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養媳10
“爸!”程伯伯頓時驚喜地叫了一聲, 滿臉激動,“您醒了?”
再也顧不得旁的,立刻上前, 彎腰將父親攙扶起來:“您感覺怎么樣?”
“腰疼。”程老爺子捶著后腰, 不滿地說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我不在外頭坐著, 怎么縮在角落里了?跟誰捉迷藏呢?”
程伯伯張了張口, 想解釋什么, 但是瞧見父親青黑的眼下, 以及前段時間迷迷糊糊的不清醒, 又咽了回去:“爸, 曲叔叔和孫叔叔來看您了。”
他這一轉話題,頓時將程老爺子的注意力移開,視線一掃,果然看見了曲老爺子和孫老爺子:“喲?喊我釣魚?我最近身體不大好, 釣不動了。”
一邊說著,一邊擺手。
“誰喊你釣魚?看看你現在什么樣子, 我怕你連魚竿都拿不動。”曲老爺子不客氣地說道, 看向韶音,招了招手, “過來, 跟你程爺爺打聲招呼。”
韶音乖乖走到自家老爺子身邊,看向站起來更顯得高大, 但卻瘦得只有一副骨頭架子的程老爺子, 叫道:“程爺爺好。”
“這是……”程老爺子露出一點茫然,看著韶音, 皺眉思索, 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她是誰。
曲老爺子哼了一聲, 說道:“你是老糊涂了!我孫女!”然后指著韶音,說道:“我孫女學醫的,聽說你得了老年健忘癥,來給你治病!”
孫老爺子跟著搭腔:“是啊,老程,你可別諱疾忌醫。哪天你病情嚴重了,別再把我們這些老朋友都忘了。”
“我什么時候老糊涂了?”程老爺子不服氣,但是轉動腦子一會兒,卻發現當真有些記不清近來發生的事,一拍腦門,“我真得了健忘癥?”
“那還有假?”
“我們閑得,專門跑來騙你?”
說著話,幾人走出房間,下了樓,來到院子里。
原本被鬼魂侵蝕,程老爺子見不得日光,但是這會兒被扶著來到院子里,曬到暖融融的光線,卻覺得舒服極了:“我多久沒曬太陽了?”
“沒多久,昨天才曬來著。”程伯伯忍著心酸說道。其實是很久了,但既然兩位叔叔都說他是得了健忘癥,他也就沒有多說,只是深深看了韶音一眼。
這個小姑娘,別看年紀輕,倒是有些本事。將那枚龜殼輕輕一彈,父親就清醒過來了。他這樣想著,視線下移,落向韶音手里。
然而韶音已經將龜殼收起來了。
在程老爺子坐下后,便坐在他旁邊,給他把脈,又看了看他的瞳仁、舌苔等,然后說道:“健忘的病,慢慢治就可以了。但是程爺爺身體有點虛,最近要好好補補。”
程伯伯聽著,看著她不語。
韶音便對他微微點頭。
又說了會兒話,程老爺子精神不濟,有些昏昏欲睡起來。他整天縮在陰暗的角落里,看上去一動不動,其實沒有好好休息過,一直被鬼魂糾纏。能說這一會兒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沒事,扶程爺爺去休息吧。”看著腦袋直往下點的老人,韶音輕聲說道。
程伯伯便扶著父親進去休息了。
院子里,曲老爺子和孫老爺子都圍過來:“音音,能行嗎?”
問是這么問,但兩人的臉上都閃著光——他們可都看見了,她剛剛彈了一下龜殼,老程就醒了!
“能行。”韶音點點頭,臉上沒有得意與輕狂,仍舊乖乖巧巧地道:“程爺爺身上染了點不好的氣息,我給程爺爺畫兩張符,一張他隨身佩戴,另一張藏在他房間里,過段時間就好了。”
“你還會畫符?!”
兩位老爺子異口同聲地道。
韶音有些羞澀,垂了垂眼眸,說道:“師父教了。”
真行!
孫老爺子說不出話來了,只對她豎起大拇指。
曲老爺子就驕傲了,不停哈哈大笑,覺得倍有面子:“好,好,我們音音從小就聰明,學東西快,又沉得下心,學什么都靈。”
夸完韶音,又吐槽孫子:“不像我家那個憨貨,人是聰明,就是不往正道上使,我都懶得說他!”
