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寧星阮縮成一團背靠著墻擠在墻角處,雙手死死抓著被子,他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瑟瑟發抖,眼尾鼻尖泛紅,可憐巴巴的四下觀察。
仿佛再動他一下,那含在眼眶里的淚珠就會撲簌簌往下掉。
手里原本冰涼的珠串已經被他他體溫焐熱,他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把珠串捂在心口。
風在窗外呼嘯,洗澡間木門吱呀作響,越發襯得屋子里寂靜無聲。
腿上剛剛的冰涼觸感突然出現又迅速消失,就像是幻覺一樣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寧星阮猶豫后鼓起勇氣,慢慢往窗戶邊移動,隔著窗戶朝外面喊了一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寧平陽的房間里沒有任何動靜。
情急之下,他裹著被子從床上跳起來,迅速下床跑向房門。
白嫩的腳踩在磚地上,刺骨的涼意讓他不由得小心踮起了腳尖,身上的被子不小心掠過書桌,上面的東西嘩啦落了一地。
玻璃瓶摔碎的聲音讓寧星阮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是室友送給他的那盒生日禮物,里面有一瓶香水和一小瓶酒。
香水和酒混在一起,霎時間濃烈的酒香混著香水味兒撲鼻而來,讓他無法呼吸。
忍著嗆鼻的味道,他有些可惜地往書桌的方向走了一步,腳下不小心踩到耷拉下來的被子,頓時一個趔趄朝前方撲去。
地上的玻璃閃著細碎的光,寧星阮頭皮一緊,暗道完了。
頭頂的白熾燈閃了閃,一道陰影落在書桌前,寧星阮只感覺到腰上一緊,緊接著眼前一花,再反應過來,他已經躺在床上了。
愣愣的伸手摸摸胸前,沒有受傷,寧星阮大腦一片混沌。
發生了什么?
陰冷縈繞過來,他后知后覺的瑟瑟發抖著拉住散開的被子,重新縮到墻角處,頭深深埋在手臂間,不敢動彈。
涼意碰上了他的腳踝,輕輕撫過,順著腳踝向上纏繞,撥開了搭在小腿上的被子一角,肆無忌憚。
寧星阮徒勞地抓著被子一角想要把自己裹上,發出小聲的嗚咽,他努力想收回暴露在空氣中的腿,剛動了一下,那股力量就扯著他的腳踝,似乎想把他從被子里徹底拉出來。
“救……”泣不成聲,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他因害怕而脫力的手不受控制地松開被子,身體瞬間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陰冷的氣息越發肆無忌憚地貼近,寧星阮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沒暈過去,強烈的求生欲讓他聚起最后僅剩的力氣,抖著手結出了青玄道長教他的手印。
身上的陰冷潮水一般褪去,過了許久,寧星阮才抖著手抓了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后怕,驚懼,還有劫后余生的欣喜,情緒的大起大落和身體的虛軟無力,讓他昏昏沉沉,幾乎沒了意識。
然而他不敢睡,手維持著結印的姿勢,強撐著要等天亮。
空氣中一聲低沉的嘆息,寧星阮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房門被敲響。
“小友開門,是我。”
青玄道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寧星阮聽見熟悉的聲音瞬間熱淚盈眶,他沒有思考青玄為什么會半夜出現,踉蹌著撲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青玄站在門口,道袍邊緣微微濡濕,神色匆匆。
“沒事吧?”
他輕聲問道。
寧星阮哆哆嗦嗦抓住他的胳膊,還沒開口就嗚咽出聲,滿臉依賴和后怕。
被扶著進屋,寧星阮由著青玄把他按回床上,蓋好被子,還貼心的掖了掖被角。
“小友莫怕,貧道算到你有情況就趕緊過來了,好在沒有出事。”
青玄溫和的聲音讓寧星阮慢慢安定下來,心里的恐懼退去,他沒來得及道謝,確認自己安全后全然放松下來的精神迅速陷入了深深的疲憊中。
夢里他仍然不得安穩,狹小的空間里,熱氣蒸騰,看不見的雙手翻來覆去的折騰,他只覺得很累很累,連逃跑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次日一早,睜開眼睛寧星阮就感覺到身體十分疲憊,四肢和腰酸軟使不上力氣,比跑三千米還要累。
懶腰伸到一半他就不得不止住動作,哀哀扶住了酸疼無比的老腰。
空氣里殘余的氣兒飄進鼻腔,他僵了一下,低頭朝床下看去,地上躺著一堆碎玻璃瓶子,還有一片半干的殘漬。
記憶回籠,寧星阮打了個寒顫,透過窗戶照進來的陽光也不能讓他暖和起來,這間房間似乎充斥著陰森森的涼意,讓他有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迅速穿好衣服跑出房間,寧星阮站在院子里,全身沐浴在陽光下,才覺得昨天晚上的噩夢逐漸離他遠去。
還有,昨天晚上青玄道長來救他,怎么不見人呢。
見寧平陽從廚房出來,他問道:“叔,你今天早上看見青玄道長了嗎?”
