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的神情太過可怕。

        顧泱泱不自覺就松開了手。

        顧念慈下意識的皺眉，“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姐姐也是關心你。”

        白凰對她向來是尊敬的，顧念慈覺得白凰足夠強，有天玄者的師傅，又有洛景護著她，下意識的便覺得不用給白凰操心。

        再加上對顧泱泱的愧疚，讓她下意識的就護著自己的小乖乖。

        “你再這么對你姐姐說話娘親就要生氣了。”她擰緊的眉頭證明了她此刻內心的憤怒，卻完全的忽略了白凰這會兒已經被突如其來的噩耗弄的要發瘋的樣子。

        “隨你的便吧。”白凰看著顧念慈，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糾結要不要失望這種小事了。

        現在壓在她頭頂的是十五條年輕孩子鮮活的生命。

        是寧青斷掉的一只胳膊。

        是溫瀟那張毀了的臉。

        她神情太過冷漠，讓顧念慈想到了第一次見到白凰的那一眼。

        仿佛一件人形兵器。

        “凰凰……。”她下意識的開口，心口倏然空了一大塊，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徹底的離開了她。

        “既然今天你們兩個都在，我們不妨把話說清楚。”白凰甩了甩手，開始活動肘關節，顧泱泱被她渾身的殺氣震的不自覺后退了一步，“顧泱泱，你說的沒錯，我很討厭你，你可以問問你娘親，我對待討厭的人是什么態度，什么手段，從顧家拿到的東西，我會一分不差的還給你，從顧家學到的玄技，我從此以后再也不會用。”

        “所以……別再來我面前晃悠，給我滾遠了。”白凰歪著頭，輕輕捏住她的肩膀，將人撥到一邊。

        她將手指伸進嘴巴里，仰頭吹出一聲口哨。

        “小五！”

        刷拉一聲帶起風聲，五光羊已經來到了她面前，帶著白凰一眨眼就消失在原地。

        天空之上還有紫色的天靈雷翻滾，彰顯著白凰此刻分外狂躁的心情。

        不遠處的皇城邊界外，雷升和龍尹影對視了一眼，同時露出一個笑容。

        “生氣了生氣了！”雷升拍著自己的大腿，“可惜了，就算她這么能耐，但是天亮之后化神學院的老師們就要來各處接人了，她白凰再能耐，做事再不顧慮，也奈何我們不得。”

        說著，他還從自己懷中掏出了一塊兒金色的令牌。

        “有了這個，就相當于有了化身學院的庇護，這一次，我就要讓那個叫做白凰的，還有那個叫做顧鐘的新皇知道龍鳴國是我們邪道盟護著的，那個鐘皇居然還想將手伸到化神城，看我不把他伸出來的手剁成肉餡！”

        ……

        皇城之中，一草一木都沒有變化，變了的只是坐在皇位上的人。

        白凰一路騎著五光羊就往大殿之中沖。

        “下來，不許亂闖！”皇城軍臉色大變，他們只效忠于每一任的王，至于王是誰，姓什么，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

        白凰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直接抬手掀翻一群攔路的皇城軍，沖進了大殿之中。

        顧鐘正坐在皇位上翻閱著手上的書，聽見外面的動靜他下意識的抬頭，一抬頭瞳孔就猛地一震，一根長長的冰槍擦著他的臉頰深深的陷入了身后的墻壁之中。

        槍身微微顫動，可見射出之人有多用力。

        顧鐘沉了一張臉，轉頭看向了來人。

        “白凰？你這是做什么？”

        她身上玄力奔涌，甚至控制不住玄靈，雷光混著冰火一起閃現，整個人如同刺猬一樣。

        “龍尹影現在在哪兒？”白凰沉著臉。

        “怎么，聽說我放了他不高興？”顧鐘清楚白凰為什么要過來了，心想到底還是小孩子的氣量，他理了理衣擺，大概是所坐的位置不一樣，他覺得面前的視野更加寬廣了，連帶著一些從前放不下的事情也能放下了，“不過就是一個年輕人，我們現在還招惹不起龍鳴國，再加上龍尹影和天茲大陸的邪道盟還有些關系，賣他們一個面子也不錯。”

        天茲大陸的邪道盟就如同他們大路上的靈獸谷一樣。

        是大陸上當之無愧的霸主。

        “你放了他們我不管。”白凰也知道坐到那個位置便有那個位置的無奈，她能理解當年的顧老爺子，自然也能理解現在的顧鐘，“可你為什么要允許他們留在出羽國？”

        留在他國境內需要暫住令，白凰想都沒想過，龍尹影做出那種挑釁的事情之后，顧鐘居然會給她暫住令？

        再弱小的國家，只要沒開戰，沒有暫住令，就算是天玄者都不可以強留在那個國家，不然就要受到天玄大陸所有大國的討伐。

        她不要求顧鐘多么硬氣，但怎么可以給他們暫住令呢？

        “自然是為了彰顯我們出羽國的大國氣度。”顧鐘不以為然，“兩個玄皇而已，又被你收拾了一頓，鬧不出什么大事來的。”

        “大國氣度個屁！”白凰聲音突然尖銳，她聲音狠戾，抬手，十五具尸身便放在了顧鐘面前。

        每個人身上都慘不忍睹，死前受到了慘無人道的折磨。

        白凰到此刻還不敢回想她剛才是抱著怎么樣的心情講這群孩子一個個移回靈石空間里的。

        “就是因為你可以暫住令，所以他們才會慘死！他們可是羽煞軍年紀最小的孩子啊。”

        白凰聲音微微發抖，“你到底在想什么？”

        顧鐘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他們動了羽煞軍的人？”顧鐘單手緊緊的握住了龍椅，“我馬上派人去追查！”

        “不必了！”白凰冷聲阻止，“找到了之后你又能做什么？總不會讓他們兩個給我這群孩子們償命吧？”

        顧鐘沉默了。

        是的！

        他不會讓他們兩個償命。

        最多就是讓邪道盟和龍鳴國給一個交代，然后拿到一些補償.

        補償什么呢？什么能補償的了人命呢？

        不管是現在的龍鳴國，還是天茲大陸上的邪道盟，都不是他能抗衡的。

        白凰收起幾個孩子的遺體，抬腳往外走。

        “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和出羽國，和顧家，還有羽煞軍都沒有關系。”白凰看著天空，還有半刻鐘便是破曉，“你好好的在你的王座上坐著，出了事也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可你一個人要怎么找？”顧鐘道：“你一個人找不到的，你也對抗不了邪黨們還有龍鳴國。”

        “那你當初也對抗不了宗玄盟啊？為什么動手了？”白凰反問，“因為宗玄盟動的是你的家人，而這群孩子對你來說只是‘羽煞軍’其中之一罷了。”

        “我不一樣，這群孩子叫我一聲老大，我就永遠是他們的老大，他們因為我才對這群孩子動手的，我要是連仇的不敢報，我還算哪門子的老大！”

        白凰走出大殿，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

        她伸出手，眼底有陌生又冰涼的氣息涌上來。

        如果顧鐘湊近了就能看見她一雙眸子逐漸的變成了淺淺的銀色。

        她伸出手，體內的玄力快要炸開了，源源不斷的被銀眸吸引了過去。

        手指尖微微顫動。

        很快，一圈詭異的波動從她身上擴散出去，略過遠處一座座的山脈。

        半晌后。

        山脈上，靈獸突然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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