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吵醒了。”

        他忙緊走了幾步。

        顏幽幽揉了揉太陽穴。

        “我一直沒睡。”

        “在等我？”

        什方逸臨輕車熟路的上床，伸手輕柔的給她摁壓著太陽穴。

        “嗯。”

        顏幽幽輕哼了一聲，從善如流的靠近他懷里。

        “兵馬司那兒出什么事兒了？”

        “是于副將。”

        什方逸臨皺了下眉心。

        “到底怎么回事？很棘手嗎？”

        她閉著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他在不高興，她能感覺的出來。

        什方逸臨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細(xì)細(xì)的吻了一下，才道。

        “昨晚，于副將和幾個部下巡完街后，便去酒樓喝酒，酒過三巡，都喝的有點(diǎn)多，尤其是于副將，喝起酒來，沒人攔著，哪一次不是爛醉如泥。”

        “因這，我沒少提點(diǎn)他萬不可因喝酒誤事，他每次倒是滿口答應(yīng)下來，可這次到底還是出事了。”

        顏幽幽仔細(xì)聽著，并沒有打斷他任由他說下去。

        “跟他一起喝酒的那幾個部下，見于副將喝的爛醉，又想著他家里也沒有嬌妻美眷，便直接把人扶上了那酒樓樓上，那樓上有專供人休息的床室。”

        “看著于副將倒床就鼾聲大起，那幾個部下也就放心離去了，可誰會想到，第二日再去叫的時候，于副將床上竟多了一個女人。”

        顏幽幽眉心一跳。

        “女人？什么女人？青樓女子嗎？”

        這個世界，女子愛惜清白，就如同鳥兒愛惜自己的羽毛一樣，良家婦女哪有大半夜往男人房里鉆的道理，除了青樓女人，她還真想不出是什么女人。

        什方逸臨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狠聲道。

        “要是青樓女子，怎么會惹出事端。”

        “那女人是外城魯屠夫家的寡嫂，夫亡兒年幼，跟著她婆婆和魯屠夫夫妻住在大雜院。”

        他這一解釋，顏幽幽更納悶了。

        “既然是良善家的婦人，又怎么會獨(dú)自出現(xiàn)在酒樓？而且，還是樓上供客人休息的床室外？”

        什方逸臨道：

        “那寡婦是去酒樓給送新鮮的豬雜和豬血的，因那酒樓隔著一條巷子就是賭坊，每日寅時賭坊都會有大量饑腸轆轆的賭客，酒樓就會在這個時候準(zhǔn)時販賣豬雜粥和豬血粥。”

        “那魯屠夫家便會著人在丑時三刻派人送貨到酒樓，那寡婦送貨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送完貨，都要上樓找老板娘拿錢。”

        “只是沒想到，這次照常是上樓拿錢，說是在拿完錢離開后，被起夜解手的于副將碰到了，于副將也不怎得把人捂著嘴，掠進(jìn)了屋里--”

        顏幽幽越聽越覺得哪里不對，可她又說不上來到底錯在了哪兒。

        “那，那于副將怎么說？”

        “他根本就想不起來自己做了什么，甚至根本就沒有任何印象。”

        什方逸臨都替于副將感到懊惱。

        顏幽幽默然，好半響才又問道。

        “我記得你不是說過，于副將并不熱衷女色嗎？”

        “他是不熱衷，但不證明他不近女色。”

        什方逸臨一邊說著，一邊服侍著她躺下。

        顏幽幽枕著他的胳膊，一只手環(huán)上他的腰，腦子里還在想著于副將的事。

        “這邏輯上不通啊！于副將即便是捂著她的嘴把人掠進(jìn)自己屋里，那女人不會掙扎嗎？那么大的動靜，二樓其他床室的人沒有察覺？”

        “那女人哭哭啼啼，只說是在她掙扎時，于副將把她打暈了。”

        顏幽幽挑了挑眉梢。

        “那你相信，于副將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嗎？”

        什方逸臨搖頭。

        “他不會，于副將的秉性我還是了解的。”

        “可人證物證俱在，于副將的那幾個部下和酒樓老板娘，的確在于副將的床上找到了那個女人，而于副將，也的確上身赤裸。”

        “于副將，會不會是進(jìn)了別人的圈套？或者是被人栽贓嫁禍的？”

        “你想想，于副將現(xiàn)在算是你的左膀右臂，你不在兵馬司的這段時間，基本都是于副將在辦差，如若于副將出了事，你這最直接的領(lǐng)導(dǎo)，豈不是會被朝上那些言官參奏，有約束下屬不利之罪。”

        什方逸臨聽著她的分析，眸光幽暗。

        “這事兵馬司和大理寺的都在排查。”

        “大理寺那邊甚至找來了有經(jīng)驗(yàn)的老嬤嬤。給那寡婦檢驗(yàn)身體，結(jié)果是那寡婦體內(nèi)的確有被人侵犯的痕跡。”

        顏幽幽一聽這話，頓時啞然。

        大理寺不論是主管的四王，還是大理寺卿葛敬堯，亦或是季連玄，都和于副將相識，他們派去的人，應(yīng)該是秉公執(zhí)法的。

        那老嬤嬤既然檢驗(yàn)出那寡婦體內(nèi)的確有被人侵犯的痕跡，人又是在于副將的床上找到的。

        難不成，真的是于副將干的。

        夫妻倆頓時無話。

        什方逸臨一看她面有愁容，知道她也是為于副將擔(dān)心，有些懊悔讓她知道了這件事。

        “你不要擔(dān)心，這件事，我總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顏幽幽點(diǎn)點(diǎn)頭。

        “這件事不能拖，要盡早查清，要不然--”

        她說著話，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頓了一下，猛然抬頭看向他。

        “我問你，那個寡婦呢？”

        什方逸臨被她突然的舉動問的愣住了。

        “那寡婦已經(jīng)回大雜院了，隨時等待傳喚。”

        顏幽幽一聽，忙推他起身。

        “你快派人去大雜院把那寡婦看護(hù)起來，任何人都不許近身。”

        “那寡婦雖說是原告，但她同樣也是能還于副將清白的人，她要是出了事，這源頭就算被掐斷了，還怎么還于副將清白。”

        什方逸臨沒有起身，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放心，我早已派人把那寡婦看護(hù)起來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回來這么晚。”

        顏幽幽一聽這話，才算放下了心。

        “明日，我讓小吱出去打探一下吧，盡早找到事情的真相，盡早擺脫這件事的掣肘。”

        這次，什方逸臨沒有反駁。

        夫妻倆又聊了聊長公主的病情，隨即熄燈，睡覺。

        第二日一早，什方逸臨起床上朝，顏幽幽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讓顏玉把小吱拎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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