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確認
陳曜不說話了,心底好像被誰抽了一下,不是疼,是酸。
多少年后他才明白,那時候的宋硯對他,是不信任的。
“陳曜,畢竟我……”媽她對蘇南熟悉一些。她想說出來,又愣了一秒,心底里告訴自己這樣做會給陳曜帶來傷害。
“沒事,怪我!彼D過頭,大步向前走。
宋硯跟上他的步子,一路無言。
她坐到班里的座位后,翻開那本剛買的雜志看,攤在桌子上,可陳曜眼睛都沒暼一眼,只靜靜的畫畫。
她忍不住看他一眼,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戶,恰好打在他的身上,一點都不違和。
俊美的容顏加上這一束光,平靜祥和,在畫畫的世界里尋找一方平和之境嗎?
這一下午是有一節自習課的,她打算給他講數學卷子,如果他做了那本資料,她也會給他講的。不過,她現在沒有這個打算了。
陳曜也好像跟她賭氣一般,不說一句話,一直持續到放學。
“阿曜,走吧。”
鄧鶴舟敲了敲他的桌子,他已經在這陪著陳曜畫了一個多小時了,“再不走就關門了!
鄧鶴舟和他一起長大到現在,是第一次見陳曜這副模樣。
“打球去?”
陳曜還是沉默。
“那去畫室?”
陳曜家開了一間自己的畫室,實則是她母親的,明年就轉給他了。
他腦子忽然一閃,一個小時了,突然站起來,“丁瑤一下課就走了?”
他雖然沒看過那個紙條,但是丁瑤還能給宋硯寫什么呢?
“去畫室!
丁瑤的母親是他家畫室的管理人,也住在那里。
鄧鶴舟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能讓陳曜這么急的也攏共只有兩個人,不是陳曜母親就是宋硯,現在看來和宋硯是脫不了關系了。
鄧鶴舟想撥電話給吳叔叔,陳曜摁住了他的手,“別打了,我們自己去!
鄧鶴舟雖然不想打擊他,但還是不得不說,“阿曜,畫室在市郊!
那畫室開在市郊,提供的場所不是給普通人用的,費用高的很。
鄧鶴舟還是打給了吳叔,騎自行車過去恐怕得累死了。
吳叔是陳曜家里的人,自陳曜小的時候他就在。
陳曜轉學也是吳叔一手操辦的,在這邊租的房子也是。
二十分鐘后,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校門口,鄧鶴舟和陳曜直接上了車。
“吳叔,去畫室。”陳曜不帶任何情緒。
吳叔只應了一聲,他們陳家是藝術之家,每個人都是自由的,沒人多問,也不屑于問。
“阿曜,別跟我說丁瑤要打宋硯!编圍Q舟穿著校服倚在車座上,雖稚氣未退,仍能看出未來是大佬的范。
至于丁瑤,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鄧鶴舟以前一直覺得說不定阿曜真會娶了丁瑤,不過那是在宋硯出現之前。
出生在陳曜這樣的家庭要什么沒有,偏偏就栽在宋硯這個女孩子身上了。
鄧鶴舟不是愛屋及烏的人,不過他是陳曜的兄弟。
如果宋硯家里真的窮,他說不定會勸阻兩句。關鍵是宋硯家中不窮,甚至周圍有身份的人一堆,關鍵是她自己還……
不是嫌棄什么,他只是覺得,世間沒什么灰姑娘的戲碼,什么樣的人就該得到什么樣的結局。
“現在不會。”陳曜眼睛注視著窗外,以后他不確定。
丁瑤怎么就這么死腦筋呢,鄧鶴舟沒說出來。而且丁瑤可不是什么善茬,有野心的人教育出來的怎么可能是小白兔。
鄧鶴舟撥動著手中的手機,“那你急什么?”
“確認!
“只有這個?”
這多年的兄弟,他當然知道他確認什么,不過肯定不只這個。
陳曜眼神冷冷的,又慢慢開口,“丁曼云的事順便一起解決了!
