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體徹底消散，帝凌都沒有再看鳳輕羽一眼。

在這短暫的時間里，他有無數個可以出手解決鳳輕羽的機會，但他沒有動手……

在那團人影徹底消散時，鳳輕羽猛地反應過來，抓起那枚聚靈丹，踉蹌地沖到帝凌的身體前，抖著手喂他吃了下去。這聚靈丹其實就是帝凌的內丹，只不過混雜了聚靈草的藥力而已，只需用藥一點點逼出，就不會有什么大恙。

內丹入體，鳳輕羽又從衣袍里摸出幾只瓷瓶，手忙腳亂地喂帝凌吃下去，等他的魂魄固定，才大大松了口氣。

但看著眼前血淋淋的人，鳳輕羽的心瞬時沉至谷底。

這位可是他親大哥！他不僅沒差點把他大哥毒死，還挖了內丹，還一再口出狂言……如今這種情形，怕是只能以死謝罪了吧。

心情沉重地將帝凌帶回房間，治傷、祛毒，這一套流程下來，鳳輕羽額上沁出幾滴汗，但他不敢有絲毫松懈，抽絲剝繭一般，將他自己親手下的、無比頑固的劇毒從帝凌身體中剝離。

榻上的人，面容慘白，眉心一直緊蹙著沒有打開。

或許是意識不夠清明，他不再像以往那樣善于隱忍，臉上覆蓋了一層痛苦神色。

鳳輕羽深深埋下頭，手指攥緊了帝凌身下的被子，忽然覺得呼吸都艱難起來。

回憶起這段時間做過的事，更是覺得無地自容。

他竟然對妹妹下毒，還再三欺騙她，實在是……妹妹現在已經厭煩透他了吧。

還把和他的親大哥害成了這個樣子……

……

經過調理，帝凌迅速恢復。

不止身體里沉淀的毒，就連許久之前的內傷也一并痊愈。內傷痊愈后，他整個人的氣息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床榻上的人睜開雙目時，一股駭人的氣息陡然爆發，威壓勝過從前十倍。

帝凌緩緩坐起，墨發披散，遮擋住半邊容顏，一只手隨意地放在支起的腿上，明明是再自然不過的動作，卻讓鳳輕羽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現在的帝凌已經恢復巔峰實力，弄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做好了心理建設，鳳輕羽拿過侍女手里的藥碗，端到帝凌的榻前。

結結巴巴道：“……這，這是可以穩固真元的藥，是真的，沒有，沒有毒。”

帝凌淡漠地轉頭，看向跪坐在自己榻前、手中端著藥碗的鳳輕羽。

不過短短半日，這人就再無半分從前的囂張，低眉順眼的像只兔子。

帝凌接過藥碗，將那小巧的玉碗放在手心把玩，沒有半分要喝的意思。

“沒能去地獄陪我，很失望吧。”

帶著淡嘲的陰冷嗓音，讓鳳輕羽有了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果然，話音剛落，帝凌就把藥碗舉到他的肩膀上方，隨后慢慢傾斜玉碗。

剛出爐的滾燙藥汁，順著旖旎瀲滟的紅袍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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