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許都城暗地里的半邊天
第169章許都城暗地里的半邊天
“陛下,這番恩賜太重了,臣下可不敢受!
“司空!”劉協(xié)故作嚴肅,盯著曹操看了幾眼,“朕,乃是真心實意的要倚重、倚靠司空,這些恩賜,無非是做給其他公卿所看!
而今穩(wěn)固朝堂,依然還要靠著曹卿,怎能不重視。
此刻還政,等同于將攤子丟換,且暗中還不知要出多少岔子。
劉協(xié)心里很清楚,曹操請辭會掀起多大的波瀾,但他同樣也清楚,曹操這番請辭也并不是在威逼。
而是,立了潑天的功勞卻在家門口遭到了伏擊刺殺,心里發(fā)寒。
唉。
如此看來,這位曹愛卿其實心中還有仁善,若是換別的諸侯,恐怕已是大怒之下,血洗許都,勢要將刺客以及其后之人抓出來了。
“就照此辦吧,”劉協(xié)堅定的說道,話語擲地有聲,“朕的立場若是堅定,那些人暗中也就更不敢再對愛卿出手。”
“剛好,太尉曾向朕說過,他已累了,為朕守得一年安寧清平,便想要一份閑差在家!
“朕,命愛卿與太尉、太傅、宗正、尚書臺商議,設(shè)丞相之職由愛卿擔任,總攬大漢軍政要務(wù),撰寫詔書以告天下!
“另,曹卿可還有要表功之人?”
既已決定,劉協(xié)就不在這件事上繼續(xù)糾結(jié),問及了他人。
不過,問的時候其實心中也有想知曉的人。
那位少卿,這一年不在大理寺,而去領(lǐng)兵趕赴前線征討,卻不知功績?nèi)绾巍?br />劉協(xié)此刻依然還記得當日張韓躍馬來救,擊退南匈奴右賢王騎兵的身影,英姿非凡也。
曹操笑道:“年輕者,的確有一人功績不凡,為太尉楊彪之子,楊修楊德祖,他跟隨大軍為主簿征討壽春,一路上勤懇克己、事必躬親,且助青亭侯張韓取舒城、皖城,定廬江一郡,治理為根據(jù),得到當?shù)厥咳恕⒑兰澋闹С,以大量錢糧得養(yǎng)壽春之難民。”
“壽春難民?”劉協(xié)好奇于這個說法,雖說知道戰(zhàn)亂之地,百姓都是遭池魚之殃。
但曹操明顯語氣異樣,或許便是意有所指。
曹操將袁術(shù)對待壽春百姓的事,稍稍增添了一點自己的理解,全數(shù)告知。
聽得劉協(xié)大為震撼。
雙眸震顫之下一時間久久不能言語,末了顫聲道:“他如此行事,怎能說得出一句仲氏天子……”
“朕不能接受這等篡逆之賊,幸有愛卿果決、三軍用命,大漢子民不至于落入此賊之手!
“他袁氏一門,百年清譽,便毀于此人。”
“袁公路,食漢祿、受漢恩,卻不曾想,在我大漢分崩離析的時候,站出來分離我領(lǐng)土的,居然也是他袁氏!
劉協(xié)悲嘆之下,不住的搖頭,他已真正感受到了何為絕望。
如果說,當初袁紹不來迎接圣駕、袁術(shù)暗中阻撓曹卿,還只是令這兄弟二人的野心窺見一斑。
那現(xiàn)在,袁術(shù)城內(nèi)以民為盾,草菅人命的暴行,就真正說明他們從不將他人性命看在眼里。
又怎么會有救亡漢室,欲匡扶天下大義之心呢?
真正的忠臣,若是以行跡來論,那不就只有曹卿了嗎?
他甚至,方才還在大力夸贊楊修,而不是張韓。
取下舒城、皖城,進而治理廬江收取十萬民的,不是他的兒子曹昂、他的女婿張韓嗎?
可在他的口中,好似全是楊德祖之功。
劉協(xié)舒了口氣,心里暢通了不少,向曹操笑道:“愛卿,再給朕說說前方戰(zhàn)事,今日朕不見其他卿家,只想聽一聽揚州淮南,如何步步取勝。”
“好,陛下愿聽,臣自也愿提,此戰(zhàn)之英豪,數(shù)不勝數(shù),宛如長江浪濤!