如果多年后再問陳曜,這樣做值嗎?
他會嫌他做的太少了。
只不過這里面牽扯的太多了,丁瑤也好,丁曼云也罷。
鄧鶴舟搖著頭,“丁曼云這個女人野心太大了,真以為齊阿姨只是溫柔且不諳世事的女人呢!
鄧鶴舟自小和陳曜一起長大,八歲那年,丁曼云被齊婉帶進云廳。
飯吃的太飽了,容易有幻想。
陳曜可不只是會畫畫,怪就怪在丁曼云把他想的太簡單了。
車子停在畫室門口,鄧鶴舟先下了車,陳曜才慢慢下了車。
“阿舟,那個瓷娃娃,你去幫我取一趟!
鄧鶴舟一愣,這瓷娃娃他也有一個,是丁瑤給他和阿曜的友誼的見證。
還記得當年在畫室最深處的小房間里,他們三個一塊的時候,丁瑤做給他們兩個的。
“行。”轉身就要走,又折回來,“你輕點說。”
畢竟這么多年友誼呢。
陳曜踏著步子,直接去了三樓———丁曼云的辦公室。
他推開門,驚了里面的女人。
“小曜,你怎么來了?”女人溫溫柔柔的看不出一點破綻來。
“丁姨,我來是想跟您商量個事!标愱椎脑捁Ь吹奶舨怀鲥e來,他向來如此。
只是丁曼云不懂他這充滿了距離感的寓意。
他們家是自由,是寬松,不代表沒人管。
“什么事啊?”還是那一副溫和的樣子。
“這畫室,我想改個名字!
女人的臉上有點繃不住了,不過只停留了一秒,又恢復常態,“改成什么?”
他想了想,沒多久,“朗星。丁姨覺得這個名字怎么樣?”
丁曼云愣住了,她又怎么不知道,改了名字意味著什么。
“好聽!倍÷茮]想妥協,“齊婉姐知道嗎?”
陳曜給了她臺階的,是她沒下。
他眼神看向她,青澀的狠勁,“丁姨,這云廳是我的!
根本不給她一點說話的機會,“丁姨,下周我能看到新名字嗎?”
看似詢問,實則威脅。
“我催促著,應該是可以的。”丁曼云坐著云廳的管理座又怎么樣呢?仍舊是沒底氣。
云廳這名字是他母親齊婉讓她取的,可沒告訴她這是她的。
齊婉的心思在琴弦上,他父親早逝,齊婉如果不是有手段的女人,她留不住今天這一份產業。
“那丁姨早點休息!标愱讻]留一個眼神給她。
他今年17歲,行事作風卻與成年人并無兩差。
沒人能攔住你那顆像往上爬的心,若腳下踏著別人的信任與真心,即使成神,也臭名昭著。
出了門,下樓后就在大廳見到一個身邊放著瓷娃娃的鄧鶴舟,他換了一身衣服,儼然沒了學生樣,翹著二郎腿倚在沙發上。
“見丁姨了?”鄧鶴舟站起身朝他走過去。
陳曜“嗯”了一聲,接過那個瓷娃娃,深深的看了一眼。
“丁曼云也是,老老實實的不好嗎,嫌工資少?”鄧鶴舟是公子哥,如今初出茅廬,懂得也不甚少。
“她不僅自己歪了,還栽壞了一棵樹。”陳曜平靜的說,收回目光。
“去后院吧!
陳曜拿著那個瓷娃娃走在前面,丁瑤是個不會畫畫的,這個時間點她一定在后院。
鄧鶴舟撞了身邊人一下指了指那邊亭子下的人。
陳曜的步子不停,直接就大步走了過去。
這樣大的步子,丁瑤不可能注意不到。
“阿曜?你今天怎么有空來這?”丁瑤的聲音在他靠近沒多遠的時候發出來的。
陳曜把那個娃娃放回鄧鶴舟手里,他想先聽聽她的說法。
同樣的,他也給她臺階。
“丁瑤!标愱拙秃傲怂宦暎读艘粫,“宋硯。”
兩個字,足以證明他換來的原因。
鄧鶴舟倚著柱子,沒上前,沒辦法,他選阿曜。
“怎么了?”丁瑤的手握著澆花的水壺。
陳曜不說話,在等她開口。
“阿曜,我沒打她!倍‖帞Q眉。
陳曜的眼睛注視著她,冰冷的很,沒有一絲熱氣。
丁瑤有點著急了,“我真的沒有!
