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對你有感覺10
“他會嗎?”女孩眼中帶著微弱的希冀, 看向韶音問道。
也許是韶音在她心里的地位不一樣了,也許是她現在太無助了,她將自己的擔心問了出來。
韶音沉默地看著她。
對上她的眼神, 唐心灼眼中的希冀漸漸褪去。
“可以肯定的是, 虞承堯一定會找到他們。”韶音開口道, 聲音低緩, 神情溫柔而冷靜, “他也一定會為了自己的名譽, 誘之以利, 讓他們勸你, 不要繼續告了。”
唐心灼情不自禁地后退兩步。
臉色蒼白得嚇人。
連連搖頭:“不,不會的。”
但是嘴上這么說,她心里十分清楚,韶音說的很有可能是事實。
她早就猜到這一點, 只是不愿意承認。而如果事情真的變成那樣,她如何自處?何去何從?她還擁有什么?
周蒙嗎?到那時候, 她還會擁有周蒙嗎?唐心灼怔怔地想。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 她無數次想起周蒙,又無數次將他從腦海中抹去。想起他, 是因為她太難過了, 太無助了,想要有人陪在她身邊。抹去他, 原因則有些復雜。
她不想告訴他這件事。唐心灼不想讓他知道, 自己變得不好了。她害怕從他臉上看到嫌棄,害怕他跟自己說, 為什么失約, 不在房間里, 更害怕他什么都不說。
“那你要回家嗎?”見她低著頭,喃喃自語,不停搖頭的樣子,韶音問道。
聞言,唐心灼抬起頭。
她眼睛紅腫得厲害,這會兒雖然沒哭,但是臉上比哭還難看:“我要回家嗎?”
之前那通電話的內容,爸爸不掩的怒氣,阿姨看似好心的挑撥,又回響在耳邊。
她如果回去,會遇到什么?
“你終于知道回來了!說,去哪兒鬼混了?”
“天天胡混,你怎么不能學學你姐姐?”
幾乎是一瞬間,爸爸暴怒的指責,就出現在腦海中。
“爸爸,我被人欺負了。”
如果她這么說。
哪怕她哭了,她用委屈的、受傷的、求助的眼神看著他,但唐心灼擔心,他只會在驚愕之后,暴跳如雷:“我早叫你不要出去鬼混!現在好了吧?被人欺負了?你就是活該!”
活該嗎?
只要想想這個可能,唐心灼就渾身疼得直不起腰。
她沒有。
沒有鬼混,沒有胡來。
她只是去赴周蒙的約。至于為什么周蒙不在那里,是壞人在那里,她也不知道。
她是無奈之下,匆忙逃進虞承堯的房間里。
她不得不逃,因為那人被她打破了頭,兇神惡煞地追她。她如果不跑,一定會被抓住,下場很慘。所以在看到有一間房間的門沒有關緊,她立刻鉆了進去。
里面沒有人,她出聲詢問過了的。因為知道里面沒有人,她才打算躲一躲。后來藥效發作,她渾身難受,意識都模模糊糊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躺床上的,時間在她的意識中變得沒有概念,直到有個男人走到床邊,掀開了她的被子……
她一身是傷。虞承堯并不溫柔,她從里到外都是傷,疼得不得了。
“我不活該……”她捂著嘴,控制著自己不哭,但是根本忍不住,眼淚重新掉下來,刺得眼眶火辣辣的痛。
韶音跟女警官說了一聲,把她帶走了。
女警官看了她一眼,對唐心灼叮囑:“有情況就報警,不要隨意相信任何人的話,這是我的手機號,你記一下。”
因為唐心灼沒開機,也不敢開機,女警官寫在一張便簽上,塞到她手里。
“謝謝。”唐心灼聲音嘶啞地道。
韶音站在一旁,靜靜看著。等女警官叮囑完,就將唐心灼帶走了。
原劇情中,唐心灼沒有地方可以去,從酒店離開后,就回了家。
現在情況變了,她報警了,還認識了韶音、女警官,并接到父親的怒罵電話,就不一定非得回家了。
“你有男朋友?”
到了家,韶音給唐心灼拿了換洗衣服,讓她打理一下自己,又熱了一杯牛奶,放在茶幾上。等唐心灼從浴室出來,坐在沙發上,紅腫著眼眶捧著牛奶杯,安靜地縮成一團,韶音忽然開口道。
這個情節是繞不開的。
唐心灼的姐姐偷了周蒙的手機,給她發短信,讓她去酒店赴約,然后刪掉了短信。
一切都是唐心灼的姐姐安排的,因為她也喜歡周蒙。
后來唐心灼跟虞承堯在一起,過得幸福又快樂,周蒙還后悔來著,跟唐心灼的姐姐分手,努力挽回。
這畢竟是個霸總寵文劇本,不論唐心灼的姐姐還是周蒙,結局都不好。但這是虞承堯出手,總有點讓人不得勁的感覺。
“好奇我怎么知道的?”見女孩瑟縮了一下,卻把頭垂得更低了,韶音倚在沙發背上,慢慢說道:“我猜的。”
大概是安靜的空間,給了她少許安全感,唐心灼慢慢抬起頭,看著她:“你猜的?”
