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打了個哈欠, 寧星阮揉揉眼睛,微微搖了搖頭試圖清醒起來。
眼前出現了重影,他呆滯地看著前面的人轉過身來, 直到被抓著肩膀晃了兩下才回神。
“沒事吧你?別讓老師看見了!”同班又分到同一個導師的劉文正壓低了聲音道。
寧星阮又打了個哈欠, 小聲回道:“沒事兒……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客氣了兩句, 劉文正便轉過頭去了。
早上吃過飯后, 論文群里便通知讓他們趕緊來辦公室,院里論文格式標準有變, 導師要一個一個給他們再過一遍。
寧星阮這一組總共十一個人, 此時全都擠在導師的辦公桌附近, 每個學生都要花將近二十分鐘, 寧星阮來的有點晚, 怕是要等到中午了。
辦公室里回蕩著老師的點評聲,還有偶爾敲鍵盤的聲音,寧星阮站得有些困乏,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生理性淚水模糊了眼睛, 他擦了擦,然后原地活動了一下身體,仍然趕不走困乏。明明昨天晚上睡得很早,才剛起來沒幾個小時,他又有些撐不住了。
寧星阮有些懷疑, 早上那頓飯是不是有問題。
他就不該吃的!
余光掃到靠著門的那張辦公桌, 寧星阮皺了皺眉, 坐在辦公桌后的赫然又是那個學弟。
應該是院學生會里過來值班的。
他收回目光, 視線落在正前方, 心里有些煩躁。
那人又看過來了, 寧星阮很敏銳的察覺到, 然而每每裝過頭去,卻又抓不到他。
就算是偶爾對視上,那男生也只是很平靜地錯開目光,就像只是很簡單很平常的看過來罷了。
這種被莫名被人盯著的感覺,讓他尤為反感。
寧星阮忽然覺得有些頭暈,像是缺氧了一般,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緩緩往后退了一步,扶住了身后的桌子,深深吸了口氣,然而胸口的沉悶感卻緩不過來。
耳邊一陣轟鳴,等他睜開眼睛,就見劉文正擔憂地扶著他的肩膀,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怎么了?沒事吧?”導師起身問道。
寧星阮擺擺手,氣虛無力道:“就是沒休息好,老師,我還好。”
“那趕緊回去休息,等沒事兒了再給我發消息。”
寧星阮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行,也只能應下,只是他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踉蹌了一下,要不是劉文正扶著,可能就要栽倒在地上了。
導師這下子也急了,連連詢問嚴重不嚴重。
最終在寧星阮的解釋下,眾人也只當他節食又熬夜,才這么虛。
劉文正和導師說可以送寧星阮回宿舍,導師剛要同意,坐在門口的男生便起身微笑道:“老師,不如讓我送學長回去吧,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兒,就不用麻煩其他學長再來回跑了。”
導師猶豫了一下,道:“行,鄭云恒,你回去就不用過來了,辦公室也沒什么事兒。”
寧星阮連連拒絕,說自己可以走回去,被導師強硬地駁回了。
低著頭有些無奈地走出辦公室,他拒絕了鄭云恒伸過來要攙扶自己的手,勉強扯了扯嘴角道:“你回去吧,我現在沒事兒了。”
鄭云恒擠擠眼,小聲道:“學長,我好不容易找個理由出來偷偷懶,可不能再回去了。”
寧星阮平靜地點點頭,也就由他了。
他還是能明顯感覺到身體有些虛弱,但剛剛那陣眩暈感已經消失,慢慢走著沒什么大問題。
兩人一前一后,沉默著走出了行政樓。
寧星阮不想和這個鄭云恒多說什么,出來后又讓他自己不用跟著自己,然而鄭云恒說自己就住在寧星阮宿舍旁邊的那棟樓,很順路,非要堅持把他送到宿舍。
寧星阮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心里堵著,兀自繼續朝宿舍的方向走了。
從行政樓到宿舍樓,穿過圖書館前的廣場后有一條小路,高低不平的土丘鋪滿了絨草,半米寬的石砌路面掩藏在一叢叢冬青里。
寧星阮埋頭走上了小路,鄭云恒也默默跟在他身后。
走到小路中央的木亭時,鄭云恒忽然開口道:“學長,昨天我看到你了。”
寧星阮一愣,回頭看著他,下意識道:“什么?”
