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我可小心眼了
第196章 我可小心眼了
陸銘放下筆，壓低聲音說道：“我失眠，睡不著�！�
“那你要記得做眼保健操，睡不著的時候做眼保健操能緩解眼部疲勞�！碧招浪嚨氖謴年戙懙脑嚲砩想x開，趴在桌上睡覺。
畢竟要高考了，能多學(xué)一會兒也好。
中午趴在木桌上睡覺很難受，但學(xué)校就是那樣的條件，軀干只能蜷縮在狹小的空間中，壓著手臂睡。除了真困和心里不放事，很難睡著。
陶欣藝的心里放著“陸銘失眠”的事，再沒了從前的心境，越躺越心慌，為了不讓他擔(dān)心，就假裝睡覺。
其實，若她對陸銘說“你不睡，我也不睡”，是可以逼迫陸銘睡覺的。利用陸銘對她的關(guān)心逼陸銘睡覺，還能緩解她內(nèi)心的焦慮。
但陶欣藝不想逼迫陸銘，逼迫失眠的人睡覺只會讓他更加失眠。
陸銘一邊做題，一邊打瞌睡，太陽穴偶爾抽痛幾下，但等他真正閉上眼睛，又覺得異常清醒。
除他以外，還有五個學(xué)生犧牲午睡時間學(xué)習(xí)。
教室，拉上窗簾，關(guān)上燈后，暗得像深夜的墳場，但又有幾縷光從窗簾布的間隙里漏出來，總歸是能看見的。
這次，舉手的人只有陸銘和劉子健。趙孟鵬化學(xué)錯了一道，生物錯了一道�；瘜W(xué)考干電池的那道題，他的確是選錯了，可生物拿到選擇題，他錯的太冤了。
“嗯�！�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碧招浪嚐o奈地辯解著。
可眼保健操的配樂太吵，孫華青根本睡不著，無處宣泄的怨憤支撐著她坐起來，睜大雙眼四處張望著，以求看見新奇的事情刺激神經(jīng)。
而后，他看著陶欣藝幽怨地說道：“上次，你物理考了快滿分，生物化學(xué)都廢了，這次不會了吧？”
“因為人多，人體散發(fā)熱量�！�
十五分鐘轉(zhuǎn)瞬即逝，鈴聲響起，窗簾拉開。
片刻后，孫華青撂下一句“你真強(qiáng)”，轉(zhuǎn)過身去開始做眼部健操。
在課代表發(fā)試卷的間隙，孟先勇就在黑板上把滑輪問題的圖畫到了黑板上，又裝著不經(jīng)意地看了陸銘和陶欣藝幾眼。
孫華青坐起來，瞪著自己最嫉妒的人——陶欣藝。
聽見“好看”，陶欣藝不由想起上學(xué)期陸銘那句“好看的女生，我都喜歡”，酸溜溜地問道：“那你覺得除了我，還有哪個女生好看？”
這下舉手的人就只剩陶欣藝一個人。
陸銘思量片刻后，認(rèn)真地說道：“這是個很好的冷笑話�！�
下課后，孫華青趴在桌上，把頭藏進(jìn)手臂里低聲啜泣起來。
勤勉些的學(xué)生會少睡一會兒，就睡十幾二十分鐘就夠了。偶有奢侈一些的學(xué)生會睡四十多分鐘。但把午休時間全部節(jié)約起來，一天也就比別人多學(xué)半個小時作業(yè)。
學(xué)了許久的孫華青聽著眼保健操舒緩的配樂，越發(fā)煩躁，困得大腦什么都想不起來，無力地趴在課桌上，閉上雙眼，想睡一會兒。
突然，她看見陸銘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恍然明白自己擁有讓別人羨慕的東西。
孟先勇看著趙孟鵬，先是勸了一句“不要太著急，我們這是物理課”，然后把化學(xué)和生物選擇題的答案念了。念完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來，全對的舉手。”
世界真不公平，有的人不僅長得好看，成績也好。
因為光線太暗，那些刷題的學(xué)生只能彎曲著脊梁才能看清題。
“騙人，諂媚，阿諛奉承！”
但中午不睡覺，下午就會打瞌睡，學(xué)習(xí)效率會降低，很難說這樣的努力到底有沒有作用。若不是因為失眠，陸銘絕對會老實睡午覺。
只能說還好不是高考，否則趙孟鵬腸子都能悔青。
試卷發(fā)好后，他拿著答案念道：“來，先對選擇題答案，我看看有幾個全對的人。單選：ACDBD，多選第一個：ABC，多選第二個：BD，多選第三個：CD，選修：BCD。來全對的舉手。”
被陸銘看久了，陶欣藝的臉染上粉色，好似從白薔薇幻化成粉薔薇，在這雨天，猶似身在煙中霧里。
孫華青轉(zhuǎn)頭想和劉子健說些什么，但看見他那張得意的臉，喉嚨里就跟卡了魚刺般難受，什么都說不出了。
