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曹愛卿他,著實是個好人
第140章曹愛卿他,著實是個好人
“準卿所奏,設立校事府,肅清法度,言察瀆職、貪墨、德不配位之人。”
劉協想了想,又接著道:“司空主張唯才是舉,得賢士眾多,至以如今門庭若市之景,應當再以督察之事嚴于約束,方才能相得益彰……”
“陛下圣明!”曹操滿臉笑容的轉過頭來,雙手伸入廣袖之中,大為震撼的行禮。
“陛下,圣明!!”
“臣等甚是喜悅,乃至心中暢懷,陛下能有此論斷,當真是天縱奇才也。”
楊彪當即夸贊,話語由衷,應當是此刻極有感觸,當初劉協在長安幾乎不敢言,也不敢思,面對董卓、李傕郭汜等賊將,匆鷯醫爬愣帷時是畏懼驚恐。
而到逐漸年長時卻又只能韜光養晦,說是如此,其實是閉目塞耳,什么都不讓他知曉,只將劉協當做金絲雀養在籠中而已。
現在,劉協竟然已能看懂曹操主張的缺陷,并且順著這缺陷能夠說出自己的見解,用法度來補全任用人才時缺少的察舉,也是一種方法。
楊彪心中明白,天下士族賢者,都不會歸順曹操,而是喜投奔袁紹,次之則是向荊州去奔投劉表,極少有人愿意主動歸附曹操,荀彧……恐怕是個異類。
又催促以朝貢進獻,表明其心,又要派人去許都述政,稟明今年揚州的治理之況!
眼前的曹操,雖無門庭光耀之身,但卻有文武威震天下之名,他卻肯如此善待朕。
……
可是,今日許都來的詔書還是放在了他面前,除卻加拜他麾下諸將的官職外。
袁術將桌案上的文書奏表全部掃開,大發雷霆,其面目可憎到讓在身側的文武都不敢抬頭去看。
“且他心智過人,善于斷案,定然可將許都治安治理得井井有條。”
劉協低下頭細細思索,過了良久后道:“朕昔年在長安時,廷尉正鐘繇明辨是非,知人善任,且博學多才,其才智亦是不凡,又因多年博學,所以善斷。”
他當初主動棄袁紹而走,來歸附于曹操麾下,助他穩固了兗州的領地,可謂眼光毒辣也,或許這份眼光,亦是當世少有,曹操素有仁義,又主張唯才是舉,已讓士族的份量降低了許多,得到了天下寒士、白丁賢出身賢的人擁躉愛戴。
惹得劉協心中略有愧疚不安,連忙起身來走到曹操面前,笑道:“愛卿,他們也是護送朕一路東歸的功臣,我看就不要怪罪了吧?”
他卻還如此儒雅的與朕商談,講述這些過往。
他還是小時被董卓嚇壞了,現在哪怕是曹操敞開了讓他決定,他也有些茫然。
劉協,直接明言表示想要張韓來擔任,“愛卿,伯常素有文武之才,又是救駕功臣,在朝堂上地位特殊。”
劉協心里稍稍有些感動,在這個年紀,下面的人要么是懼怕,要么玩弄他,又或者是如董承、楊彪等人一般,欺他年少,從未讓他自己去思考,也不曾諄諄善誘,從來只說自己的想法。
今年雖看不出是否豐收,卻可知絕不可能欠收。
“此詔不奉!今年沒有朝貢!”
“而且,他還是你曹司空的女婿,這等身份其實再適合不過了。”
“那是自然,您是陛下,一切都由您來決斷,我們只能將利弊以告之,但,即便是我等,所論的利弊也并非是對的。”
他都已經向許都天子哭窮請糧,以此來杜絕許都再來詔書要求朝貢了。
“嗯,這倒是,”曹操輕松的笑著,又由衷的道:“但為臣之人,豈能依靠陛下的寵信活著?”
聊起了當年兩次黨錮、宦官士族之怨,將這些恩怨全都揭露分析,引實例告知,諄諄善誘。
即便是懂得關注局勢的人,也都知道這校事府設立,與百姓、寒門都無關系,應當是針對公卿所設。
所以現在朝堂上的針對,也是如此,但曹愛卿這么好的人,忠心耿耿,才學出眾,卻依然要受此歧視欺辱。
供戲志才調遣、操訓,加訓許多用于查探、監視以及巷戰武藝之項,而“緝拿捕兇”的武藝。
“且,伯常向來是秉忠正義之人,不愛錢財封賞,只愿立功于天地間,乃大丈夫也,校事府之職最該由這樣的人來擔任,方可公允行事,令百官信服。”
“那,愛卿可有保舉之人?”
