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叛逆者,已伏誅
“我們兄弟在漢末起事,實際上都是圖一口活路,吃上一口飽飯,現(xiàn)在我覺得在泰山郡吃不飽,那誰能給一口飽飯吃,我們兄弟就去投身誰人麾下。”
“呵!”臧霸聽完直接不可思議的冷笑出聲,“你這話不就是,誰給你吃口奶,難不成就可以認她做娘了?”
“話也不至于說得如此難聽,我與府君一一說來便是,”昌豨沒有發(fā)怒,畢竟臧霸聽聞自己承認有反叛之意后,肯定是會怨怒的。
不過即使是到了此刻,他仍然覺得還有和臧霸再商議游說的機會。
如果能把這位府君也拉攏過去,那在袁氏的眼中,定然是一樁不可磨滅的功績,日后論功行賞,也要輪在前列。
“你說。”
“兄長,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將大漢陛下囚禁于許都皇宮之中,連年向各地勒令討要朝貢,難道不也是為了自己的鴻圖大業(yè)嗎?”
“好說。”
“叛亂者昌豨,已伏誅。”
但終究,昌豨準備多日,自然提前威逼利誘了不少人,他本身舊部也有兩千兄弟,這些年一直占據(jù)最為精良之裝備,不讓他人染指,新入營的兵馬更加是只用與農(nóng)具相差無幾的兵刃軍備。
一旦短兵交接恐怕更是打不過,更何況,黑袍騎身后還跟著大量的騎兵,數(shù)百人!
之后塵沙漫天,一看便是仍有步卒跟隨在后大步狂奔,這種軍勢,又是在這等關鍵時刻到達,肯定打不過!
“一旦叛走,從此可就是流民浪子,再無歸漢之可能。”
黑袍騎和于禁所部,在戰(zhàn)場忙碌了許久,本來早就可以離開了,但是黃忠打算再等等。
昌豨等主將跑后,沒過多久他麾下那些兵馬就棄兵刃而投降,不敢再廝殺鏖戰(zhàn)。
昌豨示意其中一名心腹,那人面色一狠,抽刀揮手砍去,將方才拒絕動搖者直接斬殺當場。
臧霸在聽的時候,就已經(jīng)慢慢的站了起來,左右來回走動,背著手在細細聽取,直到聽見了袁紹開出的條件,才頓住腳步,認真的盯著昌豨道:“一個侯爵,一個都尉,領上萬兵馬,就讓你出賣了自己的良心、忠義,選擇背主求榮,做一個反復無常的小人?”
“好,殺出去!!”
“諸位跟著我去享榮華富貴就是了。”
“在下曾夸下海口,此事一旦查實,要給鮑公一個交代,否則難以信義立于青徐。”
“誰敢不聽軍令,形同此人。”
“府君快走,此地已埋有刀斧手,不是久留之地!”
“待此事了卻,我親身去許都向他與丞相請罪,乃是我臧霸治下不嚴。”
只是片刻間,又是一輪箭矢射來,當場倒下了十幾騎。
他勒主韁繩,心中無比動容,立馬大喝道:“諸位,回去救援兵馬,歸屬我者不可令其寒心!”
“將軍,現(xiàn)在該當如何?臧府君那里,還剩數(shù)百人,其余均已經(jīng)奔逃。”
“再振一次軍心,整齊殺過去,你帶頭,”昌豨眼中兇光四射,看向身旁副將,“王沛守后關,肯定已經(jīng)堵住了臧霸退路,我們只要把他殺了,回去開關門,放袁譚兵馬進入泰山郡即可,接下來便是榮華富貴。”
“好!”
我太天真了,果然是近墨者黑!
“將軍!因為要私通外敵,早在十日前,昌豨就下令帶上所有家產(chǎn),俺知道那些車隊所在!”
“這件事,還是要由我親自去,誰也不必跟著!”
“隨我調(diào)轉(zhuǎn)馬頭,殺退追兵!”
“府君,我一家老小都在將軍手中,不得不聽從命令,還請您原諒!”
“我恕難從命!”
“話不能這么說,”昌豨收起之前諂媚討好的笑意,頗有傲氣的說道:“人各有志,你把這當做背信棄義,但是還有一句話叫良禽擇木,難道府君沒有聽說過嗎?”
臧霸感激黃忠到來救援,休整片刻之后,立即來找黃忠,抱拳道:“漢升老兄,今日若非是你來,恐怕這里的兄弟還要死去上千人,多謝了。”
你明明就是下令收到南臨山去,那不就是給伯常君侯的!?
搜刮了這些軍中資產(chǎn),還能有吐出來的道理?!
“是啊!這可是,可是府君,萬萬不能傷他!”
昌豨眼睛都瞪大了,奈何身邊最后一名宿衛(wèi)也已經(jīng)在方才被射殺,他連一個為自己奔走下命令,喝令小兵的副將都沒了。
于是就成了數(shù)千人就地而坐,或是坐在路邊的凸石處,向遠方而望,臧霸那些親兵的確很是擔憂,望著遠處一直目光期盼。
“好!”