又看向鄧鶴舟,“阿舟,你也不信我?”
鄧鶴舟攤了攤手,輕佻眉毛,“不關我事啊,我的信任有什么用!
丁瑤面色難看極了,音色里帶著尖刺,“我沒約架,我只是找宋硯談談,敘舊!
敘舊?陳曜皺眉,宋硯還愿意回看過去嗎?
“丁瑤,那個信封我沒打開,永遠也不會打開。”
陳曜說的輕輕的,卻悄無聲息的在丁瑤心上扎了好幾針。
“阿舟!标愱资疽馑涯莻瓷娃娃放在木座上。
他自是知道丁瑤不會動手,不過說了什么話,他不敢保證。
“搬出去吧。”
陳曜轉過身去,走了沒多遠停住腳步,嘆了口氣,“丁瑤,我們三個永遠是朋友。”
反正他是顧了這么多年的友情。
陳曜不是傻的,宋硯跟他說過的話,他怎么可能沒聽過。
那個時候,他不信,他相信丁瑤。
甚至對宋硯這種背后詆毀有點不開心,后來她們結束那段荒唐的戀愛后,宋硯不再和他說話,見的面也不多。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心有多么渴望見到她,再后來,她就消失了,連中考都沒參加。
他喜歡她,是在那個暑假確定的。
他暑假見過她一面,不過,只遠遠跟著走了幾條街,走到她家的胡同口。
一路上,宋硯都仰著頭走路,只不過手里提著一瓶啤酒。
那有點醉的步子,不像是喝了一瓶。
再后來,他好像魔怔了一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有空便跟著她走一段路,有時候幸運了還能聽見她說兩句話。
鄧鶴舟跟在陳曜后面,眼底暼丁瑤一眼,挺可惜的。
丁瑤就站在原地,不挪動一步,她沒流淚。
她不懂,那時候的她不懂。
一個從小被灌輸那種思想的人又怎么能懂呢。
丁瑤在此刻只覺得不公平,憑什么宋硯就可以。
世間多不公,若有絕對公平,宋硯又如何到今天的地步。
人多凄慘,多不堪,很少人像陳曜和鄧鶴舟這般如意。
宋硯也是。
在下學的那三十分鐘,丁瑤選了一棵樹下。
宋硯倚在樹上,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丁瑤看到她這樣子就想找人打她了。
“什么事?”宋硯看她一眼就看向別處。
丁瑤耐住性子,“宋硯,三年前的事,是我不對!
她還想接著說下去,宋硯直接掐了她的話,“忘了。”
單憑這一句,丁瑤就知道她沒忘。
“丁瑤,好好的不行嗎?”
宋硯不解的看著她,她們這場談話沒意義。
“不能好,怎么好。俊倍‖幯劬锩爸饸,“阿曜他喜歡你,現在阿舟也幫著你,我什么都沒了!
像停不了的機器一樣,“宋硯,你以為你住在胡同里就沒人知道你了嗎?”
宋硯直接愣住了。
她的事情誰都沒說過,“你怎么知道?”
丁瑤不回答她了,她大聲笑起來,“宋硯,我進入你的圈子,聯合眾人把你排擠在外。”
又輕輕的一句,“不好受吧。”
丁瑤像瘋了一樣笑起來,宋硯看著她的模樣,這模樣就像是壓抑了很久爆發出來的,不是突然。
她還沒開口,丁瑤留下一句輕飄飄卻又不讓她多想的話轉身走了,
“宋硯,我羨慕你,可我更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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