“哼,承宗是不大行。”孫老爺子瞥他一眼,忽然轉頭看向韶音,露出一個慈祥極了的笑容,“我家小賀是個好孩子,帥氣,體貼,也不像別人那樣天天談女朋友,音音要不要認識一下,出去吃個飯?”
挖老朋友墻角什么的,他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誰讓曲承宗不珍惜?這么好的姑娘,他都不知道珍惜,就別怪人家搶了!
“你胡說什么!鋤頭揮到老子家里了!”氣得曲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站起身就掄起拳頭,逮著他捶,“不懷好意!看老子捶死你!”
兩人像孩子似的,打起架來。
韶音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喝著程家用來招待貴客的好茶,并不上前阻勸。
過了一會兒,程伯伯下來了。
“小大師。”他來到她對面坐下,客客氣氣地道:“我父親的情況,怎么樣?”
經過剛才韶音露的一手,他現在對她客氣多了。
“程爺爺身上沾了點不好的東西。”韶音沒跟他客套,開門見山地說起來:“可能是意外染上的,也可能不是。我剛剛觀察過程爺爺的房間了,沒察覺到不妥。所以,我等下給程爺爺畫兩張符,過幾天程爺爺就會好起來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的。
跟之前那些一套一套的,一個比一個隆重的大師們,截然不同。
但那些大師們都不行。心思只一轉,程伯伯就說起來:“那就謝謝小大師了。”
“程爺爺是爺爺的朋友,就也是我的長輩。”韶音沒跟他客氣,說什么叫我音音就好了。那是不可能的,只有親近的人能叫她音音,其他人都得老老實實叫她一聲大師。
“不過,畫符的東西我沒帶。”韶音話鋒一轉,又說道:“方便的話,程伯伯讓人去買一些回來?”
程伯伯立刻點頭:“好,需要什么,你說。”
韶音便將需要的符紙、朱砂等,說了一遍。程伯伯沒耽擱,立刻叫人去買了。
曲老爺子和孫老爺子還在打架。
但兩人誰也沒去管。
“小大師這份本領當真高強!”程伯伯滿口贊嘆道,“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所傳授?”
韶音淡淡一笑,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師父不讓說。”
“這樣啊。”程伯伯點點頭,沒有再問。
半小時后,符紙、朱砂等買回來了。
韶音立刻鋪開符紙,開始畫符。
“去去去,別圍著,打擾到我家音音!”曲老爺子立刻趕人。
怕人偷學也好,擔心別人打擾她也罷,反正老爺子很多時候是細心極了的。
韶音對他笑笑,沒辜負老爺子的好意,低頭畫起符來。
她不僅畫了兩張給程老爺子的符,還額外畫了一張,給孫老爺子:“沒別的用,孫爺爺戴上這個,可能運氣會好一點。”
孫老爺子頓時想起釣魚那事,眼睛一亮,立刻接了過來:“好孩子,孫爺爺沒什么謝你的,回頭叫小賀請你吃飯!”
氣得曲老爺子又捶他:“滾滾滾!恩將仇報的老東西!”
走的時候,死活不跟孫老爺子一輛車,然后孫老爺子也惱了:“不坐就不坐!我叫小賀來接我!有本事你喊承宗接你!”
這一句把曲老爺子氣壞了,扭頭就走。
氣呼呼的。
“王八犢子!”他罵的不是孫老爺子,是曲承宗,“就知道在外頭給我丟人現眼!”
曲承宗才不是聽話的人,曲老爺子也不想看見他,索性認輸走人。
上了車,韶音便哄他:“爺爺,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不給你畫符?”
這一下頓時將老爺子的注意力扭過來:“為什么?”
“回家給您畫更好的。”韶音沖他眨眨眼。
老爺子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好!好!我就戴在身上,他只要跟我釣魚,還是個輸!哼!”
被曲承宗氣出來的不快,頓時消散大半。
得意地想,孫子不爭氣又怎么樣?他還有個好孫媳呢!
車子還沒到家,韶音的賬上就多出來五百萬。
“爺爺。”韶音將到賬記錄給曲老爺子看。
曲老爺子瞥了一眼,說道:“給你就拿著。”
賬號是他給程伯伯的。
交情歸交情。想叫他家孩子白白出力氣,那是不可能的。
“好多哦。”韶音欣喜地捧著手機,“我才剛出師,就有這么多的報酬,爺爺,我發達了!”
