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轉身朝我鞠了一躬：“小九公子，小燕就交給你了。”我趕緊跳開：“老奶奶，別這樣，真是讓小子折壽了。”老奶奶笑了笑，沒說話。又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叫小燕的小姑娘，眼里全是不舍和慈愛。

        突然大聲說道：“各位鄉親，我先走一步，在路上等你們。”說完后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一頭撞在了路邊的斷墻之上，當場癱倒在地。

        我雙目瞪圓，一個飛身過去，迅速運用內力打進老奶奶的身體里，想幫她續命，結果沒半點反應，一檢查，原來已經是身死道消了。

        小燕飛快的跑了過來，大哭了起來，我呆呆的站著，腦袋一片空白。

        緊接著，只見其他的老人們一個個的都撞向斷墻，我趕緊對護衛說了一句“快阻止他們。”我想用氣機鎖住他們來阻止他們這種行為，結果發現，自己因為腦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功法什么的忘記得一干二凈了，什么都做不了。護衛們也沒反應過來，等他們醒悟過來時已經晚了，幾十個老人都已經撞墻身亡了，小孩子們哭聲一片。

        我呆若木雞，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眼淚瞬間就止不住了。

        這算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要用如此決絕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為什么死都不怕還怕活著？為什么不相信我一定會回來的？這個世道難道已經讓人如此絕望了？

        肖琳琳在我答應會回來的時候就從馬車上出來了，只不過一直沒說話，此刻她和護衛們也是呆立當場。

        我看了一眼四周悲慘的景象，心里堵的厲害，只感覺心中一片蒼涼，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呆立半晌后，天漸漸黑了下來。

        有些小孩子都已經哭岔氣了，我一見，趕緊對護衛說，：“快，照顧小孩子們，別讓他們再哭下去了。”護衛們趕緊一個個的去勸慰那些孩子，肖琳琳也主動的去找到小燕安慰著。我則跑到村外一片空地，用劍氣挖了一個大坑，把這些老人們一個個的收斂入坑，并立碑，上書“周家村長者墓”。

        忙完這一切，天已經全黑了，孩子們也已經平靜下來了。我數了數，有十六個，最大的十二，最小的七歲，男女恰好各占一半。

        天黑已經沒法再趕路了，所以就要護衛們就地扎營算了，肖琳琳也表示同意，此時她正和小燕在輕聲的說著話。

        護衛們忙忙碌碌的生起火準備著晚餐，幾個年齡大一點的孩子也是主動要求幫忙，年齡小的就圍坐在火堆邊默不作聲，大家的情緒也已經穩定下來了。

        我走到火堆旁，靜靜的看著他們，不禁有些恍惚，這些都是我的責任啊，長安城里那些孩子也是，我并不怕責任的輕重和多少，我只怕我沒有能力去承擔這個責任，怕辜負了那些相信我能擔的起這個責任的那些人。

        我坐下來說道：“我叫李小九，你們可以叫我小九哥哥，也可以叫小九叔叔，我會照顧你們以后的生活，你們自己的未來依然還是在你們自己的手中，我不會控制你們，也不會要求你們去做些什么。我只希望你們以后的人生能過的好一點，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太多的野心和抱負，可能會讓你們有些失望，但是沒辦法，我想過的生活就是普普通通的過這一生。”

        十幾個小孩都沒說話，也許在思考，也許根本就沒聽懂。

        我很惆悵，本還沒到負責任的年紀，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突然出現這種局面，我有點不知所措。

        肖琳琳帶著小燕過來了，坐在我的身邊，看了看我，說道：“小九，接下來怎么辦？”

        “怎么辦？我怎么知道怎么辦？我現在一團糟，鬼曉得怎么辦？”我不禁惱火道。

        “這些孩子你打算怎么安排？”

        “先把你送到烏湖，然后帶他們回長安唄，長安我還有個宅子，安排這么些小孩應該還沒問題。”

        肖琳琳認真想了想說道：“小九，需要幫忙么？”

        “應該不用吧，我養的起他們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疑惑道。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幫忙安排他們的去向？我家在長安城還是有些產業的，可以安排一些孩子去當學徒什么的。”

        我仔細想了想，說道：“暫時不用吧。到時候回長安，我問問他們自己的想法吧。如果到時候需要你幫忙再說吧。”

        我尊重每一個人的想法，并不想去決定每一個人的人生去向。這些小孩也許會有大志向的人，也許也有隨遇而安的，所以我絕對不會安排一個人的人生。

        肖琳琳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吃過晚餐后，我把年齡小一點的孩子安排在馬車上休息，其他的孩子則和我一起睡在火堆邊上。肖琳琳則和我一樣，在火堆旁休息。小孩子們一個個的都沉默不語，但至少聽從安排。

        第二天一清早，收拾東西，繼續趕路，兩輛馬車分別做了八個小孩，肖琳琳把車廂讓了出來。然后坐在車夫旁邊。

        我有點愧疚的感覺，但無從說起。好在孩子們都沒有鬧情緒，這讓我感到欣慰。

        當天下午，終于趕到了烏湖的縣城。

        烏湖，其實就是一個特大的內陸湖，因湖水烏黑而得名烏湖，縣城就在其北岸。

        我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沒有辜負左相的信任，安全的把肖琳琳送到目的地，而原本想要到處看看的我也已經沒有心情了，現在只想盡快趕回長安，安排好這群小孩，以慰周家村老人們的在天之靈。

        肖琳琳有著官府的旨意，打算直接去縣衙休整，開始調查。

        我想了想說道：“肖小姐，我們就此別過吧。現在在縣城里應該是安全的，我在這休整一晚就打算回長安了，孩子們的事我得盡快安排好，希望你能理解。”

        “嗯，好的，我理解的。謝謝你，小九。”

        “客氣了，走了。”我一揮手，帶著孩子們一起走向最近的客棧，兩輛馬車都留給了肖琳琳。

        在客棧安頓好孩子們之后，我卻不知道該干些什么了。

        我已經沒辦法到處去看一看了，好像我的理想還沒開始出發就已經夭折了，我也弄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從自己下山開始，總感覺有一雙手在控制自己的人生，從最開始的章程，到后面的大潘，又到這一群無依無靠的孩子，順理成章又合情合理的出現在我面前。

        小師父曾經說過，無數的巧合加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肯定是人為的。但，現在這情況真的是人為的么？誰又有這般逆天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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