沒成想,這其中竟然還有這么多曲折,看來兩派的恩怨是積怨已久,乃至可以追溯到百年前。
這人久不食五谷,只有河中魚蝦,終究會覺得厭惡,邊防將士們現在看見魚蝦就煩躁,只想吃谷物。
可若是驅逐遣散,那么現在的威望必然受損。
是張韓教。
甚至還會暗中示意有“尾巴”的官吏交錢。
“嗯,不錯……”曹操點頭附和,其實心里覺得有點別扭。
“而且,他自為我軍中祭酒起,就一直手握上千探哨,日夜為我收取天南地北的軍情,已極善監察軍中以及境內事務,可謂得心應手。”
曹操說完話時,面色已有些發苦,好似極其委屈,但是又愿在劉協面前訴苦一樣。
外界猜測的便是朝堂黨爭局勢略有變化,曹公應當占據了絕對上風,再料想前段時日,太尉楊彪將其子送入司空府為主簿,則又能猜測更多訊息。
“嗯,”曹操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我帳下本來的祭酒,戲忠,此人非是士族出身,不會偏向于權貴,其人性情剛直,從未失公允。”
袁術領地內的兵馬更多,至少十幾萬人都是仿佛是嗷嗷待哺的嬰兒,每日都需耗費大量的糧食。
如今,能得這等君臣和諧的光景,也是頗為難得。
由此,積攢下來的糧食財富,已在逐月減少,卻不見增多,袁術心急如焚,直至今年,他才想到效法兗、徐之政,軍民屯田,自給自足。
陛下同意設立校事府,想要的是治百官貪腐,但是張伯常……
“只是陛下若親自下詔,他不敢不從,可難免心生怨懟,如此,陛下以為是感念其救駕之功,欲將他收為心腹栽培,但實際上,這等同于害了他,畢竟伯常今年不過二十有四而已。”
所以軍心并不穩固,人心略有離喪,下面的兵馬甚至傳出了怨言,說當初是因有天子符節方才參軍歸順,以為歸大漢。
“哦呵呵呵……”曹操被噎了一下,連忙笑著掩飾尷尬,擺手道:“不敢不敢,微臣哪里敢怪罪,雖與他們同朝為官,但終究是陛下親戚,豈敢怠慢。”
而校事府,則是在設立之后,增選了一千余名精銳子弟,大多數是曹操族中,或者其親族之人。
不過,他的那些上表基本上都被攔在了長社和魯陽,根本沒有進入許都。
散朝之后,董承悻然而行,一個人沿著階梯向下,武職之中,如今只有伏完愿意和他結交,其余的大多是西涼舊將,其中兩人屬校尉,在許都附近握有兵馬。
劉協對這些事早有聽聞,但當年在宮中自然是諱莫如深,后身邊都是士族公卿,大多聽到的也都是惡語中傷宦官的話。
非君所愿也。
“大理寺卿,屬校事府抓捕審訊之后,斷刑之處,故而有順延干系,臣認為,不便再由微臣帳下舊部而出,以免日后被輔國將軍、國舅等……暗中戒備。”
而今所缺的糧食,用魚蝦先行補上,駐防邊境的兵馬更是直接開魚市,送魚蝦為糧。
而且這些陳情,幾乎被戲忠、郭嘉掌握,由此天子不知其情,揚州難以為繼,袁術到了一種有些難以擴張的地步。
“有,當然有,”劉協大為欣喜,招手讓曹操到近前來,他現在已當曹操是良師益友,自然愿意聽他來講學。
他幾乎都住在了司空府。
嗯,他一定干得出這種事來,絕不能讓他當上校事府府君,否則,郭嘉殫精竭慮、夙夜不怠設想出來的府構將會功虧一簣。
于是,更多的人暗中投向了司空府,致以司空府前門庭若市,每日遞來的策論絡繹不絕,楊修甚至沒有一日是正常下任回家。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曹操和荀彧對視了一樣,彼此禮待相請,一同在殿前又坐下。
“而他,出身潁川鐘氏,是天下名族,此等身世便滿足了愛卿方才所慮。”
……
朕又怎能讓他失望呢。
設立校事府,重啟大理寺、廷尉,以此斷許都周遭事務,監察百官,肅清兇惡奸邪,以彰公允正義。
荀彧和曹操對視了一眼,前者很快低下頭去不做評判。
現在張繡還一窮二白,在等著發俸來養家呢,因為張韓過上了不慕榮利的清貧日子。
百官散去之后,天子獨獨留下了司空曹操、中書令荀彧旁聽,選校事府府君人選。
士族與宦官,向來就不對付,而曹愛卿雖不是宦官,其父卻是曾過繼給大長秋曹騰,如此便有了閹宦的出身,被人不恥。
除此之外,也就沒有別的文武愿意和董承太過接近了。
百姓聽后,無不歡顏。
“這微臣不敢說,今日伯常在殿上只是稍稍說了袁術的些許異常之處,就被董國舅如此忌恨,臣豈敢妄言?”
