱高燁一愣，“你也這么想？”

看來讓徐濱給王府看大門，這事兒有門。

朱高燁心里想著，可徐濱顯然不這么想，而是神色莫測，“想也沒用，今夜過后我們就相忘于江湖。”

朱高燁贊許地點頭，思索片刻才開口，“很好，相忘于江湖，卻相聚于梁王府。”

“徐濱，這想法挺好。”

朱瞻基被整無語了。

人家哪是這種想法。

朱高燁打著如意算盤，在眾人驚訝地注視下，拋下這句不可思議的自戀話后，邁腿轉身離開。

靈山寺。

“皇上！”

錦衣衛看到朱棣過來向前見禮。

“人來了嗎？”

朱棣隨口問。

錦衣衛點頭，“來了，就在頂層。”

“一共四人，其中一人戴著斗笠，看不到容貌，其他人都戴有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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