這般想著，孫華青渾然聽不見眼保健操的背景音樂，為自己多學(xué)五分鐘感到竊喜。
孫華青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見周圍人對自己的審視，越發(fā)厭惡自己的卑劣。她垂下眼眸，輕聲說道：“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真誠的。我只是……”
他點頭示意陸銘和劉子健把手放下，抑揚頓挫地講起課來。
“勇哥，要不把化學(xué)和生物的選擇題答案也說了吧�！�
“啊？”陸銘費解地看著她，片刻后，道：“哦�！�
陶欣藝聽見她的哭聲，走到她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柔聲說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有什么地方幫你嗎？”
這個問法和這個語氣，讓陸銘警惕起來，他斟酌片刻，道：“唯有我媽，才能和你一較高下。”
見他的反應(yīng)和自己想象的不同，陶欣藝有些尷尬，道：“我講了個冷笑話，但是這是我自己發(fā)明的冷笑話�！�
陸銘看了一會兒樹，先感慨片刻生命的奇妙，就無聊起來，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看山川花草的興致，就把目光落在欣藝身上。
上課鈴聲想起，陶欣藝?yán)戙懲淌遗苋ィx開天臺就松開了手。
孟先勇滿意地點頭，咧嘴笑著，道：“陶欣藝做得不錯啊�？磥恚@會她的理綜不會出錯了�！�
但，我就不一樣了，我長得不好看，成績也不好。有些東西似乎命里沒有就沒了，努力也得不到，我就算學(xué)死也考不上京大，而總有人能考上京大。
由暗到亮，陸銘的眼睛痛了有一陣，那是一種撕開皮膚的痛。他不想近視，閉上眼睛，跟著廣播里放著的音樂老實地做了五分鐘眼保健操。
陶欣藝佯裝生氣地刀了他一眼，嬌聲問道：“你怎么一直看著我？”
孫華青環(huán)視四周，確認(rèn)沒幾個人在認(rèn)真地做眼保健操后，繼續(xù)說道：“做眼保健操挺浪費時間的，還很無聊”
“可大家都不做，感覺這個沒什么用。”
不過，陸銘說好，那就很好。
陶欣藝趕忙搖了搖頭：“不會不會，一定不會了。上次是意外。”
陶欣藝和陸銘厲害，她知道，所以他們選擇題錯的少也行。
此言一出，周圍人看孫華青的眼神都變了。
孫華青透過陶欣藝灰色的雙眸，看見了似汪洋般的哀傷和絕望，愣住了，下意識道：“你好假。怎么不讓人羨慕?”
原來他還沒發(fā)現(xiàn)這兩個學(xué)生在談戀愛，被老婆一點，那些埋藏在記憶里的細(xì)節(jié)暴露出真相。
但想到孫華青在哭，陶欣藝忍著自己的委屈，道：“如果，我之前的行為讓你覺得很假，那我就跟你道歉。但我是真的想幫你�！�
孟先勇站在講臺上看著陶欣藝和陸銘先后腳走進(jìn)教室，嘴角隱隱上揚，眸中閃爍著了然的神采。
整節(jié)課，孫華青就像坐牢似的在教室里坐著，很困，可似乎有釘子挑著中樞神經(jīng)，真疼啊，清醒而痛苦。
一道選擇題值6分，錯7道選擇題，要扣42分……
當(dāng)她后悔時，陶欣藝早已離開了教室，走上天臺發(fā)呆。不斷思考自己有什么可讓人羨慕的……
孟先勇不太滿意地點頭示意他們把手放下，耳畔突然傳來了趙孟鵬不大不小的聲音。
趙孟鵬勾了B，結(jié)果寫了D。
盡管這樣說，但陶欣藝逐漸上揚的嘴角出賣了她的真實心情。先不論他說的話是真是假，聽起來真的好舒心。
那薔薇花樹雖未開花，但葉子長得極好，不同于初春的嫩綠都過渡到了深青色，連脈絡(luò)和紋理都清晰不少。
孫華青更是把臉湊到試卷上才能依稀看清楚題干信息，或許散光和近視的度數(shù)又加深了。為了能考到一個好成績，這些犧牲都是值得的。
她抹掉溢出來的眼淚，卻摸到自己這張凹凸不平的臉，摸到了發(fā)燙腫脹的痘痘，打了個冷顫。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手被牽住了，猛地回頭就看見欣藝正擔(dān)憂地看著自己。
