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陷陣踏營,長槍破軍
第106章陷陣踏營,長槍破軍
“就地休息,”此處地勢平坦,而且臨河,就算有什么變故他們也來得及反應。
而且遠處山林,飛鳥如常,據此判斷無兵馬經行,除非是早已在林內埋伏多日。
但張韓到來,沒有任何征兆,沿途也不可能有探哨發現,所以足夠判斷并不會有伏擊。
他們剛好可以停下來,派出騎兵沿途去打探消息。
這沿河的平原上,視野較為遼闊,可以看見在山丘之上有不少百姓徒步翻越而來,背著家里僅剩的家底,向東逃命。
見到張韓的騎兵,那些百姓也都下意識的避開走,哪怕是走沒有路的草地滾落下坡,也不肯接近。
這等場景盡收眼底,看得人無可奈何,隨天子東歸者應該不少,畢竟當初董卓毀掉雒陽時,也是帶走了幾十萬當地百姓。
到了長安之后有的落戶、有的無力生存只能淪為奴籍,而到達之前,在半路上就死去了成千上萬人。
八百人就地休息時,牽著戰馬吃著干糧,彼此隨意的交談著。
不多時,遠處去探路的兄弟回來,到張韓面前抱拳道:“先生,那些流民說,距我們不足二十里處,就有交戰的兵馬。”
“步騎混軍,騎兵較少,兩方是李傕兵,殺叛逆賊兵。”
“兵變嗎?”
張韓眉頭一揚,追問道。
“不知,這些百姓不敢接近,跑得很遠,而那些跑不過兵士的,都被劫掠殺死,曝尸荒野。”
眾人為之一靜,連典韋這個對生死從小就見怪不怪的人,也面露不適。
倒不是因為他們對百姓生殺予奪的霸道,而是這種亂相,足矣說明現在交戰于弘農的兵馬,已經無法用軍紀來約束了。
他們在劫掠百姓以圖活,再于交戰之中取勝,李傕、郭汜恐怕軍中都有將領叛變,各自領兵廝殺,搶奪活下來的機會。
“去看看!前方是何處!?”
“青亭。”
典韋說出了一個并不熟悉的名字,此地在大漢數百個亭中,恐怕渺小到不會出現在戰略圖上。
“好,出發青亭,向西北尋路進二十里,敵有廝殺所獲,應當有駐扎之地!”
嘩,此時所有騎兵將干糧收在行囊中,齊整拾盔,踩鐵蹬翻身上馬,坐定之后張韓率先踏溪而行,向山坡而去。
西北行二十里左右,沿途百姓不斷指明方向、告知路途。
張韓則是命他們一直向東逃,并無危險,近函谷關可有仁義之師,能暫且安置。
話語每每及此,百姓都是千恩萬謝,有的更是叩首表恩。
這些人逃命求活,拖家帶口,身上什么都沒有,最金貴的就是一雙膝蓋,用來償還恩情。
而這個恩情,在他們口中更多的居然是“不殺之恩”,因為張韓只是指了逃命的方向,其余他什么都沒做。
在這個過程中,張韓系統義父內的功績,正在暗暗累積。
張韓胸膛內出現了些許溫熱之感,愈發濃郁,并不會引起不適,反而會讓他的體魄調整到最佳狀態,熱血周身流轉。
但,此刻張韓自然沒有心思來體會。
一個時辰左右,騎兵從山道里出來,在坍圮的山丘上奔馳而下,不遠處便是一處靠近河岸的散營。
目光所及的營盤不大,軍帳也十分破敗,但營內堆積了成堆的草料,還有布袋所裝的糧食。
在正面前鋒營的寬敞空地上,帳門前圍了不少將士,而兩側捆縛了不少扎著大辮子的年輕女子。
張韓率軍沖出來時候基本上沒有停歇,看清了這營內布局后,直接下令沖鋒踏營。
此營的防備工事不夠,門前不過兩座高臺,一排拒馬。
高順聽得張韓命令,在站馬上猛力抬起右手一根手指,身后八百騎齊刷刷的取弓搭箭。
而后騎兵從前自后拉動戰馬拐向兩側,戰陣由一字展出兩翼。
均是張弓搭箭騎射姿態,強弓幾乎都是一石之上的勁弓,八百人拉滿時,光是夸張的滿弓聲,都令人牙根發癢。
營中將士早已發現了敵襲,看騎兵奔襲就知道是來者不善。
早早在張韓發起沖鋒時,整個營里的將士自帳中涌出,有的甚至赤膊便持槍殺了出來。
這時,崩弦之聲紛紛響起,飛矢精準點射沖出來的兵士。
黑袍宿衛是高順的家底,張韓和典韋的心血傾注,這一兩年坑蒙拐騙的錢財,基本上都在養這支騎軍。
故而,軍備精良,將士素質極好,且武藝出眾,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光是“馬上能開一石弓”,就能逼退很多軍中將士。
是以,這些箭矢飛射出去都是精準點射,將奔來的兵馬射殺。
而非是大軍交戰的攢射,若是亂箭攢射則是向上尋找角度,并且要注意當時的風向來不斷調整,而后射出之后立刻再張弓搭箭,以數量形成壓倒性的箭雨,用此取勝。
但是騎馬點射不用,這是早早操訓過許久的戰法。
兩翼的騎兵射完之后,立刻會有后方的補上,交替之下只要戰馬不疲憊,陣腳不亂,便可以一直騎射。
但,兩三箭之后,面前沖出來的賊兵噗嗵嗵倒下,敵人陣腳大亂。
高順在前抬手,大喊道:“刀!”
