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燈下看美人
夜已深沉,金小樓與雙雙二人回了知府衙門。
烏蘭泰正在專心地擦刀,咯吱一響,門敞了開,只見金小樓扯了個姑娘進(jìn)來
“哎不是,老爺子,廖縣帶你去了廟會,何故帶個姑娘回來”自己未敢將“窯子”說出,故改成了“廟會”,因?yàn)樗獣岳蠣斪硬豢铣姓J(rèn)這么低賤的事。
金小樓一看自己的褲襠還開著呢,屋子里四周的箱柜翻了也沒有能穿的,令道:“沒時間向你解釋,你把褲子脫了,給我穿!”
烏蘭泰臉一紅,道:“你不就去趟廟會,何故將褲子給撕開了與了你,我拿什么遮掩”
“脫!”金小樓臉色一狠,險些沒將他嚇到。
“得了,我脫還不成么。”
雙雙小臉微紅,道:“別難為人家了,你找找有無針線,我為你補(bǔ)上。”
金小樓笑道:“這個敢情好,雙雙,你我到床上來,別理那根愣頭蔥,我還嫌他下面臭呢!”
過了片刻,針線活既已成工,金小樓躺上了床,毫未將今日之險境放在心里,猶如飄飄然閑人一個。
雙雙則側(cè)坐于榻角,低頭不語,擺弄著衣襟。
金小樓看時,她正悄悄地回望著自己,半笑半掩地,委實(shí)嬌羞吸憐。
“那些刺客為什么要?dú)⒛隳阌植粫Ψ颍尤慌闪诉@么多人,真他媽不是好漢。”
“謝謝你……”
“你家住哪?明兒我送你回家,順便拜拜你爹媽。”
“我本就住在望京園,那里被毀了,曲子唱砸了,他們也不會要我了……”
金小樓點(diǎn)點(diǎn)頭,心想這么好的小姑娘如果有父母難道會被賣到園子里?身世和自己差不多,當(dāng)下又起了萬般愛心,
“你別難心,我是大大的好人,烏蘭泰也是,不過他沒我好。明天我拜別了神將軍,咱們就回湖北老家,我有一座大大的莊子,養(yǎng)糊了幾十口人,那里正缺如你這般會洗衣做飯的,添你一個,弟兄們會大大的高興。”
想來湖北已經(jīng)成了眾矢之的,自己又被太平軍列入了黑名單,那個是非之地看來還不是要回去的好,就連這信陽府也待不下去了,還是要愈往北愈安全。
“回金相公,我的父親本是奉天府尹,咸豐七年遭到異黨暗殺,我被叔叔帶到洛陽托付給了他的舅母。八年,太平軍進(jìn)犯河南,我們逃亡到此,途中舅母也癆病而死……我只好寄住在望京園。那里的東家王熾是好人,園子里無論唱戲賭場都是干凈處,便這樣,朝朝暮暮的生活直到如今。”
“你知道是誰下的毒手?”金小樓突然一嘴,雙雙倒顯得極為茫然,只搖了搖頭。
金小樓又問:“奉天府尹是什么官?”
雙雙道:“正常是三品,不過被恭親王破格提為二品。父親叫趙惟勤,是由湖北鹽運(yùn)使轉(zhuǎn)到奉天的。”
金小樓道:“這么說你爹是恭親王的得意門人哪,可鹽運(yùn)使和府尹有什么關(guān)系?”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金小樓心道:“這堂堂二品大官,說死就死……媽了個巴子的,都說當(dāng)官摟錢快,死得更快。”此時肚子咕嚕直叫,實(shí)質(zhì)到了望京園就沒吃過果腹之食,只因有了雙雙相伴便不知疲餓,便問:“蘭泰,有沒有糕來吃?”
叫了半天也無人響應(yīng)。
“死絕了?小心不給你娶老婆!”依舊沒人接話。
雙雙到了外屋卻不見了人,回來說道:“他走了。”
金小樓笑道:“他還挺識趣!”
雙雙道:“金相公若是餓就將就吃點(diǎn)罷。”說著從懷里摸出一塊手帕,里頭包裹著吃食,“這鹿肉是姓伊的客官賞給我吃的,這么珍貴的食物我舍不得吃,只好留著局面上誤了飯時的時候才吃。金相公也只顧著喝酒吃果子,一肚子的水,這些瘦肉剛好充饑呢!”
