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牛牛斷斷續(xù)續(xù)的敘述，楊濤和陳俊宇逐漸了解了牛牛的過去。
  牛牛的真名是哞哞，它的主人原是啟靈大界的濟(jì)天道人，生于青田紀(jì)六萬兩千三百二十七年，十歲開始修道，歷經(jīng)八千零三年的磨礪渡劫，八千一百零三歲時(shí)飛升仙界。
  在仙界修煉了四千余年后，有一次他途徑哞哞所在的部落，被哞哞的靈性所吸引，而哞哞也被他的氣質(zhì)所打動，自愿成為他的座騎。后來，他們偶然得到了萬界珠，能穿越虛空，游歷無數(shù)世界，一人一牛，逍遙自在，無比快樂。
  他曾對它說，有它的陪伴，此生無憾；它也曾回應(yīng)，有他，真的很好。一人一牛，修行路上相互扶持...
  他們一起笑過，一起哭過，也曾因強(qiáng)敵而倉皇逃竄，因美景而舉杯共飲...
  他雖視其為座騎，卻從未騎過它；它視他為主，卻從不曾喚他一聲主人。
  彼此，都是對方的全部。
  他們直呼對方的名字，如同知己一般。
  直到有一天，他們來到一個(gè)荒蕪的世界。
  那片土地更像是一片廢墟，其中的一顆星辰居住著一些修為低微的凡人。
  它嫌那里靈氣稀薄，他卻執(zhí)意要去看看。
  它答應(yīng)了。
  他們來到了那里，那里的人幾乎不修道，畢竟，靈氣如此匱乏，也難以成就金丹。
  然而在那里，他說遇到了動搖他道心的人，它問，那人是不是它？他笑著沒有回答。
  他堅(jiān)持要帶她離開，它堅(jiān)決反對，他悶悶不樂，它心軟，妥協(xié)了。
  但她嫌棄它是牲畜，它則不滿她每天洗三次澡。
  最終，他們因一件小事爭執(zhí)不休。
  他沉默了。
  次日，他找到它，說要獨(dú)自與它一同游歷，它興奮不已。
  他們依舊穿越萬界，山水之間，扮演凡人體驗(yàn)生活。
  再次路過那里，他發(fā)現(xiàn)那里盤踞著一只作惡的小妖獸，擾亂人間。
  他告訴它，希望它留在那里鎮(zhèn)守，也算是修行，一種行善之舉。
  它不愿意，因?yàn)樗�只需一指點(diǎn)，就能讓那妖獸灰飛煙滅。
  它說，它會解決。
  他卻說不要，殺生會帶來業(yè)障，對修行不利。
  他意圖將其變?yōu)榕褪�，囚禁而非殺害�?br />  然而，它捕捉到了他的目光。
  于是，它再次選擇了退讓。
  因?yàn)閺乃�的眼中，它讀出了滿溢的懷念，只是對象并非自己。
  他承諾，待到此妖獸壽終正寢，他必定前來接引。
  它應(yīng)允了。
  他笑了，笑容燦爛無比。
  它也隨之笑了，因他的快樂而快樂。
  他離去了。
  這一離去，竟是千年之久。
  此妖獸依賴世間陰穢之氣生存，而這世間的陰穢怎會輕易消散？
  等待，漫長的千年。
  妖獸依舊生機(jī)勃勃。
  但它已漸漸力不從心。
  此界的靈力太過稀薄，無法及時(shí)補(bǔ)足被妖獸汲取的陰穢之氣。
  它仍然懷揣期望，期待他的到來。
  因?yàn)樗�深信，他能感知到�?br />  他們之間，有一條長達(dá)一萬八千年的光陰之鏈。
  這是兩顆靈魂緊密相連的共鳴。
  即便相隔千萬里，哪怕不在同一世界，也能感知對方的存在。
  它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他亦能感知到它的生存狀態(tài)。
  終于。
  妖獸察覺到，它的仙力動蕩不定。
  妖獸發(fā)起襲擊，那一晚，封印險(xiǎn)些被沖破。
  于是，它強(qiáng)撐著最后一絲氣息，匯集全身仙力全力鎮(zhèn)壓。
  不料妖獸還是稍微撕裂了封印。
  雖不足以讓妖獸脫逃，但足以利用妖獸的幻術(shù)引來人類。
  操縱人類攻擊它的石像本體。
  它已無余力守護(hù)那石像了。
  若石像破損，它將灰飛煙滅。