陶欣藝搖搖頭，故作神秘地說道：“因為，二氧化碳會讓全球天氣變暖，那么二氧化碳就能讓環(huán)境變暖，呼吸會產(chǎn)生二氧化碳，所以教室里面會暖。所以我們呼吸，就在溫暖彼此。”
午休時間不長，也就半個小時左右。
陸銘無奈地勸道：“如果沒用，那為什么要讓大家做呢？做眼保健操也就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就算高三分秒必爭，伱也能在做眼保健操的時候回憶知識點�！�
想到孫華青之前說的那些自怨自艾的話，陶欣藝明白她沒說出口的是什么，拍著她的肩膀，凝望著她的雙眸，輕聲說道：“其實，我沒什么讓人羨慕的。真的�！�
但是劉子健，他之前總分也就五百八十多分，雖然比自己高了六十多分，但和陸銘、陶欣藝還有差距。
反正，不做眼保健操的人那么多，大家都不做，我不做也沒什么，一起近視。像陸銘和陶欣藝這種不近視的人是少數(shù)，估計是他們基因比較好，我爸媽都近視，所以我也該近視。
只是嫉妒……但她沒有說，不好意思說出口。
孟先勇輕咳兩聲，道：“上課。理綜試卷分出來了，課代表發(fā)下去。”
陸銘反手握住欣藝的手，道：“我就是上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教室里很悶�！�
無人注意，孫華青低著頭，無助地看著試卷，看著自己錯了7道選擇題，四肢骨骸一陣陣地冷。明明，我也努力了的……
陶欣藝沒有睜眼，道：“為了保護(hù)眼睛。”
看見陸銘舉手，孟先勇的眸中閃過一絲差異，咧嘴一笑。若陸銘和陶欣藝最后都能考上京大，多半能走在一起，也算善水的傳奇情侶了。
劉子健的理綜一般會錯四五道選擇題，就比我少兩道。可現(xiàn)在，他們的選擇題都做得很好，只有我錯了7道選擇題。
“你真好看�！标戙懹芍缘馗锌�，看欣藝有一種洗眼睛的感覺，能掃去疲倦，她的喜怒哀樂都能感染自己。
一百天就多學(xué)五十個小時左右，大概能做25套數(shù)學(xué)試卷，或許能提高幾分吧。
不得不說，站在茂盛地綠葉前的欣藝很像白薔薇，美好。
但沒堅持到三十秒，她就煩躁地睜開雙眼，繼續(xù)寫作業(yè)。
其實，陸銘沒有說謊。
“那就好，錯了一個的學(xué)生舉手。”
她看著陸銘和陶欣藝居然在做眼保健操，驚奇地道：“你倆為啥要做眼保健操？”
很快，孫華青就把頭低下來，她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臉，她知道自己長得難看，嘴角上揚似乎在嘲諷陶欣藝，又似乎在嘲諷她自己，啞聲道：“假惺惺�！�
陶欣藝走到陸銘身旁，拉著他的手上揚，讓他們握緊的手出現(xiàn)在視線中央，眸中閃過得意的色彩，嬌聲道：“下次，記得帶上我一起呼吸新鮮空氣。教室里二氧化碳濃度太高了，當(dāng)然溫度也高。你知道為什么嗎？”
沒和陶欣藝談戀愛的時候，他就覺得陶欣藝很漂亮，是雨后薔薇的美，有海棠醉日的嬌。和陶欣藝談戀愛后，有了男友濾鏡的加持，陸銘真的覺得欣藝美到了一種境界。
做完眼保健操后，陸銘睜眼看到一片溫?zé)岬乃{(lán)，瞬息間，藍(lán)就褪去了，疲勞和刺痛也褪去了。他離開教室，走到天臺看著薔薇花樹發(fā)呆。
而后，陶欣藝、趙孟鵬、劉子健舉起手來。陸銘最后一個多選拿不準(zhǔn)，就選了個D，漏選分都不全，但也不會全扣。
“那好吧！”陶欣藝嘴角微微上揚，隱有幾分得意的神采。起初，她只是想編個笑話出來，讓陸銘放松一下，但是可能是作文寫多了，她總?cè)滩蛔∩A主旨，說出了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陸銘俯身低頭看著她，道：“不要太估計別人的感受，要優(yōu)先照顧自己的感受。你的快樂最重要。”
“哦�！�
或許是天臺的薔薇樹長得太好，也或許是他的眼睛很亮，籠在陶欣藝眼前的霧氣消散了。她輕聲說道：“其實，孫華青說我‘假惺惺’的時候，我真想對她說一句‘你才假惺惺’！”
“那就說，不要忍著�！�
陶欣藝猶豫片刻，點頭說道：“那好吧。退一步越想越氣，我要說回來！我可小心眼了，睚眥必報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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