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扎魯特經歷，掌柜面露同情之色，“原來如此，可是草原怎么突然間就亂了起來呢？”

邊境這邊跟草原貿易往來頻繁，但草原內部消息，經過刻意隱瞞，這段時間跟草原的交易也有些縮減，所以大明人并不是很了解草原的事情。

扎魯特有些怪異地看了一眼掌柜，苦澀地搖頭，“馬哈木垮臺后，草原各部落再次蠢蠢欲動。”

“那些臣服馬哈木的各部落四分五裂，誰都不服誰，都想當大首領，更是不停地擴張，掠奪別的部落，不惜發動戰火。”

掌柜此時終于明白他那怪異的目光是啥意思了。

畢竟導致馬哈木垮臺的直接原因是大明，也等于草原內亂跟大明有極大關系。

“呵呵，這個……”

掌柜訕笑一聲，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

“你不用為難，草原走到這步不全是外界因素，我們自身問題也很大。”

扎魯特善解人意的話緩解了有些尷尬的氣氛。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草原雖然現在極其混亂，但是有人說昔日榮耀的黃金家族已經現身，黃金家族后裔已經重新執掌草原統治權。”

“黃金家族？不是已經銷聲匿跡很多年了嗎？怎么突然出現？”

掌柜十分驚訝，他是邊境本地人，多少還是了解一些草原情況。

黃金家族指的是血統純正的蒙古人，比如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就是出自黃金家族，此外，還有泰赤烏氏、主兒乞氏等。

蒙古各大部落大都來自這些家族，聲名顯赫，草原許多部落都臣服他們，在他們帶領下，草原愈發壯大，漸漸地，被稱之為黃金家族，擁有最高榮耀。

后來成吉思汗死后，他的直系后裔，察合臺、術赤、窩闊臺、托雷這四人的后代才能稱為黃金家族，并有資格繼承汗位。

“具體的不大清楚，似乎是術赤的后裔。”

掌柜大吃一驚，“那可是成吉思汗那一脈。”

扎魯特目光里透著羨慕，“是啊，不知在他的帶領下，最終草原會如何發展，但是……”

“聽說他殺了許多原先的天命之主。”

扎魯特仿佛察覺到自己透露了太多信息，連忙低頭吃飯。

掌柜仿佛沒有察覺到什么，當即點了點頭，“也是，向來一山不容二虎，黃金家族的后裔肯定不允許有別的部落威脅到自己的政權。”

扎魯特有些驚訝，一個小掌柜能有這些領悟。

仿佛察覺到他的心思，掌柜笑了笑，“你別看我是一個小小茶樓掌柜，這里人來人往，聽多看多也就明白了。”

已經消失多年的黃金家族，橫空出世，勢如破竹的一馬當先之勢，席卷草原。

掌權人雅麗孛兒以銳不可當之勢，很快平定草原內亂，并集結了所有部落的權力，成為新一代天可汗。

速度之快，令人目瞪口呆，草原在極短時間就結束戰火，重新祥和安靜下來。

雖然偶爾還有些小戰火，但比之前的烏煙瘴氣好多了。

雅麗孛兒手段溫和善待各個部落的人，又因為是成吉思汗后代，草原人對黃金家族的崇拜，使他的威望日益增高。

草原某處蒙古包里。

一名身形魁梧的男人盯著手中的地圖，他正值壯年，整個神態不怒而威，渾身上下透露著不容褻瀆的威嚴。

“可汗！”

進來的人先是恭敬地對他行禮，原來此人正是叱咤風云的雅麗孛兒。

“賀喜可汗，兀良哈、韃靼、烏魯木、忽里、喀爾拉、圖馬特等部落都已經派出使臣跟我們洽談。”

“他們都愿意臣服，相信很快就能統一草原。”

雅麗孛兒神色不置可否，“阿魯臺、瓦剌、布里牙特這些部落無人響應嗎？”

“他們……”

來人欲言又止，仿佛不知從何說起。

“有話就說，你知道我不喜歡吞吞吐吐的人。”

“那些部落簡直可惡，他們竟然質疑可汗的血統，說您混淆尊貴的黃金家族血脈，他們說不想臣服一個身份不明的人。”

“行了！”

雅麗孛兒陰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他的臉色黑得快滴出墨來，“他們當真如此說？”

雅麗孛兒語氣起伏不大，可整個人陰冷的神態令人遍體生寒。

“確實如此，屬下不敢有半句假話。”

“很好！”

雅麗孛兒目光緊緊盯著地圖上標紅的幾個位置，那些都是阿魯臺、瓦剌等刺頭的居所。

這些部落歷史悠久，勢力極大，雅麗孛兒想過用強攻，也想到那樣損失無法估量。

于是想要說服他們臣服那是最好，他們卻敬酒不吃吃罰酒。

在場的其他人都義憤填膺，“可汗，這些人簡直不識抬舉，可汗仁慈原本想給他們機會，未曾想他們居然不珍惜。”

“請可汗下令攻打他們，我等定為可汗取下他們的人頭。”

雅麗孛兒搖了搖頭，神色已經恢復正常，深邃的眸子愈發深不可測。

“不必，他們已經一落千丈，不足為慮，現在重點是那些牧民。”

“除了極個別貴族，對可汗給他們的待遇不滿意，慫恿手下牧民鬧事，絕大多數牧民都愿意支持可汗繼位。”

雅麗孛兒冷哼一聲，“那我為何聽聞有許多牧民向關內城池遷徙？”

在場的幾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下跪，“屬下無能，那些牧民受不住戰火困擾，加上之前大部落蠶食小部落時使用的手段過于殘暴，導致牧民生活艱苦，才出現流失現象。”

“但是可汗不用擔心，等可汗收服各大部落，重新掌權并統一草原，那些牧民就會歸來。”

雅麗孛兒聽到這話，卻不見他有多高興，“可還是有許多人選擇留在大明境內。”

“這個……”

這話問得那些人糾結了片刻才開口。

“這些我等也無法掌控，因為這些全是牧民自愿行為，并不是被大明人俘虜。”

雅麗孛兒如炬的目光盯著說話的那人，臉色鐵青。

那人仿佛察覺到自己失言，連忙改口，“可汗放心，那些人只是極少數為了追求舒適生活，連仇恨都忘了的人。”

“他們直接忽視大明鐵騎之前是如何踐踏草原這些廢物，不要也罷。”

他不解釋還好，這番話又讓雅麗孛兒臉色更加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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