……
壽春戰(zhàn)事,曹操給劉協(xié)說了足足一個多時辰。
在宮中不便出行,曹操等人便可成為劉協(xié)的視聽,等他再長大些,或許就能歸還一些權(quán)勢。
聊到正午,劉協(xié)都有些饑餓,留曹操一同在宮中用膳,曹操拒絕以回,與此同時尚書臺也擬好了詔書,先行下發(fā)。
下午的殿議上,劉協(xié)便讓侍中趙溫宣讀了詔書,廢置三公,將曹操拜為丞相。
不少官吏在見到曹操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大殿上,并且還得到如此權(quán)勢的時候,神色都有些變化。
同時,楊彪也在聽聞曹操回到長樂殿,立刻為他的兒子楊修請功,于是大為欣慰之下,安然請辭。
一時間,朝野震動,猜測不斷,可終究權(quán)勢還是隨著壽春陷落,偽帝被誅,全數(shù)落到了曹操手中。
而今的許都,變得更加繁華安寧,人丁達十萬之數(shù),各方來士絡(luò)繹不絕,在四條主干的大街上,開起了許多商鋪。
張韓在府邸之中,早早回到家后,在后院呆了足有幾個時辰,晚上才出來,龍精虎猛,精神奕奕。
此刻正在正堂和典韋、高順、賈詡喝小酒。
張韓說這叫事后酒,其余人不明其意。
幾人聊起功績的時候,大多都是興致缺缺。
“有什么好期盼的,盼來盼去不就那幾樣?不是發(fā)錢,就是封爵,咱們幾個里,俺應(yīng)該可以封爵了!
典韋很清楚自己的定位,這次的功績不小,但都是殺伐的戰(zhàn)功,不可算是出盡風頭。
憑借以往累積的功績,在扣掉那些因為擅離職守的劣跡,差不多就夠封個侯,估計也是個亭侯。
所以他覺得沒啥可期待的,而且現(xiàn)在并沒有到可以分功績的時候。
“不錯了,”張韓喝了一小口,嘲笑道:“誰讓你在許都的地價房價剛漲起來的時候,把宅邸全賣了?現(xiàn)在手底下的宿衛(wèi)有些都比你有錢!
“你還張羅著讓紀伯驍他們也一起賣了,以后對伯驍好點吧!
“誒……”典韋低下頭去,這件事是有點虧欠人家,那時候才兩倍價,賣了想買,卻要至少花二十倍的價格。
“誒?”張韓忽然放下小巧的特制酒杯,一拍大腿似乎想起了什么,“文和先生,伱知不知道我的房產(chǎn)在許都有多少?”
賈詡正色的思索了片刻,道:“南臨小山有一片莊園,東山有一座山莊,許都內(nèi)的話,便是南朱雀大街,和東、西兩街的部分宅邸。”
“附近村寨的還有很多,新建的寨子,大多是您和子廉將軍的私產(chǎn),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罷了!
“許都內(nèi)的那些靠近街道的宅邸,也是換了好幾個身份,不怕被人再告發(fā),這您放心好了!
“還有些許,是最終落到大夫人的名下,更安全!
賈詡偷看了張韓一眼,不知他忽然問起這事是想要干什么。
這份家業(yè),若是換做在別的縣其實不算什么,但這是在許都,完全不一樣。
達官顯貴太多了,許多名族、名士也都聚集于此,若是他們知道自己每日流連忘返、聚集飲樂之地,幾乎都是處在張韓的監(jiān)視之下。
最終,這些消息基本上都會流到張韓手中,包括一些極其私密之事,不過聚集場所皆在屋內(nèi),想要探聽也并不是那么簡單。
“有沒有,賣出去給人當做私工坊的宅?”張韓狐疑的笑著問道。
“這,這就不好查了,”賈詡稍微后仰了一下,有點無奈且嫌棄的看著張韓。
這簡直強人所難,我賣了宅邸出去,難道還要天天盯著買家買房子干什么嗎?
這種事無異于大海撈針,我就是再閑也不可能去干這種蠢事。
“查一下,特別是山野之地,說不定又是大功一件,”張韓神秘莫測的笑道。
賈詡頓時點頭,道:“好!
他一向相信張韓的判斷,除卻判斷之外,便是相信他的運氣。
張韓運氣很好。
……
三日不到,賈詡果然從一個買家那里,找到了些端倪。
曾有一個弘農(nóng)人,買南臨山下南臨村一處偏遠的莊園,耗費四千二百斤金。
此地靠山水,臨近兩條溪脈,若是有什么事,隨時可以逃進山里去躲藏起來。
當初賣的時候也不起眼,張韓自然是不在意的,賈詡偶爾會合計幫他合計一下,暗中操持些許。
畢竟,他們也不是一整年每天都在雄赳赳氣昂昂的匡扶漢室。
偶爾也會有自己的小團體。
“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君侯所說的,私工坊的主人,第二次伏殺時,所用的箭矢與刀劍,有可能出自于此!