這些騎兵也是敢怒不敢言,但是心里都明白,已經(jīng)是這種情況了,還去享什么榮華富貴。
“昌豨,你真的要反,”臧霸終于舒了口氣,回頭向左右道:“此時回我麾下者,仍不算謀逆,勸諸位不要誤入歧途。”
黃忠看了一眼身側(cè),下馬來讓一名黑袍騎將戰(zhàn)馬上的銀甲取下些許,只留下馬面和馬鞍,其余的鐵簾都拆卻,讓臧霸騎上。
可明知昌豨這話是騙,他們也不能拆穿,一方面是回不去府君麾下,畢竟是昌豨部親信。
剩下的人,也都是精良悍猛之士,兩軍是以在這原野上,拼殺鏖戰(zhàn),如同雷動地火,不可收拾,非要殺退一方方才罷休。
“好一個良禽擇木,你要背棄于我,為給鮑公、丞相一個交代,我今日只能斬你。”
跑得數(shù)百步,臧霸回頭看時,身后跟隨均是將士,雖丟盔棄甲,但手中仍執(zhí)有利刃相隨。
“若是府君也肯通往,只怕官位、爵位只會更高,絕不僅僅只是一個泰山府君而已。”
“咱們護府君殺出去!”
“呵呵,”昌豨冷笑了一聲,眼神示意在主帳之內(nèi)的這些校官宿衛(wèi),道:“這可由不得你,拿下!”
“唯!”
“現(xiàn)在他們兩軍對壘,正是我們待價而沽的好時機,當初兄長與我們共聚,就是為能投身一方,成為穩(wěn)固之功臣,從山賊搖身一變,變成扶漢功勛。”
我還以為你黃漢升老將軍英雄蓋世,光明磊落,和他們不一樣。
“俺愿意!”
“小弟今日斗膽,與府君再多說一句。”
“遵命!”
“府君。”
這才拍打著馬背,抬頭和臧霸說道:“府君只管喝聲狂奔,此馬快速如飛,尋常有重甲著身不敢盡情奔跑,此次倒是好時機,讓它釋放出來。”
“跑!我們離邊關更近,很快就能逃出去。”
“我看誰敢。”
話音剛落,幾騎馬上脫離了隊伍,向后奔逃。
這時候見到臧霸出來,人人都明白發(fā)生了什么,那些本來就不打算和昌豨再去摻和叛亂之事的人,還是很清醒的選擇跟隨臧霸一同離營。
不過他手中攥著一個滴血的布包,扔在了地上,冷聲道:“幸不辱命,漢升立刻為我向鮑公,稟明此情。”
“唉!!”
“多謝了!”臧霸提起了長槍靠在肩頭上,胡須飄揚,金刀大馬的坐著,對黃忠投以感激的目光。
“袁氏一門,勢大敵國,天下故吏名流,無不是出自其家族之中,袁紹年少時廣交高朋,攬財無數(shù),在冀州根深蒂固,連韓馥都要將州牧之位,讓與他手,現(xiàn)在,袁已有四州之地,坐北方大營而擁百萬之軍,向南動兵如有神助,橫掃千軍之勢耳。”
戰(zhàn)至此時,昌豨自然也是加入了戰(zhàn)場,使一桿長槍在遠處氣喘吁吁,和臧霸對望,如此情勢,仍有勝機,他們?nèi)藬?shù)還占優(yōu)。
黃忠下馬迎上,拉住韁繩安撫好了黑馬,臧霸的后背與肩膀都是刀傷,腰側(cè)有被捅穿的傷口,浸濕了衣裳。
能活著到達青州就不錯了,而且袁譚要的是我們?nèi)ネ侗紗幔坑植皇鞘裁春?nèi)名士,也不是威震四海的猛人,不過是想要分化泰山兵馬而已。
那副將眼中熱切一閃而過,都是好利之輩,豈能不對大功重賞動心?他回身揚起武器,呼喝了幾句,又有幾十騎翻身上馬,整頓軍鎧,拍馬隨他沖向臧霸,去勢洶洶,顯然要直取其人頭。
昌豨在路途之中忙出言穩(wěn)住跟隨的幾人,“我們到了青州,仍然可以透露布防、糧草、關口薄弱之處,仍然是大功一件,不會被袁大公子拋棄。”
說完,臧霸拍馬而去,狂奔的馬蹄踩起了大量的塵沙,在逐漸轉(zhuǎn)夕的日光中,宛如孤高的游俠。
“哈哈,”臧霸滿不在意的笑道:“君侯已經(jīng)足夠料事如神了,恐怕你令黑袍騎日夜兼程來救援,也是受君侯暗中密令,在下敬佩其才能眼光。”
“府君……”
“但你們該恨的人,不應是我,而是昌豨才對。”
于禁人都傻了。
“但現(xiàn)在,在下要問將軍借一匹快馬,一把弓箭,一桿銀槍。”
……
這一隊的騎兵都是滿臉驚恐,望向遠處,只見黑袍黑甲的騎兵,正整齊狂奔而來,這些騎兵個個都能戰(zhàn)馬之上張弓搭箭,有一半的人甚至可以左右開弓而箭矢有力。
