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點(diǎn)頭，“嗯。”

        因?yàn)橛辛送鯛斢H自的準(zhǔn)許，晁紫嫣頓時(shí)信心百倍，執(zhí)起筷子，夾了一塊清炒筍到楚王面前的小碟子里。

        卻見晁紫嫣身姿柔軟若初春之嫩柳，右手執(zhí)筷夾著菜肴，左手則是輕輕拉著右手的袖子，既不緊又不松，正好露出一截白皙鋯腕，曼妙誘惑。

        這些姿勢看似簡單，實(shí)際上都是教養(yǎng)所的姑娘們苦練多年。

        一舉一動，勾人于無形。

        陸云瑤看見晁紫嫣的動作也是驚呆了——這便是傳聞中的瘦馬嗎？果然名不虛傳！從前看電視劇里，有美人給男子夾菜，男子表現(xiàn)得如癡如醉，她還覺得畫面浮夸。然而自己親身經(jīng)歷后才發(fā)現(xiàn)，不浮夸！一點(diǎn)都不浮夸！楚王這是定力足的，如果換個人，怕是當(dāng)場就失態(tài)了。

        但驚艷之余，心里又酸溜溜——回頭她是不是也得練練？她雖然僥幸有了一副好皮囊，但內(nèi)芯卻是個學(xué)醫(yī)的理工女，最多會背元素周期表，哪會什么長袖善舞？

        突然，膳堂內(nèi)氣氛驟然一變。

        楚王冷冷看向晁紫嫣，“會布菜嗎？”

        晁紫嫣嚇了一跳，因?yàn)轶@慌，手中的筷子也應(yīng)聲而落，緊接著跪地，“王爺恕罪！民女……民女粗陋，冒犯了王爺。”

        陸云瑤也嚇了一跳，她剛剛就低了個頭，怎么就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扭頭用眼神詢問暖秋，暖秋也一臉迷茫地輕輕搖頭。

        膳堂丫鬟早就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狠狠翻了個白眼，不過翻白眼歸翻白眼，她也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過去幾年都是她給王爺布菜，但和那個晁紫嫣的沒有區(qū)別呀。

        陸云瑤焦急道，“王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楚王冷冷瞥了跪地女子一眼，“這里是王府，不是民間。”

        這句話表面的意思是，晁紫嫣用的是民間的規(guī)矩，而不是王府的規(guī)矩。

        然而若仔細(xì)聽去，卻好像還有另一層深意。

        就在陸云瑤不解時(shí)，楚王道，“你，過來。”

        “是，王爺，”陸云瑤起身，疑惑道，“不過……王爺要云瑤過去……做什么？”

        “給本王布菜，讓她學(xué)學(xué)。”

        “……是，王爺。”

        陸云瑤雖然過了去，但依舊一頭霧水，她會布什么菜啊？晁紫嫣都沒做好，那她做得肯定更不好。

        完蛋錘子了，一會她肯定被罰跪得更狠。

        陸云瑤暗暗看向膳堂的丫鬟——王府有什么規(guī)矩嗎？快教教我！

        別怪陸云瑤不知道，而是自從她和楚王熟了之后，這個布菜丫鬟就沒再上崗，陸云瑤最多看過一兩次“官方布菜”，然而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細(xì)節(jié)早就忘了。

        布菜丫鬟一臉無辜——陸姑娘，不是奴婢不告訴您，是真沒什么其他規(guī)矩呀！

        陸云瑤了然，嘆了口氣，她能怎么辦？只能希望臨場發(fā)揮成功了唄。

        想著，夾了一片青菜，剛要撂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扭頭道，“銀針呢？”

        布菜丫鬟一愣，銀針？

        一旁試毒的小太監(jiān)馬上明白過來，雙手將銀針奉上。

        陸云瑤在內(nèi)心狠狠夸了自己的機(jī)智，竟然想起來試毒——是啊，從前楚王吃飯都是要試毒的，后來不知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就不用試毒了。

        如果非要有官方步驟，這試毒絕對是必不可少。

        想著，陸云瑤將銀針扎入菜里。

        楚王，“……”

        陸云瑤嘆了口氣。

        楚王問道，“你嘆什么氣？”

        “沒……沒什么。”

        “說！”

        “是，”陸云瑤只能道，“銀針確實(shí)可以試毒，但并不是所有的毒都能試出。銀針能試的只是砒霜，還有一些毒物，銀針是測不出來的。”

        楚王道，“什么毒物，測不出來。”

        “很多，例如毒蘑菇，還有動物身上的毒。”

        “蛇毒？”

        “不不，蛇毒沒關(guān)系，”陸云瑤想到哪說到哪，只當(dāng)聊天，“蛇毒實(shí)際上是一種蛋白，當(dāng)注入我們血液中時(shí)，會令血液凝固，最后血液無法運(yùn)輸氧氣而造成死亡。但如果不是注入血液，而是被吃下去，則會被胃酸消化掉，沒有危害。”

        楚王饒有興致，“真沒看出來，你對毒物很有研究。”

        陸云瑤連忙否定，“不不不，王爺您別誤會，我沒研究！只是我剛剛說的這些都算是常識，不算什么研究。”她真不會制作毒藥，例如傳說中的七日斷腸草什么的。

        楚王依舊打趣著，“那你說，本王每日和你一起用膳，是不是還得提防著點(diǎn)？”

        眾人暗暗驚奇。

        王爺?shù)倪@番話可以說危機(jī)重重，如果換一個人，沒回答好便極容易人頭落地。

        然而這番話在王爺和陸姑娘之間，卻好像只是開玩笑一般。

        沒錯，以生命開玩笑，既詭異又和諧。

        陸云瑤嘆了口氣，“毒害您？您可饒了我吧，我現(xiàn)在整天絞盡腦汁地想辦法讓您健康，就算是我自己去死，也不想你死……哦不對，是薨！”親王死亡，要用薨。

        楚王輕笑出聲，“這話說得本王高興，說吧，要什么賞？”

        “銀子啊，銀票。”這還用問？不是老規(guī)矩嗎？

        楚王一怔，嘴角微微抽搐，“你就不能要點(diǎn)別的，為何非要一身銅臭？”

        “銅臭味兒和香粉味兒，王爺喜歡哪個？”

        “……”楚王，“還是銅臭吧。”

        兩人又這么一唱一和地斗嘴起來，幾乎忘了地上還跪了一個人一般。

        跪在地上的晁紫嫣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既覺得有什么不對，又看不出有不對的地方。

        正在這時(shí)，有丫鬟入內(nèi)道，“稟王爺，湯姑娘、趙姑娘等人求見，她們說來服侍王爺用膳。”

        陸云瑤這才想起來可憐的晁紫嫣，正要說話，卻聽楚王道，“讓她們進(jìn)來。”

        “是。”丫鬟出去。

        陸云瑤更是疑惑，楚王叫她們進(jìn)來做什么？她想問，卻又不知怎么開口問。

        很快，湯雨祁等人入內(nèi)。

        入內(nèi)后先問安，嬌滴滴的聲音環(huán)繞膳堂，若琴弦撥弄、或者清泉流水，極是悅耳動聽。

        眾人進(jìn)來看見跪地的晁紫嫣暗驚，卻又裝作沒看見一般。

        楚王撇了一眼眾人，冷冷道，“既然來了，就和陸云瑤學(xué)學(xué)，怎么為本王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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