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地主覆滅
南洛鎮姓為湯,趙,呂三姓氏,其中湯氏家族在該鎮有良田三百畝,果園三處,水塘四處,自萬歷年間后期便趁災年低價收購土地,將流離失所的村民編為佃戶,其子女安排入府邸收為仆役。
流寇來時,湯家裹挾米糧珠寶遁入深山,絲毫不管饑寒交迫哀鳴顫抖的佃戶,流寇走時,湯家又趁機收購了幾戶人家田地,如今南洛鎮上好田地都在湯家手中。
湯家家主湯儒忱烤著火爐,朝著管家揮手:“佃戶欠債資數月未還,既然他們有了土豆,也可充當債資,但價需低于糙米。”
管家抱拳,帶了幾個人高馬大的仆從。
南洛鎮哀鳴聲不斷,年邁摔斷腿的佃戶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土豆可不能拿走,湯家大老爺這可是俺們救命的種子!”
管家一腳踹開老佃戶,厭惡似的擦了擦褲腿,他把玩著土豆:“趙波,去年借牛,糙麥種折銀錢2兩,利息四百錢,今土豆種約莫二十五斤,抵利息二百錢,簽字畫押,莫要耽誤!
仆從直接摁住老佃戶的手,強行按下手印,土豆被扔到牛車上,湯家管事朝著下一戶人家走去。
趙波蜷縮在地上哀嚎,他死命拉著攥著刀的兒子:“不可啊,咱們得罪不起!
“爹,湯家瘋了,利息年三成就罷了,這些種子還只抵消兩百文,按照這利息我們這輩子也還不起債。”瘦削的趙家小兒子氣的顫抖,狠狠把柴刀插在地上。
又是一戶人家。
管事提著賬單面無表情奪走土豆,簽字畫押,留下一臉麻木的佃戶。
諾大南洛鎮,魏昶君發給佃戶的土豆全部被收走,就連流民的種子也被收走一些,守田隸一行四十人暴怒,礙于里長下令只能忍耐剝削,這一天整座小鎮炊煙變淡,氣息壓抑。
村民趙波一怒之下借了一批毛驢去蒙陰縣城告狀,進了城門,去了衙門,他還沒來得及敲鳴冤鼓就皂吏攆了出來。
“哪來的鄉野村夫,打擾衙門辦差。”皂吏冷道。
“南洛鎮湯家欺人太甚,奪民糧草!壁w波見到官就害怕,顫抖哀鳴。
“有何憑證,不過區區腌臟瑣事!痹砝粝訍簱]著手,似是這等事他們早就見多了。
趙波被轟出衙門,他五十七歲,因常年勞作整個人老的像是七十多歲,發須皆白,蒼老至極,走路一瘸一拐,眼神茫然,走出城回到家,他沒有告訴家人,而是在家尋了一段粗布,卷成繩掛在自家草屋,踩著一個木墩綁好上吊繩,天氣惡寒,踹倒木墩,一命嗚呼。
清晨時,趙家人掃院子看到老爺子尸首,一時間全家捶足頓胸,嚎啕大哭,趙家小兒子揮舞砍柴刀要殺去湯家,直到被鄰居攔下。
鄰居也咬牙恨道:“這幾年來,湯家逼死幾個人了,如今又逼死了趙家哥哥!
“這年月,還讓不讓活了!”
........時日艱難,但沒想到會艱難到這等地步。
守田隸長柳小二稟報了南洛鎮惡情,民衛長莫柱竣也憤怒不已,他之前為奴,厭惡地主:“里長,湯家完全不把佃戶當人,我們送去的土豆種子也趁機吞掉!
“這戶人家,想錢想瘋了。”莫柱竣握緊梭鏢。
“等候訊息,若黑夜有變,不可妄動,守好田地即可!蔽宏凭聪蛄《,鄭重開口。
柳小二不明何意,但還是點著頭。
道觀冷冷清清,只剩下魏昶君,洛水,莫柱竣三人。
“知會青石子,率南洛濟世義騎夜襲南洛湯家,凡....主使,欺民,之人,就地格殺,掠財遁山!
“左營牛家,大譚宋家,一并除之,此后南洛鎮,左營鄉再無地主!
魏昶君指沾茶水,在道觀木桌緩緩寫下每個村莊地主姓氏,然后每一個名字打了一個叉號,他神情有一瞬間閃過不忍,畢竟自己隨意抹除的一個地主,都是十幾條人命。
但這個時代太殘酷。
南洛鎮的佃戶都窮困如此,地主還在進行剝削,完全不在意百姓餓死。
這仿佛是不同種族的生靈,殘忍的難以想象這居然是一片土地長起來的鄉澤。
面對封建王朝幾千年形成的地主欺壓平民制度,現在只能先殺,至于之后再說。
魏昶君揮了揮手:“柱竣,你從民衛選十個慎言,令行禁止之人,你也跟隨青石子一同滅地主!
莫柱竣臉上全無半分緊張,只有興奮,他作揖離開,手中梭鏢槍摩擦地面,傳出噠噠聲。
夜色徹底黑了。
魏昶君回家時能看到月亮了,他仰著頭看著,感嘆,今時之月為崇禎二年,后人之月為二十一世紀二四年,不知道此時現代有多少同自己一樣,仰望天際。
魏家老宅擴寬了許多,母親程氏熬好了米粥,香味彌散開來,土豆燉著臘豬蹄,一口米粥一口軟糯土豆,香味在口腔味蕾爆炸開來,讓人食欲大開,不斷吞咽。
魏昶君吃飯時,南洛鎮廝殺開始。
——“殺!”
“名單之人,殺,不留活口,掠奪錢產,迅速離開!鼻嗍,莫柱竣蒙面,十個道士,十個民衛一樣蒙面,提著梭鏢,腰間掛著短刀,趁著月光摸入南洛鎮。
青石子輕松翻墻,打開內門,毒死看門狗,殺掉打瞌睡的護院,這一刻道士和民衛沖來,揮舞梭鏢。
“南洛濟世義騎在此,殺地主,均田賦!
“殺!”
噗呲——梭鏢刺裂湯家大院護院胸腔傳出沉悶聲,莫柱竣狠狠一腳踢倒護院從胸腔內猛然拔出梭鏢,鮮血飛濺,而后他眼神兇戾沖進。
湯家戶主還未曾求饒就被一梭鏢刺穿喉嚨,捂著喉嚨不斷吐血。
深夜喊殺聲很大,但整個南洛鎮村民沒有一個人外出報官或驅逐盜匪,當有佃戶聽到湯家遭匪之后,佃戶幸災樂禍狂笑,其他佃戶同樣冷眼旁觀,湯家惡名遠揚不得民意到了這等地步。
守田隸四十人惶恐不安,隸長柳小二卻神情驚憾,他吞咽著唾沫,想到了今日下午魏里長告知自己——深夜有異動,只守田,不可多事。
怪不得不讓自己多事,原來里長早就算謀。
這波匪賊居然是里長豢養之人!
柳小二驚憾,他并不吃驚匪患勾結,自古以來每逢亂世,各大家族都豢養土匪,預防不測,但從未有土匪敢針對地主動手。
魏里長則是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他只對地主出手,并且狠辣異常。
“了不得!绷《袊@。
深東寒夜,蕭瑟疾風,血雨潑墨,南洛鎮湯家正門,一輛輛牛,馬,豬,糧草被土匪運走,地上還寫著“南洛濟世義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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