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劉叔?”寧星阮驚訝的看著老人,他怎么也沒想到搬到隔壁的竟然是虞先生。
余光不由自主的瞥向他身后的院子,暮光中隔著門縫他只看見一片空蕩蕩。沒有看見穿著黑色長袍的身影,他悄悄松了口氣,又隱約有些莫名的滋味爬上了心頭。
劉叔拖長了聲音哎了一聲,慢騰騰的走過來,站在寧星阮面前他稍稍用力站直,有些渾濁的眼睛仔細打量著寧星阮的臉,看得寧星阮心里有些發(fā)毛了,他才又重新佝僂著腰啞聲道:“山上雨季將近,這院子清凈,是我托人半個月前尋到的,沒想到竟然和小友你有這種緣分。”
寧星阮原本心里對他們恰巧搬到自己隔壁有些存疑,聽劉叔說院子是他們一個半月前就看好的,便打消了疑慮,真是……挺巧的。
“虞先生明日搬進來,小寧,我們家先生挺喜歡你,你多過來陪他說說話啊!”劉叔囑咐道。
寧星阮聽他說虞先生挺喜歡自己,腦海里閃過虞先生那張表情淡漠的臉,隨即那張臉又變成了夢里邪肆乖張的樣子,他尷尬的突然面色漲紅,心頭狂跳了幾下,才按捺住羞臊的情緒,應了下來。
正在廚房忙的寧平陽朝寧星阮喊了兩聲,問他是在和誰說話,寧星阮回頭還沒組織好語言,劉叔就提出了告辭。
劉叔離開后,他站在門口久久不能回神,等寧平陽再次出聲喊他,他才勉強收起復雜的思緒,進院里順手關上了大門。
吃飯時,得知隔壁搬來的是前天山里收留寧星阮的那戶人家,寧平陽挺高興,打算明天準備謝禮,和寧星阮上門去跟人家道謝。
寧星阮想到虞先生不喜見外人的性子,還是和寧平陽說了他明天先去詢問過劉叔再看虞先生的意思。
寧平陽微微點頭:“也是,人家剛搬來,肯定要整理房間院子,我們上門打擾確實不好。如果那位虞先生確實不喜歡熱鬧,你自己過去道謝是一樣的。”
又說起祭祀的事情,寧平陽嘆氣道終于快完了,回來不到一周的時間,他們叔侄二人都被折騰的不輕。
尤其是寧星阮,提起這些天發(fā)生的事,寧平陽看著他的眼神都帶著憐憫。
拍拍寧星阮的肩膀,他唏噓嘆氣:“也許就不該讓你回來這一躺。”
寧星阮勉強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算不回來,誰又能料到會發(fā)生什么呢。”
他想起回來之前的那周,在學校里頻頻噩夢,還有在陽臺鏡子里看見的影子。以前他絕對不會相信這些東西,所以才會對早就出現(xiàn)的異常視而不見。
夜里他睡得很不安穩(wěn)。
溫度逐漸降低,他裹緊了被子也止不住手腳發(fā)冷,熟悉的寒意迅速帶走了被窩里的溫度,他冷得瑟瑟發(fā)抖。
半夢半醒間,他似乎聽到了青玄道長的聲音,青玄道長說過來給他送藥。
房間的燈沒有關系,他模糊看到一道人影站在床前,身形高大,長發(fā)披散,冷冽的眉眼靜靜的看著他。
是……虞先生,不是青玄道長嗎,虞先生怎么會在這里。
腦袋一片混沌,他疲憊的睜不開眼睛,最后只隱隱看到虞先生俯身,緊接著冰涼的手掌貼在了臉上。
有人輕柔的掀開了杯子,寧星阮覺得好冷,好冷啊……
他下意識的朝身邊之人挪動,企圖蹭那人體溫取暖,卻不料像像是貼到了冰坨上,凍得他瑟縮著想遠離,卻被強硬的拉住。
身上衣服被扯去,皮膚接觸到空氣,他越發(fā)的抖著,求救一般扭動著身體,妄圖掙脫束縛好尋找被子。
輕哼聲被堵在嘴里,一只手在他最隱僻的皮膚上慢條斯理的撫弄,寧星阮皺著眉,唇間溢出帶著歡愉的聲調。
像是一把火燃了起來,身上冷意逐漸被逼退,只剩下汗津津的熱,他忍不住主動貼近了那坨冰塊想要降溫。
極度的愉悅過后,他越發(fā)的疲憊,放軟了身體只想好好睡一覺,然而身邊的人卻不不如他愿,捏著他的下巴逼迫他醒過來。
不情不愿的微微睜開眼睛,隔著睫毛上的水汽,寧星阮看著那人的臉。
“我是誰?”男人微微垂眸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寧星阮無力的搖頭。
“虞先生,是、是虞先生,好困,放手……”
一聲低沉的輕笑,寧星阮終于徹底墜入黑暗中。
早上醒來時,寧星阮迷糊中就察覺到不對勁,他把手伸進被子里,頓時黑了臉。
久久沒有動彈,他呆愣愣的看著屋頂,消化著難以置信的事實。
他對虞先生……竟然有y念。
僅僅是夢,他還能安慰自己是因為受了那些不干凈的東西影響,然而現(xiàn)在卻不能用夢解釋了。
起身換了衣服,他情緒低落地打了盆水鉆進洗澡間,做賊一樣把證據(jù)消滅了。
寧平陽看到晾衣繩上飄著的衣物時,臉上浮現(xiàn)了然的表情,面不改色的打量了寧星阮兩眼,眼神隱隱帶著笑意。
寧星阮已經(jīng)被自己震驚得麻木,呆呆地坐在堂屋,嘴里默念著昨天抄的那篇經(jīng)文,被叔叔看到了連不好意思的情緒都起不來。
他怎么會對虞先生有這種想法?
