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今年幾歲

        盧美卿被噎住了，在眾目睽睽下再罵自己的女兒廢物，掉的是她的面子，可她咽不下這口氣。

        陸銘毫不在意盧美卿怎么想，但他怕盧美卿說出來的話再次刺傷陶欣藝的心，語氣稍緩。

        “阿姨，你要想清楚再說。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就收不回去。”

        “你爸媽就是這樣教……”

        正說著，盧美卿不經意間瞥見了女兒的眼神里藏著恐懼和自卑，話卡在喉嚨里咽下去。在她記憶里，無論自己怎么訓斥陶欣藝，她都是很積極的說自己會努力。

        什么時候起，她的女兒變成了這樣？

        盧美卿心頭一顫，想著自己剛才可能看錯了，恍然發現剛才似乎罵過了頭，不自然的道：“媽媽都是為了你好，說錯了伱也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您都是為了我好。”陶欣藝苦笑著，后裝作云淡風輕的模樣，走回到座位上拿起筆機械性的寫題。

        陸銘凝望著盧美卿，沉聲道：“你再說她，不會起到任何正面作用。”

        “你小小年紀不要管別人家的閑事，我管小孩用得著你指點？”

        等家長們離去，上課鈴聲照常響起，老師依舊會走上講臺，學生們學的也更加認真了些，然而眸中添了幾分緊張，少了幾分明亮。

        陸銘的目光落在了她頭上的淺藍色皮筋，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可能是跳得太快了吧。

        見狀，陸銘也沒再說什么，回到座位，坐在陶欣藝旁邊，開始學習。

        “你。”

        雖然，他把幾乎賺來的錢都丟到了股市里，但這兩天又發現了從前自己藏起來的三百二十五塊私房錢，請陶欣藝吃酸菜魚的錢還是有的。

        見他們欲走進“六哥酸菜魚”，陸國福趕忙走上去拍了拍陸銘的肩膀，道：“來，今天爸請你吃魚的！吃魚補腦，得多吃！”

        “行，那你就在外面找家餐館吃。”

        陸銘也沒反駁，這話大差不差，雖然沒法和陶欣藝兩人單獨吃飯有些可惜，但老爹的脾氣他還是了解，朗聲道：“我爸這人挺好，咱們一起吃吧。”

        “我記得對面那家酸菜魚不錯，你想吃嗎？”

        或許是默契，他們都放緩了腳步，走得越來越慢，但畢竟回家的方向相反，必然離別。

        “有。”

        “就是他這個學習積極性，多半是你調動起來的！”

        少年的話讓盧美卿有些恍惚，腳步微停，卻看見王瑩身邊多了個空位趕忙擠了進去。

        “欣藝，媽今天晚上有事，就不回來吃飯了。你自己還有錢吧？”

        盧美卿打量著陸銘，見王瑩有被其他家長圍住朝著教室外走去，不想和陸銘繼續糾纏下去，趕忙跟上去他們。

        “可是，我得回家吃飯。”說完，陶欣藝的眼神又黯淡了幾分。

        家長的到來讓陶欣藝有些羞怯，但她不想拒絕，只點頭說好，雙頰飛速的染上嫣紅。

        陸國福趕忙把從車上下來，跑著跟上他們。

        隨后，父女倆緩緩走出校園，不斷響起的玩笑聲沖淡了學業上不如意。

        “媽，怎么了？”

        陸國福聊了會天，看見兒子回來了在座位上用功學習，笑出深深的眼角紋，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抽煙去。

        “當然，我最好看。”陶欣藝說著，眸中蓋不住的自信，笑出酒窩來。

        隨后，陸國福對著陶欣藝，溫和的道：“姑娘，叔叔請你一起吃。你平時肯定幫了陸銘很多。”

        陶欣藝孤單的走在長坡上，用羨慕的眼光看著他們，神色落寞，嘴里覺得有些莫名的苦，哭過的眼睛有些脹痛。

        “陸銘，你覺得我們班上誰最好看？”

        家長會也就開個一個半小時。

        不經意間，陸銘走到陶欣藝身邊，用不經意的語氣說著。

        陸銘趕忙跑到附近的小賣部里，買了兩根烤腸，又看見貨架上的淺藍色皮筋，想也不想的一并拿著結賬。

        “我們吃酸菜魚。”

        聽著結束通話的聲音，陶欣藝不止為何覺得很輕松，抬頭望著陸銘的眼睛道：“我媽今晚不回家，你陪我吃飯吧。”

        因著沒有頭梳的緣故，頭發有些凌亂，仿佛和她從前乖乖女的形象相悖。

        “沒關系。那我請你吃點零食吧。你等著我！”

        對于陶欣藝，陸國福很有好感，但他對盧美卿的印象很差。

        悠揚的薩克斯曲響起昭示著放學，林軒背起書包沖出教學樓，看著在老樹旁打轉的爸爸，挽住他的胳膊，道：“爸，快請我吃頓好的，安慰我受傷的心靈。”

        看陶欣藝心情變好后，陸銘從口袋里把皮筋掏出來，朗聲道：“送你個禮物。”

        陸國福坐在車上，在打望著，想等兒子回來接他回家。

        正在這時，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陶欣藝有些尷尬的從書包里拿出翻蓋電話，接通了盧美卿打過來的電話。

        一種無力感涌上陸銘的心頭，他定了定神，跟上盧美卿，由衷的說道：“人的神經不能崩得太緊。她的神經已經崩得很緊了。阿姨，請你凡事多想想？”

        陶欣藝驚喜的接過皮筋，手指勾動把原有的皮筋解下來，及腰長發披散，被晚風吹拂著，發絲撩過她如皎月般白皙的臉，清純而嬌媚，撩動少年的心。

        周五沒有晚自習，即便是高三也是如此，他們下午五點就放學了。

        “嘟嘟嘟……”

        今天實在是痛快，就少賺幾十塊錢，做次兒子的司機接他回家。他剛才走神，正好錯過了陸銘走出校門，扭頭恰煙時卻看見兒子和陶欣藝走在一起，那可不是回家的方向。

        隨后，她用手理了理頭發，指尖勾動那根淺藍色皮筋重新綁了個馬尾。

        烤腸是熱的，看起來很誘人。陶欣藝接過烤腸，小口吃著，嘴角慢慢上揚，這烤腸有些甜。

        走進飯店，陸國福專門挑了個能坐七八個人的大桌，把位置擺好，讓陸銘坐左邊，陶欣藝坐右邊，而自己坐在他們中間。

        對于自己老爹的舉動，陸銘有些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三個人的飯局異常沉默，陸國福拿著菜單走神，下意識的問了句。

        “姑娘，你今年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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