“在道觀,我看到你了。”鄭云恒笑道,“忘了說,我是松陽觀法靜道長的徒弟。”
寧星阮表情不變,哦了一聲,沒有搭他的話,轉身繼續往前走。
鄭云恒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問道:“學長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需要幫助,我可以幫忙聯系我師父的。”
“沒有,只是過去參觀一下。”寧星阮不咸不淡道,他有些煩了。
“沒事啊,那就好,是我太疑神疑鬼了。”鄭云恒拍拍胸口,“唉,學校里剛發生過一例事件,我就容易緊張。”
寧星阮腳下一頓,但還是沒有開口詢問,只是簡單應了一聲。
快要走出草坪時,鄭云恒小小嘆了口氣,像是在自言自語:“你說都這個時代了,怎么還會有那么愚昧的父母呢,竟然把自己上了大學的女兒賣給別人結陰親。”
“可惜了,那個學姐一向很努力的,只是我發現的太晚……沒能把人給救下。”
寧星阮十分確定,鄭云恒這些話就是說給他聽的,他心里一沉,鄭云恒是看出他結了婚契?
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兒,寧星阮既惱怒又不耐煩,語氣有些沖道:“人都去世了,就不要這么編排人家了。”
鄭云恒愣了一下,趕忙道:“學長說的是,這件事是我一個師叔經手處理的,我就是想到了,有些可惜罷了。”
“學姐和我都在文研社,回家前她就總是心慌氣短,有兩次活動時還暈倒了,只是我學藝不精,沒看出來,唉……”
寧星阮心頭一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本就蒼白的臉卻又白了一分。
到宿舍門口,鄭云恒臉上笑意有些莫名,他對寧星阮道:“學長回去好好休息,記得好好吃飯,多多鍛煉,身體是本錢啊。”
寧星阮點點頭,道過謝后頭也不回地進了宿舍樓。
他們寢室在四樓,站在樓梯前他有些走神,直到被輕輕撞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和道歉的同學擺擺手,他扶著扶手,慢騰騰地走上了樓梯。
結了陰親,會死?
寧星阮感覺身上有些冷。
理智讓他覺得,鄭云恒今天的這些話,也許就是在騙他,然而心里卻仍然抑制不住地生出恐懼。
他確實,好像回來后就一直很疲倦,很困,今天更是……
雖然昨天下午在浴室被作弄了一番,但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晚上睡了將近十個小時,不至于虛弱到如此地步。
所以他的身體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真的是被吸了陽氣,慢慢虛弱下來,直到死嗎?
渾渾噩噩地回到宿舍,寧星阮爬上床,裹著被子閉上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躺下后他覺得越來越不舒服,身體里就像是被抽走了能量一樣,虛弱感越來越明顯。
身上很冷,無力感讓他連手都握不住,抓著被子的手指慢慢松開滑落。
困倦襲來,但是寧星阮不敢睡,不知道是冷還是怕,他身上在瑟瑟發抖。
熟悉的檀香味兒圍過來,寧星阮用盡力氣,勉強睜開了眼睛。
長發男人正看著他。
寧星阮小聲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男人摸了摸他的臉,沒有回答。
“我不想死……不想死,你放了我好不好?”虛弱的聲音幾乎難以聽到,然而淚珠卻不受影響地,一滴一滴滾落下來,沒入枕頭里。
“誰跟你說你要死了?”寧星阮聽到他問。
已經有些混沌的腦子緩慢轉了好一會兒,他才斷斷續續開口道:“結了陰婚……不是就會死嗎?”
“當然不會,你不想死,那就活著。”男人輕輕吻著他的嘴角,聲音溫柔。
寧星阮哦了一聲,身上還是很冷,不知為何他心里卻有些放松下來。
既然這人說了自己不會死,那自己肯定不會死的吧?
他有些期待地看向男人,小聲道:“你要、要毀了婚契嗎?”
被捏著的臉頰一痛,迷蒙中他看到男人的臉色變了,好像……那幾道淡紋顏色也變深了?
心里發憷,寧星阮乖乖閉上了嘴,有些害怕地努力往后挪。
臉被捏著,他見男人表情變得有些邪肆,聲音卻依然溫柔道:“你在說什么胡話?”
心里有些失望,腦子已經徹底無法思考,寧星阮干脆閉上了眼睛。
深深的疲倦中,他感覺到有人捏開了他的嘴,然后一股苦澀冰涼的東西灌進了嘴里。
熱意逐漸從胸口處蔓延開來,寧星阮也安然墜入了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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