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召見你去御書房干嘛？”

        什方逸臨看向她，擰了下眉，眼中深沉。

        顏幽幽心里咯噔一下，拽住他的手問道。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什方逸臨搖搖頭，反手拉住她，面上平靜道。

        “沒事，是皇上讓我出任兵馬司都指揮使。”

        顏幽幽愕然，盯著什方逸臨，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好半響，好半響才道。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

        利用他，猜忌他，差點害死他，現在又突然讓他去掌管兵馬司。

        什方逸臨搖頭。

        “圣心難測，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從皇宮到回府的這一路，雖然有妻兒的陪伴，但這件事就像是扎在他心尖上的一根刺，他雖貴為皇子，貴為王爺，戍邊疆，上戰場，殺敵無數。

        但他的生殺大權依舊掌握在皇上手里。

        一如五年前，皇上收繳了他的兵權。

        五年后的今日，皇上又親自下旨，讓他出任兵馬司都指揮使。

        “皇上，到底要干嘛？為什么會讓你去兵馬司？還有這兵馬司都掌管些什么？”

        顏幽幽不相信，皇上會這么好心的放任什方逸臨。

        中皇朝景明帝，那可是出了名的疑心重。

        什方逸臨嗤笑。

        “這兵馬司雖然名字好聽，但實際上只不過是掌管京城之巡捕盜賊、囚犯、火禁、疏理街道溝渠等事；雖名為兵馬司，實際毫無兵權。”

        顏幽幽聽他說完，心里只想罵一句‘狗皇帝’，這兵馬司不就是治安部隊嗎，日間查案，夜間巡邏。

        但想了半響還是算了吧，皇帝是狗皇帝，那他兒子們又是什么？

        “那你什么時候上任？”

        “明日。”

        什方逸臨摩挲著她的手。

        “上任后，每天都要早出晚歸，恐怕就不能這樣日日陪著你了。”

        “無礙，府里府外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務，你不在我便忙起來，待你回來時，咱們在坐在一處說說話，陪陪孩子們。”

        “嗯，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什方逸臨把顏幽幽擁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手臂緊緊抱著。

        眼神飄香窗外，看著那在冷風中漸漸落山的殘陽。

        而此時，看著同一個落日殘陽的另一個地方，東宮。

        太子站在窗前，他身后的座椅上，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丞相宋之問，另一個是久未登門的，太子殿下的舅舅，也是自己的岳丈，衛展宇。

        “父皇，竟讓逸王出任兵馬司都指揮使。”

        太子聲音冷淡，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個時候，他對他口中的那位父皇，沒有半分恭敬，有的只是他對皇上出爾反爾的厭惡。

        既然已經收繳了逸王手里的兵權，不給他封地，也不給他實際的權利，為何今日會突然讓他掌管兵馬司。

        宋之問站起身，看向太子道：

        “太子殿下，皇上讓逸王去掌管兵馬司，許著也不過是看在那兩個剛剛入了玉牒的孩子身上。”

        皇上的心思，他一個臣子也猜不透。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人心隔肚皮，今日之事，恐怕整個朝堂的人都是沒有想到的。

        明明是個不得寵，被收繳了兵權，沒有母族依靠，被養在皇上和太子眼皮子底下的王爺，怎么一夕間就變了身份呢？

        太子斜眼看向宋之問，嘴角勾起冷笑。

        “宋丞相，你自己相信你說的話嗎？那兩個孩子是有多大的面子，能讓父皇改變對逸王的看法？讓他掌管兵馬司？”

        “這，皇上的心思，做臣子的自是猜不透。”

        一旁，衛展宇喝了口茶水，淡淡道：

        “太子殿下也無需有過多顧慮，依臣看，那逸王出任兵馬司都指揮使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那兵馬司不過是掌管京城之巡捕盜賊、囚犯、火禁，維持京城治安，雖名為兵馬司，實際上毫無兵權。”

        “既然沒有兵權，又無實際的權利，太子殿下何必懼他。”

        衛展宇看向太子陰晴不定的臉，還算勾著笑的唇角越發的冷鷙。

        “如若太子殿下實在煩心此事，左右找些人多生些事端，讓他忙起來，只有他忙起來，咱們才能騰出手來做其他的事兒。”

        太子回頭，看向衛展宇，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

        “舅舅說的極是。”

        “宋丞相。”

        太子看向宋之問。

        “太子殿下。”

        宋之問心里明白太子叫他的目的。

        “這件事你著人去辦，讓逸王務必忙碌起來。”

        “是，殿下放心。”

        宋之問抬了抬眼皮。

        與此同時，東宮的另一處院子里，一女子身披正紅色大氅，站在門口，望著院外。

        女子年約十七八歲，相貌嬌美，膚色白膩，因為有冷風吹過，兩頰凍的有些暈紅，可即便是搓著手，她也依舊站在風口里，娥眉淡淡的蹙著，在她細致的臉蛋上掃出淺淺的憂慮，讓她原本美麗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心動。

        “側妃娘娘，回屋吧，外面冷，小心凍著。”

        女子身后，是一年老的嬤嬤和一服侍的侍女。

        這個被稱為側妃娘娘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半個月前被大司馬府送進東宮，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大司馬府二小姐衛雨瑤。

        衛雨瑤對身后老嬤嬤的話充耳不聞。

        “聽說，父親來東宮了。”

        “是，被太子請進了書房。”

        老嬤嬤低了低頭。

        “那父親可有帶其他人來？當初父親是答應我……”

        “二小姐。”

        老嬤嬤厲聲打斷了她的話，回身給了那侍女一個眼色，侍女心領神會，把服侍在殿內殿外的宮人全都遣了出去。

        待屋內只剩下這主仆二人時，那老嬤嬤才開口道：

        “二小姐現在是太子的側妃，是承繼了大司馬府和東宮的希望，從前的事兒，二小姐再不許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了，小心惹上殺身之禍。”

        “可是嬤嬤，你是我的乳母，你明知道我的心思……”

        “二小姐，二小姐難道忘了出府時司馬大人的忠告了嗎？”

        老嬤嬤這次語氣里多了無奈和心疼。

        “二小姐是豪門貴女，是大司馬府嫡出的小姐，既享了無上的榮耀和權勢，就要為司馬府犧牲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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