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9
那是一種不得已犧牲, 無奈又認命的口吻。
但她憑什么?!
聞意朗掙開,指著她,本來就猙獰可怖的臉孔, 氣得更加扭曲:“葉慧音!你說誰變態(tài)?!”
說你啊。
韶音心里是這么說的。
嘴上也是這么說的:“我在說你, 阿朗。”她仰著頭, 同情地看著他, 再次拉過他的手臂, 語重心長地道:“阿朗, 你心理出問題了, 必須要看醫(yī)生。不能諱疾忌醫(yī), 我會陪你的。”
心理出問題了?
她的意思是,他之所以綁著她,怎么都不肯退婚,是心理有病?
冷哼一聲, 壓下怒氣:“好,你陪我。”
她不是說他變態(tài)、瘋了, 要陪他嗎?
他就給她這個機會!
眼底劃過冷酷, 嘴角譏嘲,看著她說道:“我現(xiàn)在心情不好, 想自殺。你做點什么, 哄我高興。”
“什么?不要!”韶音聽完,頓時驚恐地睜大眼睛, 尖叫道:“阿朗, 你不要想不開!”
余光瞥過一旁,只見茶幾上放著一只玻璃杯, 她迅速拿起來, 揚起手, 朝著他的后頸就砸下!
“你干什么?!”聞意朗看見她的動作,頓時眸光一沉,立刻就要反制。
但是,不知道是他太高,還是她太矮,只見她的角度刁鉆極了,他竟然抓了個空,沒有一把制住她!
隨即,頸后一痛。
聞意朗只覺眼前一黑,緊接著意識開始離他而去,高大的身軀緩緩倒了下去。
“呼!”見他暈倒了,韶音終于松了口氣。
將玻璃杯放下,一臉慶幸和后怕地拍拍胸口,說道:“還好,成功了。”
她很怕一下沒砸準,把他砸得頭破血流,卻沒有暈倒,那樣就不好收場了。
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把他的鞋子扒拉出來,鞋帶統(tǒng)統(tǒng)抽出來,幾根綁住他的手,幾根綁住他的腳。
想了想,又分出幾根,勒住他的嘴巴——防止他醒來后咬舌自盡。
“……”灰總。
西瓜籽都嗑不動了,目瞪口呆地道:“你從前怎么沒用過這一招?!”
損啊!
真損啊!
“以前也沒有人在我面前自殺啊。”韶音說道。
將這么大個男人拖到椅子上坐下,再把他的手腳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著實花費力氣。她累得坐在沙發(fā)上,像一條咸魚一樣,動也不動。
好一會兒,她才雙目發(fā)直,喃喃地道:“怎么辦呀?阿朗要自殺,這可怎么辦呀?”
“咔嚓”“咔嚓”,灰總重新嗑起瓜子。
用不著它操心。她比誰都能搞事。
果不其然,只見她很快摸過手機,嘴里嘀咕道:“我是沒辦法了,我求助外援吧。”
外援?灰總嗑瓜子的動作一頓,盯住她操作手機的流程。
只見她打開朋友圈,發(fā)了一條狀態(tài):“有一個認識的人,他說想自殺,請問我能做點什么幫幫他?[可憐][可憐][可憐]。”
很快,這條狀態(tài)下面多了幾條回復。
“先派人看住他,別讓他接觸危險物品。”
“讓他遠離危險的地方,杜絕他自殺的可能。”
“請心理醫(yī)生吧。”
“他說想自殺?是真的還是嚇唬你的?”
緊接著,又有很多條回復出現(xiàn)。
“是誰啊?”
“我們認識嗎?”
“打電話跟你說的,還是當你面說的?”
還有人單獨給韶音發(fā)消息,問她是誰要自殺?
韶音當然不能暴露聞意朗的個人信息了!不管是誰,她一律說:“一個普通朋友。”
后來被問得多了,而且有幾個好朋友猜到了,她只好承認了,發(fā)了幾個哭哭的表情包過去,說道:“我真是沒辦法啦!我現(xiàn)在就在他家,他萬一有點什么,我可怎么摘出來!”
朋友們都很同情她,各種給她出主意,比如讓她馬上給聞老爺子打電話,這種時候還是親人在身邊比較好,她也不會沾上太大的麻煩。
“好的,謝謝。”韶音挨個回復。
這時,朋友圈狀態(tài)下面,多了一條新回復:
“不會是聞意朗吧?”
仿佛一瞬間,世界安靜了似的,再也沒有新的回復出現(xiàn)。
所有人都沉默下去。
怎么說呢?變成聞意朗那樣,活下去,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
而這個時候,被打暈的聞意朗,對一切都不知情。
等到他醒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
隨著意識的恢復,身體的感知也逐漸醒來。最先獲得他注意的,就是后頸傳來的鈍痛。
暈倒前的一幕,瞬間涌上腦海,他眼睛瞇起,一陣濃濃的寒氣從眼底爆發(fā):“葉慧音!”
“葉慧音!”他坐起來,沉聲叫道。
手腕上有點疼。聞意朗皺起眉頭,低頭看向自己雙手的手腕。發(fā)現(xiàn)上面一圈紅色勒痕,眉頭皺得更緊。
“你醒啦。”不多時,房間的門被推開。走進來的,卻不是那個可惡的女人,而是聞老爺子。
愣了一下,聞意朗掀開被子,下床:“您怎么來了?”