“對。因為在酒店的時候,警官問你中藥的事,你下意識想要保護某個人。”韶音很痛快地點頭,說道:“你想保護的就是他?”
唐心灼到現在都不太敢想那件事。哪怕做筆錄的時候,她被警官問著細節,不得不將整件事回想了一遍又一遍,清晰無比,再也忘不掉。
她因為痛苦而不自覺擰起眉頭,捧著牛奶的杯子無意識用力,蒼白的唇抿緊,而后在一片安靜中,艱澀地開口:“不是。”
她不是想保護他。
她想保護的,其實是自己。
如果將周蒙牽扯進來,而最后證實跟他無關,他們還能在一起嗎?唐心灼不想失去他。
韶音挑挑眉,“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客廳里重新歸于安靜。
唐心灼手中的牛奶由熱騰騰變為溫熱,她舍不得放開,小口小口啜著,貪婪汲取著微溫。
“要休息嗎?”等她喝完,韶音才開口道。
唐心灼點點頭。
她現在腦子里嗡嗡的,像是塞滿了大石頭,又沉又滯,根本轉不動腦子。
身體也很疲憊,渾身酸疼,骨頭縫都疼,很想找一張柔軟的床躺下來,狠狠睡上一覺。
她甚至希望這一切都是夢,被侵犯是夢,報警是夢,父親罵她也是夢。等到夢醒來,一切還是那么好。
“不想休息?”見她低頭抱膝哭起來,韶音嘆了口氣,挪到她身邊坐下,輕輕抱住了她,拍著她的后背。
她沒有問她什么。但是唐心灼的理智已經不清楚,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揪著韶音的衣袖,顛三倒四地說起來:“……我不相信是他……他不可能這么做……為什么會這樣……我還能回到從前嗎……我要告虞承堯,我就要告他,我要讓他蹲進去……”
她一直說,一直說,直到實在疲憊不堪,意識昏昏沉沉,聲音漸漸低下去,閉上眼睛睡著了。
韶音沒有放開她。
等她睡得沉一些,才輕輕掰開她的手指,將她平放在沙發上,又找來小毯子給她蓋上。
她沒有將女孩抱到床上去,雖然她能做到。
但唐心灼上次醒過來,是在酒店的床上。她如果睜眼看到陌生的房間,躺在陌生的床上,那體驗不會美妙。
客廳里有助眠的香芬,她這一覺應該會睡得很沉。韶音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也去洗了個澡。
換了衣服出來,她打了個哈欠,也有些困了。便走到自己臥室里,往床上一撲。
她沒關門。這樣萬一唐心灼中途醒來,也能輕易找到她。
但她顯然多慮了。等她睡醒一覺,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她肚子餓得咕咕叫,于是叫了送菜上門的服務,系上圍裙,在廚房里忙碌起來。
她是凌晨抵達國內。報警后,跟著唐心灼去醫院做鑒定時,已經是清晨。回到警局,跟虞承堯小打小鬧了一番,已經是上午。
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韶音覺得自己待會兒能吃掉一頭牛。
而飯菜的香味,鍋鏟碰撞的聲音,漸漸將唐心灼喚醒。眼睛傳來一陣刺痛,她吃力地睜開眼睛,一見到光,眼睛又想流淚,因而更加疼痛了,她不禁“嘶”了一聲。
疼痛感很快令她清醒過來,回想起昏睡前的事,以及現在哪里。
一覺醒來,身體絲毫沒有變舒服,反而更加沉重滯澀,酸疼無處不在。她張了張口,又閉上嘴巴,咬著唇瓣,神情漸漸變得堅毅起來。
“醒了?”韶音炒好了菜,往外端的時候,看到沙發上坐著的唐心灼,于是隨口打招呼道。
唐心灼慢慢站起來:“嗯。”
跟她進廚房,拿碗筷:“你廚藝真好。”
“以前為了討好虞承堯學的。”韶音答道。
聽到虞承堯的名字,唐心灼的臉上瞬間浮現厭惡:“他不配。”
那種狗東西,只配吃*!
“是不配。”韶音贊同地點頭道,“不過鍛煉的廚藝不會浪費。來,坐下嘗嘗,你也餓了吧?”
她率先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糖醋里脊,送入口中。
味道不錯,她滿意地瞇起眼睛。
唐心灼早就餓了,肚子里一直在叫來著,見狀,便也不再客氣,在她對面坐下,拿起筷子:“謝謝。”
吃飯的時候,兩人都沒有說話。
美食不可辜負。
任何打擾到美食的話題,都不配被提起。
兩人吃得肚皮鼓鼓,癱在椅子上。
味蕾得到滿足,身體也獲得了能量來源,唐心灼整個人舒服了很多,難過的情緒也褪去不少。
她開始說起話來:“周蒙會接受這樣的我嗎?”
她記得自己睡著之前,跟韶音說了很多話,包括她男朋友的名字,她有多喜歡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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