寧星阮用力拍在額頭上,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一早上都陷在麻木的情緒中不可自拔,直到出門看見隔壁院門打開后那道身影,寧星阮才猛然從云里霧里清醒過來。
他沒料到虞先生會這么早下山。
“虞、虞先生,您好。”他僵硬地道了聲好,然后就見虞先生冷然的表情多了些許生動。他薄唇微微彎起一點弧度,周圍一切就瞬間失了顏色。
寧星阮愣愣地伸手摸摸胸口,他好像……心跳加速了。
淡淡的欣喜在心頭散開,陌生的感覺讓他一時間有些無措,他迅速移開視線,不敢再看虞先生的臉。
站在虞先生面前,他一想到自己那些不堪的心思,剛剛升起的那點陌生的喜意瞬間消散,只剩下羞愧和失意。
低著頭掩飾自己快要維持不住的表情,他忽然察覺到耳尖一點涼意,趕緊抬頭看,就見虞先生站在了他面前。兩人之間距離極近,溫涼的氣息灑在發(fā)間,他似乎聞到了虞先生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葉子。”涼滑的布料不經(jīng)意擦著他的臉頰,虞先生寬大的袖子間輕輕晃動著,指尖夾著片樹葉示意給他看,然后嫩綠的葉子飄飄然落在地上。
寧星阮看著他,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謝謝虞先生。”
“不客氣,你若有事便去忙吧。”虞先生后退一步,雖然仍舊表情淡漠,看著他的眼神卻透著柔和。
寧星阮猶豫了一下,想說的話說不出口,只能點了點頭。
“如果有時間,可以來坐坐。”臨走前,他聽虞先生說道,“我不喜接觸外人,卻獨覺得與你很投緣。”
寧星阮聽著這話,耳尖莫名的有些發(fā)熱,他結結巴巴的應下,便趕緊轉身走了。
祠堂今天來了不少人,寧星阮到時,就見十幾個人站在祠堂前廣場上,不知道在商討什么。
其中幾人穿著道袍,正是那天在山神廟做道場的幾位道長。剩余的人都是村里輩分較長的老人,他還看到寧澤濤也在其中。
寧澤濤臉色蒼白無血色,眼窩深陷,雙目無神,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他縮著頭站在人群最后面,時不時看向那幾個道長,寧星阮注意到,每次他看過去后,都會迅速低下頭,一副十分懼怕的樣子,然而周圍的人卻絲毫不在意他的異樣。
他悄悄往身后看了一眼,表情滿是擔憂,寧星阮順著他的視線,看到寧澤文正坐在廣場外的樹下,正朝這邊張望。
似乎是看到了寧星阮,寧澤文起身走了過來,被寧澤濤一把拉住,拉到了自己身后,驚怒的瞪了他一眼。
青玄從人群中迎過來,將寧星阮拉過去介紹給老道長和另外幾位年輕道長,隨后眾人朝祠堂走去。
“今日過來走一遍流程,確保后天不會出錯,你不要緊張。”青玄溫聲安撫道。
有老人在前面帶路,走到門前,老人嚴肅的拜了幾拜,才推開門去,幾位老人分列兩邊,相對著微微躬身,似乎在迎道長們進去。
寧星阮被青玄拉著,有些不自在的從老人們面前走過。進入享堂里,幾位道長尋到自己的站位,寧星阮被青玄推著站在供桌旁邊,他有些緊張的下意識看向青玄,就見青玄沖他笑著點點頭。
他收回目光,深吸口氣,垂眸看著腳尖,腦海里回憶著青玄道長那天教他的動作步驟。
道長們十分嚴謹?shù)膶⒘鞒踢^了一遍,寧星阮余光看著他們,等最后的誦經(jīng)聲停下,他便按照既定的步子,走到老道長面前,從他手中接過三炷香,轉身插入供桌上的香爐內。
躬身退到原來的站位,聽道長們再次齊聲誦經(jīng),聲停后,眾人便有齊齊朝供桌拱手三拜,而后退出了享堂。
大門關上,黑布落下罩住了門,寧星阮松了口氣。
只是稍稍有一點緊張,也沒有他想象的會緊張到出錯什么的。
老道長似乎對他很滿意,看著他不住的點頭,臉上皺紋都舒展開了。
隨后一群人離開了祠堂,寧星阮詢問青玄不去山神廟也走一遍流程嗎,畢竟山神廟儀式好像復雜得多。
青玄看著眾人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長:“山神廟啊……就不用去了。我下午去取衣服,三點后你過來試穿。”
“好……”寧星阮見他們似乎還有事要忙,就沒細問。
等人都走后,寧星阮看到寧澤文一直磨磨蹭蹭站在廣場邊,時不時朝他看,似乎在等他。
剛剛在祠堂他就注意到寧澤文很不對勁,從開始就一直盯著他看,表情糾結,看著他的眼神焦急又……害怕?
寧星阮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就見寧澤文臉色蒼白,眼神惶恐的不住朝四周觀察,似乎是怕被人看到。
見寧星阮走來,他捏著衣角的手指開始微微發(fā)抖。
寧星阮朝他笑了笑,停了幾秒見他一直低著頭,也沒有再說話,繼續(xù)朝前走了。
身后腳步聲一直跟著,直到離開了祠堂所在的街道,寧澤文突然快步跑過來拉住他拐了個彎后一直跑,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才拐進一條小胡同,胡同里停著一輛三輪車。
寧澤文抖著手掏出一串鑰匙,啟動三輪車,聲音也是顫抖的:“星阮,你趕快跑吧,我這就送你去大路上坐車,今天你一定要跑出去,跑得遠遠的不要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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