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就順著臺階表示自己會好好道歉，當初犯錯不過是鬼迷心竅云云。

　　老夫人帶回來的小少爺，可真是不通人情世故。

　　“做錯了事，當然需要道歉。”

　　“道歉就可以得到原諒嗎？”許蔚然看著云舒說。

　　云舒道：“這不一定。”

　　“那我為什么要道歉？”小孩兒的眉宇間全是桀驁，明明臉還帶著嬰兒肥的圓，卻已經有了氣勢。

　　“你若是不道歉，我會趕你離開。”云舒說，“與其留你在身邊，看著你成為是非不分的人，不如早早攆你走。”

　　許蔚然沒有被云舒冷硬的話嚇退，而是詢問：“有朝一日，我若是迫不得已做了錯事，你會原諒我嗎？”

　　“既是迫不得已，我自當原諒你。”

　　“好，那我道歉。”許蔚然終于露出了符合他年齡的甜甜的笑容。

　　云舒看著他的笑容，心想著他就算是去單純賣笑都可以發家致富了，偏生還去搶錢。

　　許蔚然將一碗粥吃完了，眼巴巴地看著空碗，還想再吃一點。

　　云舒道：“你餓太久了，一下子不能吃太多。”

　　“我命賤，不怕。”

　　云舒屈指彈了彈許蔚然的額頭，道：“哪里有人這樣說自己的。”

　　“這事實。”

　　“我是為了你好，你乖乖聽話。”

　　“哦。”許蔚然垂下眸，一臉失落。

　　云舒才不管他這副小可憐的模樣，而是問他：“讀過書嗎？”

　　“沒有。”

　　“過幾日，我給你們請個教書先生。”

　　許蔚然當然知道所謂的“你們”，是他和灰衣男孩兒，興許還得再加上菲菲。

　　他氣鼓鼓的，和河豚似的。

　　“你有我還不夠嗎？為什么還要其他人？”

　　云舒悠哉悠哉道：“因為有你一個不夠啊。”

　　許蔚然憤憤地扭頭，不想看云舒了。

　　生氣！

　　別以為給他喝粥，他就不會生氣。

　　元嬤嬤搖了搖頭，即便是水粉幾人說這孩子再如何早熟，其實還不是一個會爭寵吃醋的小孩兒？

　　現在還鬧起別扭來了。

　　灰衣男孩兒和菲菲過來拜見云舒的時候，便被許蔚然橫眉冷豎了。

　　灰衣男孩兒性情敦厚一些，倒是沒有給許蔚然臉色看。

　　菲菲卻看不過眼了，她道：“你瞪小灰哥哥做什么？你有本事就和我瞪！我眼睛比你大多了!”

　　許蔚然冷嗤一聲，睨了菲菲一眼后，便懶得看二人了。

　　云舒抬手就擰了許蔚然的耳朵一把：“用正常的目光看人，別耍小孩子脾氣。”

　　“是。”許蔚然應道。

　　菲菲卻頗為不滿道：“老夫人，他是壞孩子！”

　　“壞孩子那也是孩子，總歸得給人家一個改正的機會。”云舒道，“天下善惡之人本就可以相互轉換，我如今讓他從壞孩子變成好孩子，不過是舉手之勞，自當試試。”

　　小灰拉住了菲菲的手，示意菲菲不要再說話了。

　　他對云舒道：“老夫人仁慈。”

　　“小灰，菲菲，你們可還記得自己以前叫什么？”云舒道。

　　菲菲回答：“不記得了，名字都是我們隨便取的。”

　　“那小灰以后就叫許成風，菲菲也跟著姓許吧，許菲菲。”云舒說完，感受到了許蔚然的瞪視，她巋然不動。

　　這孩子肯定因為名字不爽快了，興許他懂得蔚然成風是個成語，曉得她取名不過是隨手拎了一個成語拆開來用。

　　蔚然成風這個成語雖然不是什么貶義詞，但是對許蔚然來說，卻少了幾分特殊吧。

　　要強的孩子啊，總歸是希望得到人的另眼相待。

　　菲菲捂著嘴低聲咳嗽起來，云舒趕緊讓元嬤嬤去把府中的大夫帶過來，聽說菲菲病了的時候，元嬤嬤已經叫人去把府里的大夫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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