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而降的炮彈就像是一聲響雷，驟然間在眾人心里炸開。

剎那間，原本浩浩蕩蕩的瓦剌三部軍隊氣勢全消。

馬哈木看到眾人已經開始慌亂，他思考片刻，眸中閃過一抹厲色。

不能退！

后方軍營已經被明軍火炮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如果現在退兵，正好中了朱棣下懷，恐怕會被打得潰不成軍。

馬哈木咬牙切齒地高舉大刀大聲怒吼，“眾將士聽命！”

“隨我火速攻城！”

攻城？

脫脫不花無比驚愕，大聲驚呼，“馬哈木，你是打算讓草原所有部落都葬送在此地嗎？”

馬哈木冷嗤，“我有七萬大軍，應天府內明軍再多，我們都有一戰之力。”

“小湯山這邊有明軍的埋伏又怎么樣？”

“前方守不住，同樣沒用。”

馬哈木說完，縱馬跑了出去。

他高舉大刀吶喊，“攻城！”

“殺啊！”

跟著馬哈木的大軍，瓦剌部落占據多數，他們向來只服從馬哈木命令。

馬哈木下令火速攻城，眾多將領無人敢抗命。

脫脫不花等人看著已經沖到前方的馬哈木，彼此對視一眼后，只得高舉著大刀隨聲附和，“殺！”

吶喊聲沖破云霄。

瓦剌大軍吹響了沖鋒號角。

此時的應天府城樓。

朱高熾聽到號角聲，臉色沉重，“全力抵抗！”

楊士奇頷首，“已經吩咐下去了，我們只要撐住，等到援軍，馬哈木就不足為懼！”

朱高熾皺眉，盯著遠方的沖天火光。

“小湯山是四弟的別院！”

“想來是老四埋伏的人。”

楊士奇沉默不語。

朱高熾繼續道，“四弟既然能夠預判到馬哈木會進攻應天府。”

“想來他離我們不會太遠。”

就在這時，應天府城門外發生了嘈雜的廝殺聲。

護城的明軍和來勢兇猛的瓦剌三部已經短兵相接。

朱高熾帶領兵部一眾大臣在城樓上觀戰，冷靜而沉著地調兵遣將。

“報！”

“炮兵隊和火銃隊已經各就各位。”

“報！”

“左右兩翼受到伏擊！”

“報！”

“馬哈木已經兵臨城下！”

“城門守軍，請求支援！”

包括朱高熾在內的一眾將領，聽到頻繁的戰報，都是一臉沉重。

難不成應天府即將失守了？

楊士奇嘆息了一聲，沖著朱高熾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

“為保龍脈延續，您先退吧！”

朱高熾臉色陰沉，踉蹌了兩步，身旁的兩名小太監連忙攙扶著。

“我算什么龍脈？”

“如果我此刻撤了，應天府失守，那我豈不是大明千古罪人？”

朱高熾接搖頭，“我埋頭苦干大半輩子，靖難時那么危險，順天府都保住了。”

“我現在一條腿已經踏進棺材。”

“瓦剌部落七萬大軍來犯。”

朱高熾目光愈發堅定，“區區七萬兵力！”

“豈有臨陣脫逃的道理！”

“本太子誓跟應天府共存亡！”

城樓上一眾大臣聽到這話，對視了一眼，然后看向城門那邊的戰況，搖頭嘆息。

就見他們朝著朱高熾跪下，“臣等懇請太子殿下撤退！”

“只有保住龍脈延續！”

“大明才有希望啊！”

朱高熾搖頭，“你們胡說什么，皇上還健在呢！”

“本宮怎么就成了龍脈延續？”

“本宮主意已定，諸位不用再勸。”

眾人齊齊搖頭嘆息。

就在眾人臉色煞白，惶恐不安時，城門附近突然亮如白晝。

眾人連忙看去，就見閃電般的一顆顆火球劃過夜空，接二連三地落到了瓦剌三部大軍隊伍里。

“轟隆隆……”

頓時，瓦剌三部大軍之中火花四濺。

炮彈所到之處，慘叫連連，殘肢斷體橫飛。

瓦剌大軍亂成一鍋粥。

“有埋伏！”

持續不停的炮彈，打的瓦剌大軍人仰馬翻。

馬哈木看著已經無力一戰的場面，驟然變體生寒。

他陰沉著臉，看著眼前一幕。

此時的瓦剌大軍早已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眾人神色惶恐地四處逃散。

就連剛才吶喊沖殺的馬哈木親兵，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炮彈，嚇得魂不附體。

剎那間，瓦剌軍隊折兵損將死傷遍地。

馬哈木一雙眸光里滿是陰霾。

他此時才想明白。

朱棣有意放出明軍大捷，即將班師的消息，是為了引誘他來此，想要一舉殲滅瓦剌三部，報了自己把朱棣拖在草原多半年之久的窩囊氣。

馬哈木看著近在咫尺的應天府城樓，瞇了瞇眼，沉思片刻。

然后高舉大刀，“瓦剌將士聽令！”

“整兵！”

“繼續攻城！”

“只要應天府到手，我們就有一線生機。”

脫脫不花聽此神色焦慮，“不能再繼續了！”

“再不撤軍就晚了！”

馬哈木板著臉，沒有理會。

撤軍？

眼下早已四面楚歌。

恐怕打定主意前往小湯山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退路。

無路可退！

也守不住！

那只有拼死一搏，跟明軍決一死戰。

再沒有任何反轉的可能。

馬哈木憤怒地高舉大刀，“殺！”

“給我殺進應天府！”

瓦剌三部聽到馬哈木下令，都臉色大驚。

他們狼狽地逃避著持續落下的炮彈，勉強舉起大刀往前沖。

從天而降的炮彈不停砸下來，像是來索命的黑白無常，逃不掉就會成為骨頭渣。

馬哈木在炮火中火速整軍，命令他們為先鋒軍往前沖。

豈料這支先鋒軍剛剛起步，還未到達應天府城門，就在所有人驚恐失色的目光中，紛紛從馬上摔下來。

“砰！”

火銃射擊的聲音持續響起。

最前面的先鋒軍先后被火銃擊中落地，他們胯下戰馬也先后中槍，馬蹄不停刨地發出痛苦鳴叫。

馬哈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驚悚的場面，明軍火銃何時有此那么大的威力？

他潛伏在大明近二十年，神機營都去過幾次，早已摸清神機營火繩槍的制造方法和威力。

大明火繩槍看起來雖然嚇人，可威力并不成氣候。

一槍都不足以致命，都比不上弓箭威力大。

而且那火繩槍發射一槍后要重新加火藥。

在戰火如荼的戰場上，火繩槍非常耗費時間，還不如大刀弓箭來得順手。

馬哈木皺眉看著持續倒地的騎兵快速沉思。

為何眼前明軍的火繩槍會持續不停地連續射擊？

怎么會這樣？

難不成大明改良了火繩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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