臧霸下令之后,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向前走,此刻因為離主帳很近,弓箭手根本不敢張弓搭箭,而到了門外,臧霸翻身上馬與此前來時百騎一同退走,他在軍中極其有威望,這里的不少將士都是當初生死相隨的苦命人,歷經(jīng)多年,已經(jīng)享受了安寧太平,雖然仍是亂世,但在臧霸這里,還可以找到歸宿感。
臧霸在戰(zhàn)場之中近觀,仍然覺得心痛不已,都是自家兄弟,一同起事至今,這又是何至于此。
“方才末將都聽見了,我又不聾。”
“其子譚,如今正在青州治理,得十萬雄兵于此,兵精糧足,所守固若金湯,依山而建關卡上百,城池重鎮(zhèn)五處,軍營四盤。”
奈何,現(xiàn)在并非是最好的時機,“撤出去。”
另一方面,則是心中還希望如此,能騙騙自己倒是也不錯。
此時,又有不少兵士見勢不對,不敢下手,投降跟隨,人數(shù)倒戈越多,則臧霸之勢越盛,而昌豨軍中更是人心惶惶。
黃忠看了一會兒,向左右道:“清掃戰(zhàn)場,問問有多少人愿意跟隨去南臨山參軍,愿意去的,就拿上這營中叛軍的軍糧、軍備、錢財珠寶,隨行一同回去見君侯。”
臧霸畢竟沒有張韓的那種能力,以其勇武之能若是在場,恐怕早就破陣殺到昌豨眼前,將他一刀斬殺了。
這一戰(zhàn)便是兩個時辰之久,人人精疲力盡,死傷無數(shù)、尸橫遍野。
昌豨拱手而下,神情凜然鄭重,頗有語重心長之感。
憑借自己這十人,想要沖破防備去斬殺昌豨,很難。
此時臧霸眼神一凜,遠遠地看了一眼就近在眼前的昌豨,可惜,他的身前也已經(jīng)圍了數(shù)十名披堅執(zhí)銳的刀斧手。
很多頭戴黑巾的將士涌了過來,護衛(wèi)在了臧霸的周圍,將他向外拉扯。
一名壯漢慌亂之中,口齒不清的吶喊著,抽出長刀大喝之下,沖向臧霸身后,卻被站在一側(cè)的宿衛(wèi)后發(fā)先至,一劍刺穿了肋側(cè),踢飛出去。
此刻,遠處飛來一箭,嗖一聲筆直如流光沒入了那首領的脖子,噴出血柱翻身倒地。
“俺也知道,我能帶路。”
“嚯,俺也一樣!讓俺跟著去把,我知道那些參軍放財物的地方在哪里!”
臧霸回身道:“誰人家小受威脅者,若斬殺了昌豨,我自會營救其家人,如是因此而受傷離世,我亦會給予撫恤賠償。”
“哈哈哈哈!!”黃忠顧左右而大笑,對于禁道:“那我就拍人先去取來,再清點叛軍私藏,到時候一起歸入國庫!”
“唉,”黃忠搖了搖頭道:“還是來晚了,死去了這么多人,若是早一些來,也許還不至于讓那昌豨跑掉。”
不多時,遠處的一線出現(xiàn)了黑點,而后是一匹黑馬緩緩奔來,黃忠?guī)擞松先ィR背上馱著一人而回,赫然便是臧霸。
“我,我……”
于是數(shù)千人從昌豨軍陣里割裂出來,奔逃而出。
“將軍,這可是府君,我父母快餓死時,是他救下的。”
“殺了他,一定是大功一件!”
臧霸追去的時候,昌豨身邊還有約莫十位幫手。
“他向我許諾,至青州之后,可以領軍上萬,拜官都尉,甚至可封列侯。”
“殺!”
“對,昌豨狼子野心,欲叛漢自立,我們也是迫于無奈,方才聽令。”
臧霸背手而立,微微轉(zhuǎn)頭掃視了這些人,沉聲道:“誰敢以刀劍向我?”
只能大聲下令沖鋒廝殺,而后帶著幾名平日里親近的兄弟,拉住韁繩便逃。
騎兵調(diào)轉(zhuǎn),又沖殺回去,忽然起勢讓身后追兵也都愣神,臧霸提長槍在手,一馬當先殺進了重重騎兵之中,很快殺出一條血路,止住了追兵的步伐。
兩軍的作戰(zhàn)能力,一眼便能分辨出來,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他殺了十人,后斬昌豨。
已是身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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