噌!
騎兵收弓到背上,從左側腰間抽刀而出,做完這個動作時,張韓已經殺了進去。
絕影撞開了沖上來的兩人,張韓長槍如龍而貫,破欲圍之敵,又揮槍打馬,一個瞬間交錯,殺得十余人人仰馬翻。
其勢宛若洪水奔流!
破開一條血路后,目光所及皆是又撲將上來的槍兵,遠處還有持刀騎兵披甲殺來。
張韓左手向右一拉韁繩,絕影心領神會順勢右轉向,沿兵士一側繞奔。
此時張韓右腳勾住了馬鐙,上身立起向左而傾,面對本來撲到眼前的兵士,以左右掃擋格開長兵,又猛刺以殺敵。
絕影奔馳過處,接連不斷有人倒下,被張韓向右殺得血流如溪、尸體翻倒。
一路殺去,右側已繞至盡頭,絕影自有靈性而左轉,這等戰馬膽氣豪壯,不懼廝殺,自上戰場以來,絕影從未有過蒙馬眼的經歷。
左轉而來后,絕影后蹄猛踏,速度再上一層!宛如黑色的流光掠過,直奔不遠處騎馬主將,那人的眼眸猛地一縮,卻沒成想來此將勢竟然如此之快。
電光火石之間,絕影微有揚蹄,奮力縱身躍起,張韓斷喝一聲,右手向前猛遞,銀光遞到那賊將身前時,他正看準了槍芒,揮刀抵擋。
此槍來得極快,但他久經沙場,武藝廝殺自都不俗,近乎是本能的判斷了槍尖來向,定能格開再斬此小將。
區區年輕人,不足為慮。
不過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張韓的肩膀猛然一抖,又一股力爆發似的傳遞到手中,在此將的眼中,槍尖仿佛凝滯了瞬間……
然后瞬間爆發沖進,令得他眼前一花,而后心口一沉。
咚咚!
他聽見了兩聲極其沉悶的心跳,在此瞬間,視線天旋地轉……歸于虛無。
張韓見狀回槍掃開了身后追來的斬馬刀,拉韁繩在這尸體后繞行,而后自然敏捷的矮身左傾下去,左手快速抽刀砍斷了首級,以槍尖挑起,自另一側狂奔而走。
“主將已死!爾等不降待何!?”
“爾等主將非一合之敵!此地尚有敵我者乎!?”
張韓狂放的怒吼者,氣勢磅礴,震懾周遭,其勢迅猛如雷,掠殺如風,坐騎奔騰拍馬難及,讓人驚詫懼怕,不敢與追。
此刻高順帶人隨行殺進,踏營破軍,陷陣無畏,早已殺得整個營中人馬驚懼,根本沒有戰意。
且這些騎兵不光勇猛,他們的武藝更是精湛、新奇,倒下的同伴有不少都是腳被砍傷落馬,或者是心口、命根處遭致命打擊。
整個營內士兵都是束手束腳,不敢放手廝殺。
直到張韓挑著首級沖繞奔走,他們一個個都完全喪失了斗志,紛紛求饒投降。
高順領騎兵打掃戰場,收回方才射出去的箭矢,這支騎兵精良到箭簍里的箭矢都是精磨精制的。
比用于攢射的箭矢要鋒銳很多。
營內有三十幾匹戰馬,其中幾匹有些瘦弱老邁,只能馱小部分糧食。
“就地打坑起灶!”營里只有米,張韓決定先煮大鍋飯飽食一頓,然后用菜葉把多的飯包實成團,帶在身上。
騎兵們打掃完戰場之后,在營內搜尋能用的軍備,還有金銀錢糧,值錢的東西都堆成包裹,讓新得的戰馬馱著。
他們和張遼麾下的親兵精騎共事過,所以自然而然的沾染了習性,手腳非常麻利并不生疏。
做完了這些,就開始扒營中將士身上的戰甲,收其武器。
期間張韓坐在一塊大石鎖上,思考要怎么處置這些降卒。
他們是游騎兵,只能劫掠以戰養戰,在營里能夠補給一番,甚至劫掠發財,還能搞到三十幾匹不錯的戰馬,可是人肯定帶不走。
降卒雖然暫時歸降,但他八百騎要帶上千卒作戰,左右防備未免太難受了。
他又不信任這些降卒。
“太谷離這里還有多遠?”
