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寒酸的東西你也好意思給我們主子？我們尊上隨隨便便送來的東西都是世間至寶，你這些東西都不及尊上給的十分之一珍貴。”

“真不知道現在又是哪里來的臉面想用這些東西彌補我家小殿下！”

小侍女這話說的鏗鏘有力，算是徹徹底底打了君無垢的臉。

他的手有些窘迫的合上。

“我將帝君之位拱手讓人，那些至寶……自然都沒帶出來，現在這些已經是我的全部了……”

他猶豫著看了看君傾的臉色，試探著開口：

“不過傾傾若真喜歡這些東西，我現在就去給你找。”

“無論什么樣的寶貝，只要傾傾你開口，我一定全給你帶出來。”

只要你還愿意見見我……

最后這句話君無垢始終沒有說出口。

然而他這樣殷切的態度依然沒有換回一絲好臉色。

“趕緊走吧，別等我們尊上來把你給趕出去！”

小侍女一邊嘲諷說著，一邊緊緊盯著男人的動作，生怕他再對自家小殿下動手。

畢竟這人之前差點屠盡整個修真界的事情早就傳遍了，他分明就是個瘋子！

過去還多次欺騙利用小殿下，這樣的人她絕對不能放任他接近自家小殿下！

對上小侍女警惕的眼神，再看看君傾完全一副默許的態度，君無垢心里很不是滋味。

“真的……沒可能了嗎？傾傾，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這次君傾倒是沒有繼續沉默下去了。

“不可能。”她頓了頓，像是補充似的又說了一句。

“不管你做什么，拿來什么寶貝要送給我，我都不會接受，更不會原諒你。”

“君無垢，我和你早就沒什么關系了，要愧疚也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沒關系。”

君無垢渾身顫抖著，可還是哽咽的點頭：“……好。”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沒有改變你想法的資格……”

鼻頭發酸，胸口的位置像是被對方重重扔下了一塊厚石，悶的他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君傾也不管君無垢什么反應，轉身就要走。

“等等！”

“你又想干什么？”

見君無垢事到如今竟然還胡攪蠻纏，小侍女頓時煩的皺起眉頭，警告道：“你要是再跟著我家小殿下，我可就把尊上喊來了！”

君無垢沒有理會她，只是小心又帶著幾分期許地看向君傾無動于衷的背影。

“傾傾，你就算不原諒我也沒關系，但你能不能……給我一件你母親的遺物？”

談到他最對不起的愛人，君無垢眼眶紅的嚇人，“我知道這輩子對不起的就是顏兒，之前是我沒有好好珍惜她，可現在……我很想她。”

“我真的很后悔，但如今木已成舟，我只想有她一件遺物，也算給我留個念想。”

“好啊。”

出乎意料的，這次君傾倒答應的很爽快。

只是在君無垢看不見的地方，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徹底暗沉下去。

冷冷的光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好似一口幽深陰寒的古井，在其中壓抑著窺不見天日的復雜情緒。

她的母親，終于等到了這個狠心男人的真情。

可現在君無垢這一番真心她們都已經不需要了。

不管是母親還是她自己，都不需要。

君傾冷笑了一聲，眼睛卻是不受控制地緊閉。

她的手向后一揚，一個輕的像信紙似的的東西便落到了君無垢手上。

“這是母親留給你的東西。”

一聽這話，君無垢也顧不上為君傾冷漠的態度傷心，連忙將信紙按在心口。

他的眼睛驟然閃著亮光，好似知道了什么令他無比欣喜的事情。

這是……顏兒專門留給他的東西？

難道說，難道說顏兒依然愛著自己？就算他曾經做了那么多混賬事，甚至錯愛了別人將她打入冷宮，她也依然愛他？

君無垢心跳如雷，內心的躁動讓他所有的情緒幾乎都到達了頂峰。

他激動，不可思議，然而隨之而來的卻還有深深的痛苦。

這里面會寫什么呢？顏兒依舊愛著自己的話，會在里面訴說自己的委屈和對他的怨懟嗎？

聽到身后驟然急促的呼吸，君傾臉上的嘲諷越發明顯。

“不打開看看？”

看看母親最后留給你的究竟是希望，還是寒冷刺骨的地獄。

君傾這樣想著，甚至開始期待起男人打開信封后的反應。

她的母親受了那么多苦，憑什么君無垢一句“我后悔了”就能抹平？

君無垢渾身一顫，聽到君傾毫不掩飾的譏諷話語，他難得有幾分慌亂。

雖然腦子告誡他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說不定是他誤會了，剛剛所想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是他活生生給自己編造的美夢。

可他的手還是不受控制地將信封打開，慢慢的，慢慢的將折疊整齊的紙張打開。

然后……便是瘋了一般的嘶吼。

“不——！”

君無垢淚流滿面，幾乎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血紅色的字跡。

那字跡很熟悉，君無垢百分百確定這就是自己心愛之人的字跡，可上面的內容卻與他自己所想的大相徑庭。

慕顏沒有訴說自己的委屈，字里行間中也沒有對他的怨懟。

因為——

這分明就是一封斷情絕義的血書！

鮮艷的顏色干涸在紙上，君無垢甚至能想象到女子究竟是怎樣咬破指尖，忍著痛意一個字一個字的書寫。

會痛嗎？

會吧，因為他現在就已經心痛的呼吸不過來了。

咽喉里似乎被人硬捅進來好多燒紅的火炭，君無垢說不出話，只能流著淚不停搖頭。

不！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他跟慕顏明明是前世今生的愛人啊！他們約定好要生生世世守護著彼此，永遠不分離啊！

可是這血書上的字字句句，都像是利刃劃割著身上的肉，君無垢發不出聲音來，只能不停喘著粗氣，整個身體支撐不住的跪倒在地。

他雙拳緊握，那封血書被攥的皺巴巴的，眼淚滴落在上面，暈染開一大片血跡。

“小殿下，這……”

小侍女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局面，更沒見過一個人悲痛絕望至極，竟然會是這樣隱隱透著癲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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