“哎,”劉協眉頭一皺,“愛卿,為何這般懼怕董承、伏完呢?朕不是為你撐腰嘛。”
而曹操則是笑道:“一切聽憑陛下旨意,可令尚書臺立刻擬旨下詔。”
三日后,告示下發許都全城,得令周圍百姓公卿盡皆知曉。
實則算了江東在內。
“真,真讓朕指派?”劉協試探性的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些驚疑不定的懼怕。
劉協長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愛卿今日卻愿與朕,推心置腹……愛卿之心意,朕已了解了,此事朕會督促尚書臺,定不會出半點差錯。”
袁術占九江壽春,并未養民清靜,而是廣收降兵,以符節招賢納士,得兵馬號稱五十萬。
相比之下,揚州淮南這等水鄉便沒有這等光景。
而一旦作戰,又需要有錢財來犒賞,這些開支,讓他頭疼不已。
袁術奉詔之后,聽從謀臣之言,幾次寫書信向許都告知,現下揚州之情并不樂觀,已無存糧,且百姓并不富足。
“陛下圣明,”曹操拱手參拜,和荀彧并肩離去。
對,愛卿說得很對,他在教我做明君,以中興漢室,回鼎盛繁茂之時。
“愛卿又要去征戰?”劉協眼眉一挑,好奇的問道:“呃,愛卿認為,大漢如今還有何處不平?又該去討伐何人?”
“今日朝堂之上,微臣一心為漢,苦心孤詣與帳中文士設立此府,其實也是為了監察治安、清廉,卻被無端攻擊,實在有苦難言,這大理寺卿,地位尊崇,依臣看還是陛下指派為好。”
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時過境遷,在春日過后,夏日降臨,許都及兗州、徐州,沿襲溪井、龍骨水車等農具,養土肥沃,得天時憐。
劉協手在半空抖了抖,覺得曹操說得很有道理,若是將張韓限制在了身邊,他未必會高興,這也不一定是回報。
卻不料現在連飯都吃不飽。
“陛下若要振興大漢,就必須以歷代明君為準繩,但凡明君者,無不是光開視聽之人。”
“曹愛卿、荀愛卿覺得如何?”
“好,好吧……”劉協頗為遺憾的點頭,“既然是愛卿所薦,朕也就不多問了,至于大理寺卿,愛卿可有人選?”
“大理寺、廷尉、校事府三處,便可保許都平安,京都不亂,如此,臣才能更加放心在外征戰。”
“有些苦衷也并非是一言一語可以說清的,若是陛下有興趣,微臣可與您再說一些當年之事。”
“朕以為,大理寺卿者,不光是要秉忠職守、正義公允,還要有足夠的閱歷、底蘊,方才能撐得起各類復雜詭事。”
曹操想到了張韓愛財不拒,甚至喜好敲竹杠的習慣,甚至前段時日剛剛在宛城敲了張繡一筆。
孫策已去柴桑,江東所轄兵馬,精銳一萬八千余人,其余數萬不止,仍舊還需大量的錢糧來養。
“受俘小兒!還有那贅閹遺丑!竟敢這般輕慢于我!我袁氏何時曾受此大辱!”
這要是讓張韓當上了校事府府君,他會查自己嗎?
顯然不會。
“陛下,伯常之能非在監察,他的能耐應當是在戰場上,”曹操拱了拱手,想了想又輕聲道:“陛下,若是將張韓為校事府府君,則會將他囿于此處,日后難以擢升,而這又不是他志向所在。”
“呸!”
袁術一腳踢翻了案幾,當即拂袖而去,很快有數名心腹文武追將上來,欲進言于他。
這一黨派的文臣知道袁術其實庫中仍有大量錢財輜重,用以起事,而且以他的名望,又完全能夠承擔得起。
此時,正該是不奉許都號令的絕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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