“沒有啊,他來找你了?”寧平陽疑惑。
寧星阮搖搖頭沒有多說,這種事情和叔叔說了也只是讓他平白擔心。
吃過飯后,寧星阮隨寧平陽一道去祠堂,祠堂門口的寧四爺見兩人過來,滿臉慈愛道:“阮娃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是不是累著了?”
寧星阮勉強扯出笑意應了兩句。
“好了,道長在里面等你,快過去吧。”他拍拍寧星阮的肩膀道。
泗水村雖然不大,但祠堂卻很講究,穿過門前廣場,是高高的門坊,門坊上此時正有人在刻東西。走進去過了儀門是享堂,再往里走才是供奉祖先牌位的寢堂。
享堂內也有幾個老人在忙碌,寧星阮認不得這些人,只好扯著笑含糊著打了招呼。
倒是老人們看見他俱是滿臉慈意,招他回去說了幾句話。
寧星阮笑得臉都要僵了,才匆匆走向后院。
和舉行祭祀儀式的享堂相比,寢堂規模小了許多,也略有些昏暗。
青玄道長站在堂前微閉著雙眼,不知在想什么,他放慢了腳步走過去,剛站在道長面前,便見他睜開了眼睛。
“道長,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謝謝您。”寧星阮對著青玄道長深深鞠了一躬,萬分感激道。
他不知道如果不是青玄道長半夜急匆匆趕過去,自己今天早上還能不能醒過來。
青玄笑道:“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還請小友不要太過在意。小友昨天受驚了,只需再忍耐幾天,這一切都會結束。”
寧星阮以往的世界觀被擊得粉碎,再聽到這種說法,對祭典沒了抗拒,而是迫切的想要趕緊結束這一切。
青玄領著寧星阮向東邊廂房走,邊走邊道:“祭祀典禮是在祭堂里舉行,不過前面還在修繕,我們只先熟悉一下,過兩天再來。”
“好,道長安排就是。”寧星阮乖聲應道。
走進廂房,青玄視線在寧星阮腰間掠過,關懷道:“寧小友是不是腰不舒服?”
寧星阮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可能是昨天晚上睡覺姿勢不對,今天一起來就渾身酸疼。”
青玄笑意莫名:“小友不介意,我可以幫你緩解一下。”
懵懂中,寧星阮被拉到廂房里面,趴在了榻上。
青玄的手搭在他腰上輕輕按揉著,力度適中,剛好能緩和他腰部的酸疼,寧星阮枕著手背,昏昏欲睡。
腰上的手一直未停,從腰至背上,寧星阮像只被揉的貓一樣,軟成了一團。
十幾分鐘后,青玄停手讓他起身,寧星阮甚至有些戀戀不舍,真是……太舒服了!
他看向青玄的目光里是明晃晃的崇拜。
青玄微瞇著眼,錯開了他的目光,轉身的瞬間露出躁色,又迅速收起了表情。
寧星阮現在看著青玄道長就很有安全感,他伸了個懶腰,精神飽滿,那些陰暗的記憶此時也無法影響他的好心情。
“從山上迎了山神后,到祠堂請神入主祭祠并沒有太繁瑣的步驟。”青玄說起了正事,“作為持香童子,你只需等主持道長唱完祭文,上前奉香即可。”
寧星阮認真聽著,用心記住青玄說的每一處要點。
就如青玄所說,山上他需要隨道長們一起行禮叩拜請山神,下山后他確實不需要做太多事。
簡單記住幾個特殊走位,還有奉香時機,寧星阮就算是完成任務了,剩下的還要等祭堂修繕完工后再過來。
“今天還有時間,我們去找人給你量尺寸,早點把你的袍子做出來。”青玄上下打量著他,輕笑道。
離開祠堂后,寧星阮隨青玄出了村子,沿著進山的路往里面走。寧星阮有些奇怪,他不記得后山有人住啊,難道是新搬來的?
路過上山神廟的階梯,再往里面走十幾分鐘,就在寧星阮忍不住開口詢問時,在一處不起眼的石壁后面出現了一座小院子。
進去后,院子里只有一間房,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嫗走出來,看著寧星阮,緩緩擠出了點笑意。
“進來吧。”她語速緩慢,沙啞著嗓子道。
房間里墻上掛滿了大紅色的布料,其中一匹修滿了金色的花紋,煞是富貴耀眼。
“就用這塊吧,襯白。”老人動作有些僵硬的把繡著金絲線的布放下來,鋪在房間里唯一一張大桌子上。
寧星阮趕緊道:“奶奶,我們是來定做道場時穿的衣服,不用這么大紅的吧?”
老人緩緩扭頭,看了一眼青玄,再次扯著嘴角:“要這個,最合適了。”
“聽老人的吧。”青玄點頭。
“好。”寧星阮小聲道。
老人扯了尺子給寧星阮量尺寸,可惜她個子低,只能請青玄代勞。
寧星阮展開雙臂站好,由著青玄一一量出身體各處的尺寸。
手腕,手臂,肩膀。
胸圍,腰圍,臀圍。
修長的手指捻著皮尺在他各個部位細心丈量,免不了會有觸碰。
他尷尬的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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