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為什么你會從事情最壞的角度去想呢？一般人不都會往好的方面想么？”如玉很是疑惑。

        “是小師父教的。”我笑了笑：“他說過，如果做一件事情，不要想著它能做成，而是要想它不能做成，不能做成的原因是什么，這樣才能讓自己知道怎么把這些不能做成的因素給消除掉，事情才能做成。”

        如玉若有所思。

        “睡一下吧，都一天一夜沒休息了。”我笑了笑提議道。

        如玉點點頭，轉頭找地方休息去了。

        在安排好老兵們輪流警戒繼續盯著安拉大營之后，我也找了個地方躺下休息了。

        再次醒來時，已過晌午。

        我走到一正在警戒的老兵身邊，輕聲問道：“怎么樣，安拉人有什么情況么？”

        “什么情況都沒有。”老兵搖了搖頭。

        “嗯，那就繼續盯著，有什么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拍了拍老兵的肩膀。

        如玉這時也醒了，正皺著眉頭盯著安拉大營的方向。

        我走了過去。

        “怎么了？”我輕聲問道。

        “我想到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驛站那邊都有逃生的密道，喀城應該也有啊，怎么沒見他們派人出來求援？”

        “也許派人出來了，只是沒有成功而已。”我猜測道。

        “還有，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喀城是不是太安靜了點，安拉人營地也沒任何動靜，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很奇怪的感覺？”

        “嗯，說不出來，只是覺得很詭異。”

        “詭異？為什么？”

        “小九，我問你，如果你是喀城里的主將，你現在要怎么辦？”如玉突然反問道。

        “組織人突圍，把消息傳給新王，請求支援。”我想了想說道。

        “如果第一次突圍失敗了呢？”

        “失敗了再想辦法進行第二次突圍唄。”

        “第二次再失敗了呢？”

        “那就第三次。”

        如玉再次問道：“第三次再失敗了你還會不會繼續？”

        “肯定繼續啊，安拉人突然入侵，這是天大的事情，一定要將這個消息傳出去，而且這個事情時間拖的越久對自己越不利。”我肯定的說道。

        “那么，小九，我們到這里一天半了，你有沒有看到喀城里有任何的突圍跡象？”

        我一愣，好像確實沒有。

        “還有，從安拉人入侵到現在，時間大概有十天左右了，這個時候喀城里面的人按道理來說，應該是最焦躁不安的時候了，因為消息還是沒有傳出去，甚至會用一些極端的手段去將消息傳出去。”

        “極端的手段？比如？”

        “比如派一隊敢死隊，用人命去填，只為將消息送出。”

        “也許他們試過了，還是失敗了。”

        “也許吧，如果是我，我現在就會不管不顧的不停的騷擾安拉人，然后找機會突襲，而不是這么安靜的讓安拉人圍城。再不濟，我也要讓城里的人朝外面射幾箭什么的，絕不會坐以待斃。”

        我點了點頭，要是我，我也會這么做。

        我皺著眉頭：“按你這么說，確實有點奇怪。”

        “你的意思是？”

        如玉再次抬眼看了一眼喀城，開口說道：“可能喀城里面也出現了問題，但不知道是什么問題，我猜有幾種可能，一，將領根本不想突圍，因為物資足夠撐三個月，先撐三個月再說。二，就是喀城里出了狀況已經無力突圍。”

        “第一種不大可能，時間拖的越久對自己越不利，第二種的話，無力突圍應該也不至于，城里有五萬軍士，圍城的只有十萬安拉人，一個方向只有兩萬五千人，全力朝一個方向突圍的話，安拉人是擋不住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喀城里的人與安拉人達成協議城里人不突圍，他們也不進攻，或者是接到命令不要他們突圍。”

        “不突圍？不突圍？”如玉皺著眉頭，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開口說道：“小九，還記得書生說的話么？他說不止他一個人在執行朝廷的任務。”

        “記得。”

        “那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在喀城里有一個人在執行朝廷任務，他要喀城的軍隊不要突圍的？”

        “有可能，如果有這么一個人的話，那么這個人一定是喀城里權力最大的一兩個人之一，或者，都是。”我點了點頭。

        “這么說來，朝廷里的人已經滲透到新王的軍隊里了？”

        “不能這樣說，新王的軍隊實際上也是朝廷的軍隊，里面的將領也都是朝廷的將領，如果朝廷要他們不要突圍，他們也只是在正常執行命令而已。”

        如玉反應了過來，“也對，他們也是朝廷的軍隊。”

        “將士們沒有錯，錯的是朝廷。”我嘆了口氣。

        “小九，你說，如果朝廷要他們不要突圍，新王要他們突圍，你猜他們會聽誰的？”如玉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個問題。

        我轉頭看了一眼正在警戒的老兵們，意味深長的說道：“那得問他們。”

        “要是你你會怎么選？”如玉眨巴著眼睛。

        “我？如果我是將領，我就會自己判斷，誰的做法對大周有利我就聽誰的，如果我是一個普通的士兵，那么，我的想法重要么？”

        如玉沉默著，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朝廷的陰謀詭計，大人物之間的權力爭奪，犧牲的永遠是底層百姓和士兵。”我抬頭看了一眼喀城，繼續說道：“就這次事件而言，即使朝廷的計劃成功的話，新王最多失去兵權，不會有性命之憂的，朝廷會要照顧到其他親王的想法，所以不會做的太過份，但是朝廷一定會想辦法找一些替罪羔羊來頂罪。”

        “最好的替罪羊就是新州這些不知情的普通將領和士兵。”如玉插嘴道。

        我點點頭：“是啊，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對新王來說不是特別大，但是對普通將領來說，基本上就代表著他的軍人生涯到頭了，或許還有性命之憂。”

        “小人物的命運從來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你想做小人物還是大人物？”如玉很認真的問道。

        “我，想做一個能掌握自己命運的小人物。”我也認真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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