  于是，它燃燒了仙心。
  使人陷入深深的沉睡。
  盡管殺死人類更為容易。
  但它不愿傷害生靈。
  因?yàn)樗�說過，不希望它沾染因果。
  次日，妖獸又控制了一名人類登山。
  這次，它燃燒了仙魂。
  同樣使人陷入深度睡眠。
  第三天，又有攀登者出現(xiàn)。
  它燃燒了仙軀。
  此刻，它已山窮水盡。
  它知道，他已經(jīng)察覺了。
  因?yàn)樗麄冎�間的光陰之鏈正在悸動。
  那是預(yù)示著某一方將逝去的征兆。
  它明白，自己的大限將至。
  但它期盼他的來臨。
  他若來，它便有生機(jī)。
  他若不來，它將灰飛煙滅。
  第四日，無人登山。
  它松了口氣，還能多堅(jiān)持一日。
  它覺得他或許正在路上。
  因此，它必須堅(jiān)持下去。
  因陽光的制約，妖獸僅能在黑夜行動。
  于是，最后一個(gè)夜晚降臨了。
  四個(gè)人類同時(shí)出現(xiàn)。
  它害怕了。
  妖獸抓住機(jī)會，發(fā)動最后的總攻。
  它傾盡最后的力量抵擋。
  因?yàn)樗鼘λ�許諾過。
  鎮(zhèn)壓妖獸，守護(hù)這片土地。
  它做到了。
  妖獸終究沖破了束縛。

  它也臨近終點(diǎn)，走向消亡。
  魂飛魄散。
  他呢？
  它思緒紛飛。
  它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時(shí)間的細(xì)線已然斷裂。
  思考已離它遠(yuǎn)去。
  這就是終結(jié)的滋味嗎？
  它帶著未了的心愿逝去。
  忽然，一股奇異的能量涌入身體。
  這是何等奇妙的力量。
  它的生機(jī)重現(xiàn)。
  即使仙體不再完整。
  但它的生命確確實(shí)實(shí)得以延續(xù)。
  是他來臨了嗎？
  它睜開眼睛，望見一個(gè)凡人。
  是他派來的救星嗎？
  凡人眼神困惑。
  顯然并非如此。
  它心底涌起一股怨恨。
  怨恨滋生憤怒，憤怒點(diǎn)燃暴躁。
  它憤怒了。
  對他，對自己，對這個(gè)凡人。
  為何無故救它于水深火熱？
  還不如就這樣死去。
  它渴望宣泄，毀滅，破壞。
  它陷入了瘋狂。
  當(dāng)它再次蘇醒，周圍應(yīng)無生命跡象。
  眼前盡是殷紅的色彩。
  它只想粉碎所有有生命的物體。
  仿佛過了許久。
  又好像瞬間。
  它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
  是他！
  在血色迷霧中，它看見了他。
  不可能認(rèn)錯(cuò)。
  那氣息不會欺騙它。
  手握拂塵，除了他還能是誰？
  它心中充滿驚訝、委屈和哀愁。
  想要傾訴千年的苦難。
  ？？？
  它聽見了什么？
  孽障！孽障！何等刺耳的稱呼。
  曾經(jīng)，凡人稱它為牲畜，他都會為此與人爭執(zhí)。
  如今，他喚它孽障！
  它心如刀絞！
  它要取他性命。
  卻又有些猶豫。
  最終，它狠下心，決定動手。
  它聚集畢生最強(qiáng)之力，向他沖去。
  它的心已經(jīng)死去。
  生存還有什么意義？
  那就一同消亡吧。
  它遭受了突襲。
  它倒在地上。
  視線重歸清晰。
  他不見了。
  它詢問凡人。
  它理解了。
  這一切竟是凡人的能力所為。
  它領(lǐng)悟了。
  憤怒消散，只留下悲痛。
  原來一切只是它的自作多情。
  他始終未曾看它一眼，如此絕情，如此冷漠。
  ......
  三個(gè)人靜靜地聽完哞哞的故事。


　　(https://www.dzxsw.cc/book/36378405/3636604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