張韓把營中副將叫到眼前來跪著,從他的口中,應該還能再問到更多有用的情報。
“回先生,此地青亭,往東十余里有城,離太谷四十余里。您是救駕漢帝的騎兵,應當為楊奉兵馬所接濟,去尋他們便是。”
“弘農世族楊氏,在后支持私兵,又有楊奉反叛,故而軍中混戰不休,我們也是追殺叛軍,方才引兵到此!此乃軍令不敢不從啊!”
“放屁,”張韓掃視了遠處那些站在一堆瑟瑟發抖的妙齡少女,還有營內堆滿的散碎財物與五銖錢,東西都不值錢,但是量多。
“你們除叛軍,怎么還做起打家劫舍的勾當了,我看是恨不得主動請纓而來吧?”
打仗治軍不行,治老百姓那可不手到擒來,所謂追殺叛軍不如說是抄掠遷徙之民發一筆橫財,正義的張韓心中對此深惡痛絕。
最可恨就是這么多妙齡少女,女子手巧,日后可興手工藝、布藝、染藝;若是學舞就是一道道靚麗的風景;若是學穴位按摩就是張韓最懷念的技師們。
若是什么都學不了……她們自愿的話,還能去夾道歡迎以受將士喜愛。
你們居然拉來營里行此暴虐無道之舉,簡直不是人!
“先生,先生饒命!先生饒命!”
這副將連忙叩首,不敢回張韓的話,然后想起主將早已被斬首了,又補充道:“都是都伯李大有下令這么干的!他是賊寇出身!我們都是征丁入營,和他們不一樣!”
“不一樣……都,都是李大有。”
他兩手揮舞著不斷解釋,但看到張韓淡漠的眼神又被嚇了一跳,弱弱的低下了頭。
“你們追殺的叛軍,怎么不見俘虜?”
“全殺了……”
張韓眉頭皺起,“那,交戰之時,就沒有人逃離?”
“哦,我沒看到……先生,在下平庸至極,以往是靠著拍馬屁才上得副將之位,您放過我吧,我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都沒做過。”
張韓額頭上頓時青筋暴起,什么都問不出來?
他這才發現這混賬是看自己年輕,在這隨意敷衍,他還勸我趕緊去找楊奉……
別看他臉上一副賠笑苦澀的表情,嘴里滿是饒命之語,磕頭又磕得快……但他絕逼心里看不上張韓。
“典韋,拿大戟來砍他兩根手指!”
這副將聞言頓時害怕,慌忙求饒,哭喊哭叫,表現頗為夸張,他感覺張韓這樣的英俊小將,一般最是虛榮,喜看人求饒,如此哭喊應該就夠了吧。
誰知那莽漢根本不在意他的哭聲,張韓也未曾改口。
于是典韋徑直走過來拉起他手扯到地上,拿刀對準了兩根手指干凈利落的直接剁斷,噗嗤一聲,這副將已滿頭大汗,面色頓時蒼白,抱著手指蜷縮在地,土灰一瞬間占白了臉。
而后才是從喉嚨里硬生生擠出來的慘叫聲,喊得滿臉漲紅。
張韓面部森然,無喜無悲,平靜的道:“伱可以繼續敷衍我,但每一句都是一根手指,然后是腳趾。”
“說點實話來聽聽,圣駕在何處、李傕軍營在何處?”
“圣,圣駕……自弘農而出,向安邑行走,楊奉護駕在周遭,命其部將徐晃殿后。”
“徐晃武藝超群,素有威名,其軍紀律嚴明、素養極好,幾次交戰逼退我等,于是我們莫不敢追,只能打家劫舍以攬財,準備脫逃出去。”
“之前得到軍報,向北走數十里……徐晃占前關一座古城,將軍正在集結兵力準備攻破之。”
話音剛落,典韋抬手準備再砍一根。
但張韓眼睛迷茫一眨,慌忙伸手攔住:“等等等,你干嘛!?他這次說的不是實話嗎?”
典韋眉頭一皺:“俺怎么能分辨,當做真假參半,先砍一半。”
那副將直接嚇得身子一顫,鼻頭都酸了,看著典韋兇惡蠻橫的模樣,不禁想起了塞外武人的無情兇狠,一時間涕泗橫流,連忙道:“真話,真話……全都是真話!先生求您救救我!”
張韓笑道:“哦,我沒看到啊,我平庸至極,管不了他。他可是打敗呂布的當世猛人啊。”
“我帳內埋有金銀,求兩位繞我一命!”情急之下,他只能這般大喊,死馬當作活馬醫。
他不認為戰場勇猛,且能斗敗呂布者,會貪戀錢財,但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在哪?”張韓問道。
“快帶俺去!”典韋也收了手,蹲在他面前略微期待的盯著。
“我,我……”
這八字胡,小微胖的副將左看右看,心里暗暗平復了下來。
我這,看人真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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