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夜里風(fēng)寒，她被凍得很快就睡了過去，只是一醒過來肚子就餓得不行。
她費勁兒地伸出小手，嘴里“咿呀咿呀”的，想要娘親喂給她東西吃。
可是等了好久好久，小胳膊都酸了，仍沒有人來喂食。
好在邊上就有一株顏色艷麗的果子，一下子就吸引了小君傾全部注意力。
等白落塵趕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費盡心思為寶貝徒弟準(zhǔn)備的藥果沒了，就連藥苗都被一個女娃娃抓在手里，葉子都被撕吧爛了。
小女嬰的嘴上還有藥果的汁液，襯得她皮膚更加白嫩了。
小君傾還沉浸在果子的香甜之中，直到身前一片陰影落下，她才懵懵懂懂地?fù)P起腦袋。
“好，好……好看！”
小君傾呆呆看著青年清風(fēng)俊逸的臉，嘴里不甚清晰地吐出這兩個字。
白落塵一愣，手卻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fù)嵘吓畫氲淖旖牵潦弥厦娴闹骸?br />
“這是為瑤兒準(zhǔn)備的藥果。”
他的語句慢條斯理，簡單的動作做出來是說不出的清雅絕塵，只是眉眼卻慢慢暗沉下去。
小君傾不知道眼前的青年，已經(jīng)對她起了殺心。
她或許在想，這是第一次有人這么溫柔地擦拭她的臉頰，是在對她表示親昵，竟將小臉貼了過去。
白落塵被女嬰的動作驚得一頓，柔軟溫?zé)岬哪橆a蹭在他的掌心，帶來的觸動非同一般。
對上那雙稚子般清澈天真的眼眸，白落塵心頭微動。
即便藥果被食，但只要取出那人心臟，也可發(fā)揮藥性。
瑤兒還在等著他救命，這孩子原本就是被家人拋棄，就算不取她性命，早晚也會被豺狼虎豹食之。
白落塵思慮良久，在小君傾掙扎著還要湊過來時，終于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跟他清冷的長相不同，他的懷抱很暖，小君傾靜靜趴伏在他胸膛上，眼睛都不會轉(zhuǎn)了。
“小家伙，跟我回去吧。”
白落塵這么說著，面上還是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神情。
接下來的十幾年，如同流水一般一瞬即逝。
彼時君傾剛十四歲，身子骨纖細(xì)又脆弱，甚至比大她一歲的君瑤還要消瘦。
白落塵派來的人就在屋內(nèi)站著，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君傾，你就是個白眼狼！白仙師將你救回來，給你吃給你住，現(xiàn)在不過是請你救瑤兒小姐，你為什么不救！”
“就是，簡直就是狼心狗肺，仙師白養(yǎng)她這么多年了！”
“別說是獻血了，就算是把她一條命都給了瑤兒師妹，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 ?br />
這些人一個個義憤填膺地站在小君傾跟前，猙獰的嘴臉宛如鬼怪。
君傾站在他們的對立面，卻是緩緩勾起唇角。
救她回來，給她吃給她住？
她如今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小孩子了，師尊心里怎么想的，她怎么會不明白？
怪不得，怪不得從兒時起就逼得她喝那些藥，逼得她冬日練劍夏日苦曬，要她做最險最難的任務(wù)，要她次次接近死亡卻每每又要把她救回來。
作為君瑤的藥人，可不就是要有副強健的體魄嗎，如果不是這樣，怎么能撐得住他們?nèi)宕蔚娜⊙?br />
如果不是這樣，她又如何能長命百歲的活著，只為吊著君瑤的命？
她記得當(dāng)時自己跪在師尊面前，央求他放過她，師尊的恩情她會還，她只是想回家，想離開這個讓她每天都喘不上氣的地方，然而師尊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
“君傾，你哪兒也不能去。”
“為什么？”她哽咽著，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看不清師尊那張如若高山之巔皚皚白雪般的清冷面容，只聽見他的聲音。
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你是瑤兒的藥人，瑤兒需要你。”
“今日就當(dāng)你沒來過，本座還會同以前那般縱容你，但你切莫再任性了。”
縱容？他何時縱容過她？
君傾覺得可笑，往日十幾年的經(jīng)歷似乎都是假的。
她為君瑤做了十幾年的藥人，如今師尊竟然怪她任性？為什么，就因為她想要離開，掙脫他們拴在她身上的繩索？
君傾不服，不甘，她想要逃跑，可白落塵是何等人物，哪怕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輕而易舉地找到她。
“傾傾。”被抓回來以后，白落塵親自去看了她。
他面無表情地拽起君傾的手腕。
“師，師尊！”君傾害怕了，青年的五官前所未有地陌生又凌厲，她嚇得呼吸急促起來，顫抖著身子就要往外爬。
咔嚓。
“啊啊啊啊——！”
骨頭斷裂的聲音在這個空蕩的房子里異常清晰，君傾被突如其來的劇痛刺得渾身一軟，當(dāng)即慘叫出來。
白落塵無動于衷，甚至還想去抓君傾的另一只手腕。
“本座說過，不要再任性。”
君傾淚水糊了全臉，卻是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
自那日起君傾便徹底看清了身邊所有人的嘴臉。
無人救她。
被肆意取了一次又一次的血，她滿臉病色，說話都快沒有力氣，如今能站起來就已經(jīng)是強撐著了。
那張綺麗姝色的臉反倒更加惑人。
審判臺上的眾人看到這樣的場景，紛紛打抱不平。
“這一世君傾不過是個無辜之人，星君，你為何如此待她！”
“就是，沒看她都已經(jīng)虛弱成這樣了，怎么還要取血？未免有些太不人道了吧！”
“真可憐，她才十幾歲的年紀(jì)啊，被關(guān)在山上，逃走一次還被你廢了手腕，好不容易把傷養(yǎng)回來又要日日被人取血？我，我都不忍心看了！”
“星君！就算偏心也沒這么偏心的，知道你寶貝自己的小徒弟，可這君傾也是你的徒弟啊！”
面對眾人的譴責(zé)，白落塵眉眼淡淡。
“本座何曾虧待于她？”
“就這還不虧待？你沒看見你把人都折騰成……”
“給她點教訓(xùn)，不過是要她懂得安分守己。”白落塵不慌不忙說道。
“她父母當(dāng)年把尚在襁褓中的她扔在荒山，如果沒有本座，她已經(jīng)死了，她欠本座一條命，至于取血……本座當(dāng)然知道頻繁取血會讓人身體吃不消，所以每每取血后，都會給她準(zhǔn)備最好的人參補血，那可是極品人參，幾千年才會成熟一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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