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發兵收復草原勢力，朱棣其實已經有所意動，身為一國之君，誰不想在自己的治理下可以擴充版圖，盡可能地把異族版圖納入囊中。

朱高熾看他那神色，心知不好，“如果再發生戰事，恐怕國庫無力支撐軍餉及糧草，還望父皇多加考慮。”

滿朝文武此刻也分成兩派，一派支持朱高熾，不主張開戰，而是接受草原各部落歸順。

另一派則是以朱高燧為首，主張發兵收復草原。

兩派吵得面紅耳赤，肅穆的朝堂像是菜市場般的喧鬧。

看著眼見就要動手的文武百官，朱棣揉了揉酸脹的眼角，“行了！”

眾人連忙閉嘴，不敢再言語。

“如此喧嘩成何體統？”

滿朝文武頓時跪了一地，“皇上恕罪！”

“臣等覺得趙王言之有理。”

見此，朱高熾和朱瞻基心底發涼，朱高煦和朱高燧對視一笑。

這時，一名內侍匆忙進來，“啟稟皇上，沿海地區送來加急奏折。”

沿海地區正是朱高燁抗擊倭寇所在地，朱棣頓時不再理會其他事情，“快快呈上來。”

朱高煦和朱高燧都直覺大事不好。

朱棣看著奏折，眉頭漸漸舒展，“好，不愧是咱的好兒子。”

說著，笑得合不攏嘴。

朱棣這幾日心情都不爽，滿朝文武見他笑的這么開心，紛紛猜測會是好消息。

“敢問皇上，可是梁王那邊抗倭成功？”

朱棣眉目中全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老四做得很好，當地土司上折子，說老四不但解決了當地土司和世族之爭，還徹底地剿滅了沿海倭寇，解決了倭寇之患。”

朱棣言語中充滿著驕傲，像是父親在炫耀兒子的戰功，滿朝文武都被喂了一嘴狗糧。

眾人心中暗自心驚，誰都知道倭寇禍亂已久，朝廷屢次派兵，但都治標不治本，倭患已經是朝廷心病，想不到朱高燁居然能徹底解決此事。

這種事情，當地土司不敢謊報，說已經解決，就必定是真的解決。

看朱棣那高興的樣子，而且還是解決得很完美的意思，不知朱高燁用了怎樣的手段？

當時指派他去抗擊倭寇時，無一人看好，如果有那么容易，也不至于困擾朝廷多年。

“老四真的解決了倭患？”

沖擊最大的還是朱高煦和朱高燧兩人，他們自問，自己親自出馬都未必能解決得了倭寇。

看到他們的神色，朱棣頓時板起臉，“怎么，難道還能造假嗎？還是你們質疑土司跟老四勾結，試圖捏造真相邀功？”

兩人連忙告罪，“兒臣不敢！”

“行了，都平身吧！”

朱棣語氣平淡，只有說起朱高燁時，語氣才變得歡快起來，前后態度截然不同。

“按照老四的行程，應該沒幾日就能回京，傳旨下去設宴替他接風。”

朱高煦猛然抬頭，“父皇那草原的事情……”

不等他把話說完，朱棣不耐煩地擺手，“那件事情等老四回來再議，反正草原使臣也還沒到應天府，不差這點時間。”

“但是父皇，剛才明明……”

朱棣臉色冷了下來，神色更加不耐，“老二你僭越了。”

“兒臣知罪！”

朱高煦不敢再堅持，他低垂著頭，放低姿態，神色卻無比不甘。

朱棣說完，直接宣布退朝。

朱高煦和朱高燧都各自不甘地握緊拳頭。

朱高燁！

又是他！

就差那么一點，他們很快就要說服父皇出兵，最終仍然功虧一簣，他們怎么能不服？

一旁的朱高熾和朱瞻基則是大大松了口氣，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朱高熾忍不住唏噓，“老四的消息簡直是來得太及時了。”

朱瞻基點了點頭，“是啊，如果不是小叔叔的消息傳回，爺爺恐怕就會答應出兵了。”

如果在此次北征之前，朱瞻基或許也會贊同朝廷出兵，甚至還會暗中爭奪兵權。

他也想建立戰功，增加自己的威望和聲譽。

不過經過上次的北征，他愈發成熟，行事風格也趨向于朱高熾，多了些仁義風范。

朱高熾對朱瞻基點了點頭，目光多了些贊賞，“為父很是欣慰你剛才的表現。”

朱瞻基嘆息一聲，“可惜未能徹底讓爺爺打消出兵念頭，雖然此事稍后再議，可爺爺顯然是心動的。”

朱高熾還算樂觀，“不必擔心，等老四回來，他肯定能勸得了父皇。”

如果說還有誰能讓朱棣改變心意，也唯有朱高燁。

朱瞻基頗感好奇，“爹為何那么篤定小叔叔不是主戰，而是主和，畢竟小叔叔剛剿滅完倭寇，如果殺心不減，沖動行事。”

朱高燁微微一笑，“我了解老四性子，他并非那種人。”

……

朱高燁加快行程，硬生生地把時間縮減了近乎一半。

梁王府的人得到消息，早早地就在府門等候，大家望眼欲穿，目光炙熱。

終于看到遠處塵土飛揚，馬蹄聲由遠而近，人人猜測應該是朱高燁回到了。

“是梁王。”

朱高燁飛身下馬，眾人連忙行禮。

這一去就是幾個月，離開時已是寒風呼嘯，歸來時已經春暖花開，甚至有些悶熱。

朱高燁今日穿著鑲嵌著四爪蟒袍，倒看不出是出遠門歸來，而是像踏青歸來的公子哥兒。

由于快馬加鞭趕路，一路上乍暖還寒，直到進入京城，才感覺有些熱氣。

朱高燁向府里走去，邊走邊問，“京城這段時間有沒有要事？”

“這幾個月京城還算太平，就是國庫空虛，戶部每日上朝都嚷著要錢，令皇上心情不悅。”

“哦，還有一事，草原各個部落想要歸順，可朝堂上對這事分成兩派，太子殿下和太孫這一派主和，漢王和趙王那一派主戰。”

朱高燁腳步頓了頓，“哦？”

不用問，也知道朱高煦他們肯定是主戰派。

他眉毛一挑，“父皇呢？”

“這幾日，滿朝文武天天為這事爭吵，都快要大打出手，皇上也頗為頭疼，似乎有些傾向主戰。”

“恰逢收到王爺的消息，皇上才先把此事押后再議，說是為王爺接風后再說。”

朱高燁聽完京城近期的要事，“看來我不在其間，京城也不太平啊！”

那老二和老三不是安于現狀的主，總是希望能搞點事情。

朱高燁不用想，都能知道他們主戰無非是為了軍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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