賈詡將消息送到張韓面前時,心里已經(jīng)有了論斷,至于如何查證,可以報校事暗中探查。
“報校事府?”賈詡試探性的問道。
“哪用這么麻煩,”張韓直接咧開嘴笑了,他的坐姿一只腿屈膝橫呈,另一只則是向上屈起,以左手搭在其上。
整個人一股青年游俠氣度,開朗的笑道:“直接帶人沖進那宅邸去,把人都抓起來,收繳那些匠人造具,房子充公。”
“再追查背后指使之人!
賈詡愣在原地,一時半會不知道怎么形容,這人看起來開朗和善,其實心里不一定是這么回事。
他半晌后猛地回過神來,準備向外走去,同時口中道:“明白了,這種事找典韋就對了!
……
南臨山外的莊園,黑袍甲騎親自上門,撞開府邸大門立刻開始抄掠,一整日下來在加上附近山道捕獲的人,一共有三百零四名工匠。
大部分是學(xué)徒。
有些已經(jīng)是熟手了,這些學(xué)徒雖說都是新學(xué),但虎背熊腰、手上老繭極多,一看就是行伍中人。
張韓聽聞后,和賈詡一合計就推斷出前后。
董承被降職、貶謫之后,有大量的人丁已無從安置,收歸于野后,就讓他們在許都附近尋找營生而駐留下來。
于是招收匠人,開私坊制作武器兵刃,同時讓這些閑散的人丁去做學(xué)徒。
隨時準備起事。
正好,南臨山這一片,有許多偏僻之地,人丁稀少,許都的土建并未有建民居至此的想法,于是買下莊園宅邸,暗中集聚于此。
又正好,這地方原本是張韓的,可以很輕易的查探到消息。
“這就說得通了,”張韓嘴角勾起,立刻穿上官服,回大理寺請見鐘繇。
一番推理后,鐘繇表情依舊非常平靜,抬頭看了張韓一眼,道:“證據(jù)呢?”
張韓挺胸昂首,冷笑一聲,道:“沒有。”
“那還說什么呢,君侯坐下練字吧。私坊之事,當年太平道、黃巾賊為患,各地募兵鎮(zhèn)壓,也有私設(shè)武裝以自保的,這并不見怪!
鐘繇瞥了他一眼,然后暗暗一笑,接著口風一改,道:“不過,許都迎奉陛下后,本該杜絕此事,而今又有平定壽春亂賊之功在手,剛好可以借此,敲山震虎,君侯可謂是又立一功!
“唔……”張韓思索片刻,點了點頭,算是勉強接受了鐘繇的說法。
現(xiàn)在果真是攬聲望與政績的時候,何等功績都能變著法的攬到身上。
當年的人脈、能力滾雪球滾到現(xiàn)在來,就是這般的可怕,若他張韓還依舊只是一營的小校,有可能得大理寺卿如此青睞?
變著法的夸,恨不得把功勞嚼碎了塞他嘴里。
“行,字我就不練了,我近日忙于此案,一直未能休息,今有結(jié)論,便交托給寺卿了,在下回家中休息三日,再來鞠躬盡瘁!”
張韓面色熱血,執(zhí)禮而下,在鐘繇無奈的注視下轉(zhuǎn)身離去。
不多時,他便到了朱雀大街,各地的街道自有不同,朱雀大街向南延伸,從內(nèi)城到外城有十里開外,商販無數(shù)。
內(nèi)城更是住宅林立,均為朝中官吏或是達官貴人之親屬所居。
張韓乘坐的車駕才走到一般,便遇到小桃在路上攔住了他的去路。
“君侯君侯,我家夫人問,今日你有空嗎?”
“有,”張韓掀開馬車窗簾探出頭來,盯著這嬰兒肥的小婢女看,道:“你讀錯啦!”
“什么?”
“在‘今’字后面略有停頓,才問有沒有空,這樣才對!”
“噢……”小桃自己又默讀了幾遍,覺得怪怪的。
今日你,有空嗎?
為什么這般斷句來讀呢?
算了,君侯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夫人都說過了,君侯是世間少有的大智慧者。
“小姨找我什么事?是最近有新的讀物見識要教給我?”
“不是不是,”小桃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清脆的道:“夫人說君侯的學(xué)識增長飛快,已不輸一般學(xué)士了。”
“是以,不必逼得太緊,不如練習(xí)書法,夫人是有事相商……”
“練不了半點!睆堩n大手一揮,對典韋道:“那就去善良的小姨家!
“駕!
典韋駕著馬車,雙乘的高頭大馬踏著輕快的步伐到了蔡氏的女博士府邸。
由小桃迎著,家丁、護院接連行禮,將張韓帶去正堂,不多時便見到從內(nèi)院而來的蔡琰。
“君侯來了,”蔡琰盈盈一笑,淡妝卻頗顯干練,盤發(fā)于頂,廣袖襦裙,綽約多姿,“妾身,有一事想向君侯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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