曲老爺子被逗得哈哈大笑。
“爺爺,我給你買十根魚竿!”韶音很闊氣地說,“爺爺盡管挑,沒有我買不起的!”
曲老爺子有很多魚竿。
但是見孩子要孝順他,想到孫老爺子天天顯擺他孫子的樣子,就說道:“好。”
跟誰家里沒有孝順孩子似的。
曲老爺子買了新魚竿,又跟老朋友們釣魚去了,張口閉口就是音音多能干,多孝順。
他身上戴的符,也沒瞞住,被幾個老朋友圍著,非也要一只不可。
曲老爺子“勉勉強強”地說:“我幫你們問問音音。這個不能多畫,你們看她起卦,一天就能起一次。”
然后韶音又賣了幾張好運符。
那個其實不是好運符,還有凈化污濁的功效,給幾個老人佩戴非常合適。
沒過幾天,程老爺子恢復過來,程家上下大喜,親自上門拜謝。
經過這一遭,小祝大師的名氣,又往外擴張了一波。
雖然暫時還沒人請她,但韶音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生意會多得做不過來。
“什么?給你算桃花運?”這一天,韶音剛起床,推開房門就看見外頭走廊上倚著墻壁站立的曲承宗。聽完他的要求,她眨動著眼睛,“你不是不信嗎?”
曲承宗擼了把短發。
“不信就不能請你算?”他問道。
韶音輕哼一聲,轉身朝樓下走去:“我也不是什么生意都接的。”
“什么意思?你不接?”曲承宗跟上去,壓低聲音,“我又不剝削你,按市價給錢。”
韶音瞥他一眼:“你看我缺錢嗎?”
曲承宗頓時噎住。
還走在樓梯上,他不好動手。何況,看著小姑娘不知何時已經長成大姑娘,亭亭玉立的身形,他意識到,自己以后都不能隨隨便便扯她胳膊、揉她頭發了。
“那你想怎么樣?”他跟在后面下樓。
韶音不吭聲。
“問你話呢!”曲承宗沒好氣地道,“我知道你嫌我之前態度不好。那你之前糾纏我,我也沒說你什么吧?”
韶音腳步頓住,扭頭看他:“沒說我什么?你再說一遍,沒說我什么?”
他天天叫她死心!別糾纏他!說他不會娶她!
好難聽的!
臉皮多厚的女孩子,才承受得起?
被她一瞪,曲承宗頓時心虛起來。摸了摸后腦勺,后知后覺地發現,他好像是有點過分。
“我錯了。”他干脆地道歉,“我信了,真的信了,你幫幫我吧!”
他很久沒見過鄭芒了。
倒是打聽出一點消息,說鄭芒回家了。他很為鄭芒高興,找到鄭芒原來的家人,還想將他們收拾一頓。結果,沒有用武之地,那家人已經被鄭家收拾過了。
他沒事可做,又見不到鄭芒——鄭芒現在被鄭太太看得死緊,恨不得時時刻刻揣兜里。
相思熬人,他這才想到了韶音。畢竟,她現在小有名氣,聽說程老爺子的狀況都是她解決的。
“幫你可以。”韶音說道,斜睨他一眼,“但是你要記住,我沒糾纏你了,過去的事,全都過去了,你以后不要再誤會我,我不想再聽見那些話,尷尬死了!”
見她答應,曲承宗高興極了,忙點頭:“好好好,我再也不提了!”
他也不是很想提。
有個童養媳,難道說出去很長臉嗎?
“還有,我就是會這手本事,你以后在外面見到我,不能再趕我的客人!”韶音又瞪他一眼。
曲承宗頓時想起之前鄭芒被他嚇走的事,連忙又道歉:“之前是我的錯,我以后不會了。”
“那好吧。”韶音抬著下巴,驕矜地道:“三天后,我帶你去見鄭芒。”
曲承宗的眼睛頓時睜大了:“真的?!”
“不騙你。”韶音驕傲地走下最后一階臺階,走向餐桌,在餐桌邊站定。
曲承宗頓時會意,為她拉開椅子。
韶音坐下后,他還殷勤地遞筷子。她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我從不騙人。”
她真的不騙人。
因為當天上午,鄭家就送來請帖——他們找到了遺失的明珠,打算舉辦一場晚宴,將鄭芒介紹給親戚朋友們。
而祝賢音是鄭家的貴人,于是曲老爺子、曲老太太、曲承宗,全都受到了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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