“這玩意我也頭回吃!”金小樓捏一塊嚼了,這肉片過了火候已干的嘎嘣響,難以下咽,只還故意露著喜色,“好吃好吃!這比什么瓊漿玉液好吃十倍、百倍!”
“是嗎?”雙雙也頭一回吃,好奇無比,也只撿了細(xì)小塊的送進(jìn)嘴,品味下去,只覺苦硬澀燥,便說:“這怎么能比得上瓊漿玉液呢?相公不要吃了罷。”
“要的,要的。”金小樓一手將手帕托了過來,連吃了多半,道:“從雙雙懷里出的吃食,尚有雙雙的余溫,就算是野菜花草也是無比美味。”
雙雙粉脂一紅,兀自玩弄著裙筋兒,便也不再說話。
金小樓見她裙上繡著黑兔甚是活潑,便想到自己身上也有一個類似的,亦從懷里掏出一只荷包,將荷包里的物件傾盡,只見一些銅板、金條和一做工精致的白玉兔。
金小樓撿了最名貴的,塞入她懷里,道:“你就好比廣寒宮的玉兔,白茫茫雪一團(tuán),而我就是天地間的塵埃,萬萬年襯托著你的潔白無瑕。”
雙雙聽了甚是暖心,只不過從他的口中說出如此詞匯,倒覺得怪誕,只說道:“嫦娥應(yīng)悔偷靈藥,滯留月宮,只有玉兔孑然陪伴,寂寞千年。金相公,玉兔的比喻,我可不要。”
“管他什么黑兔白兔,你就是我心里的小兔兒!永遠(yuǎn)可愛動人!”金小樓瞧她面色紅暈,便知此話受用,又說:“你可別叫我相公,怪像似的,不如你叫我‘小哥子’吧?”
雙雙笑道:“自古以來,哪有這樣叫人的?我看您比我還大幾歲,不如叫你‘小樓哥’吧?”
金小樓品味品味,似覺不妥,“干么非要加個‘小樓’?顯著多見外。依我著‘哥哥’就親切得多!”
“哥……哥……?”
金小樓聽她叫得生澀,嘴里嚼著肉干,不住地?fù)u頭道:“不好,不好,像我拐來的妹子。”
“哥……哥?——金大哥……”
“這算什么?”
金小樓略有怒色,一把將他懷里的白玉兔奪了過來,“這有什么難以啟齒的?你在酒館陪客不也左一句右一句地叫個親切”
對著手里的玉兔叫道:“不如你叫我聲哥哥,以后我認(rèn)你作妹子好了!”
兀自玩了一會,偷著瞄了雙雙一眼,只見她雙眸紅潤潤的,像一朵含笑花似得巧倩羞面。
頓時心里火辣辣的酸痛,忙移身過去,歉聲道:“好妹妹、乖妹妹、漂亮妹妹、雙雙妹妹,是我一時說錯了話,不該認(rèn)那只破玉兔作妹妹,天底下妹妹只有一個——就是雙雙妹妹!”
雙雙止了淚,側(cè)過了身子,不理睬他。
實(shí)則他最怕這樣,生氣時無論打罵還表示尚有挽回余地,可這般下去,只好破釜沉舟。
“都是這白玉爛兔惹得禍,蠱惑我對雙雙的真心。不祥的東西,老子不要了!”
舉手狠摔,雙雙上不得這般當(dāng),忙轉(zhuǎn)過身來探他手中的玉兔,“這么珍貴的寶貝,你就舍得扔?”
金小樓心里樂得開花,面上卻不饒,“干么不扔?雙雙如此,罪魁禍?zhǔn)椎木褪撬!?
雙雙道:“你不要它,我要它。做工考究著呢!”
“什么亂七八糟的做工,有什么好的?我說不好就不好!”
“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金小樓從她的身后緊緊抱住雙雙,柔聲道:
“什么做工也抵不過雙雙這具天生麗質(zhì)的面容,可愛動人,天生無痕。”
他悄然握住她那雙靈嫩的手中,細(xì)聲呵慰著。
雙雙本欲掙脫,但著實(shí)被這句話打動了情,說道:“你……是否真心”
金小樓只覺得她頸間蘭香四溢,一時顛倒了神魂,夢噫著:“自然真心……”
要入正題,怎料夜雨推窗,驚醒了二人。
雙雙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去關(guān)窗。”
金小樓略感唐突佳人,起身道:“你今晚先睡在這,我去找英叔。”穿鞋下床,只對她一樂,便悠然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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