“音音給我打電話。”聞老爺子笑瞇瞇的,一頭銀發(fā)的老人家,坐在沙發(fā)上,“她說你要自殺,嚇得不行,立刻給我打了電話。”
聞意朗臉上一黑!
當然,他臉上戴著面具,本來就是黑的。
“你干什么嚇唬人家小姑娘?”聞老爺子好笑道,“就算要試探她,也不要這樣,差點把人家嚇壞。”
聞意朗頓時冷笑一聲:“我嚇壞她?”
想到她聽到他要自殺的話,第一時間采取的行動,聞意朗可一點兒都不覺得她被嚇壞了。
那個女人,膽子大得很!
“我手上怎么回事?”他問道。
剛下床,就發(fā)現(xiàn)腳腕上也不太對勁,他拉起褲腿一瞧,臉色更難看了:“我被綁了?”
“呶。”聞老爺子的下巴朝茶幾上努了努。
聞意朗看過去,只見茶幾上放著一團團的樣式各異的繩子,看上去十分眼熟。
愕然浮現(xiàn)在他的眼底:“鞋帶?”
“音音也不容易。”聞老爺子回想剛才的情景,仍是忍不住想笑,“她怕你醒過來鬧自殺,所以趁你暈倒了,把你綁了起來。”
聞老爺子抵達時,就見這小子被捆在椅子上,連嘴巴都被捆著,當時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但因為他到了,不用再綁著聞意朗了,就喊了管家上來,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送到了床上。
“她人呢?!”黑著一張臉,聞意朗從牙縫里擠出來道。
把他打暈。用鞋帶綁他。還把聞老爺子叫來!
他是讓她哄他!不是讓她搞他!
“在庭院里呢。”聞老爺子的下巴朝窗外點了點,想到什么,又是一陣失笑,“她很關心你,以為管家他們怠慢你,一直在訓他們。”
就比如現(xiàn)在,韶音就在庭院里,訓斥管家等人:“都過去多久了,才清理這么一點兒?是沒吃飯嗎?我看你們就是白拿錢不做事!”
“現(xiàn)在聞老爺子都來了,你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敢怠慢,我看你們是真的肆無忌憚!”
“現(xiàn)在我和老爺子都在呢,你們就敢這樣懶散,等我們都走了,還不知道怎么怠慢阿朗!”
“快點干活!看我干什么?今天收拾不完,統(tǒng)統(tǒng)扣工資!”她瞪大眼睛,極為認真地盯著、訓斥著。
管家又累又無語,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早就汗?jié)瘢瑳]有一點形象可言。寬松的便服,也沾滿泥土和汗水,狼狽得像是剛掏完臭水溝的工人。
但他有口難言——聞老爺子都來了,知道她的行事,半個字都沒說她。
“小洲,把那堆葉子背出去。”管家直起腰,捶著酸疼不已的腰,看向一名男傭說道。
什么鋪回去。
鋪不回去了。
看這大小姐的樣子,指不定什么時候又來。如果給她看見,還得折騰一回。
索性打掃干凈,痛痛快快的。這樣就算先生有什么不滿,事已至此,也不會懲罰他們。
男傭應了一聲:“好。”
然后拉著筐子走過去,將腐葉往里裝。
韶音抱著手臂,來回溜達著,做個負責任的監(jiān)工。
直到聞老爺子走出來。
“您怎么出來了?”韶音連忙迎上前,抬頭看了看樓上,有點擔心地說:“聞意朗他……”
“他醒了。”聞老爺子呵呵笑道,“別擔心,我跟他談過了,他只是心情不大好,不會做傻事的。”
看向韶音的目光,柔和極了。
這真是個好孩子。在阿朗毀容、成為家族棄子之后,仍然耐心對待他,關心他的死活。
倒是阿朗,如此試探人家,很是不磊落。
“他不會騙您吧?”韶音憂心忡忡地說,“他只是生病了,又不是傻了。他會不會騙您走,等您一走,又做傻事?”
聞老爺子心里知道不會,但是在小姑娘面前,還是要給自家孩子留面子,因此道:“你放心,我已經(jīng)給他請了心理醫(yī)生,很快就會到了。”
“那就好。”韶音頓時松了口氣,仿佛卸下一塊大石頭一般,渾身都輕松很多。
猶豫了下,她道:“既然這樣,那這里就沒我的事了,我先走了。”
“音音,你再陪陪阿朗吧?”聞老爺子目光鼓勵地道,“他雖然已經(jīng)不想自殺了,但是心情還有些低落。如果有你陪著,他的情況一定好得更快。”
阿朗是個好孩子。
音音也是個好孩子。
讓他們多相處相處,誰說不是一樁良緣呢?聞老爺子想撮合這一對,因此看向韶音的目光,說不出的慈愛。
但韶音有些不好意思,搖搖頭道:“不了。我打暈了他,還把您請了過來,他現(xiàn)在一定很生氣,不想看見我。”
“我先回去啦。”她歉然地說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朝自己的小車車走過去。
開了車,徑直離開紅葉山。
不帶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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